第六十九章 我想嫁给你
青识2017-12-28 03:052,868

  午后的阳光温和而慵懒。

  我坐在秋千上荡着,脚尖时而轻点地面。秋千的铁链发出咯吱的声音,我记得高中的时候它是用粗麻绳做的,如今已经变成了有些生锈的铁索。

  七哥坐在对面的双杠上,以他的个头已经能轻易地跳上杠,而他却非给我表演如何先用脚勾着单杠,然后整个人滑稽地拱上去,高中时我们总会比谁爬得最快,七哥永远是擂主,没有人能打破他的记录。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身手还是这么敏捷。”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像女孩子一样喜欢荡秋千,不喜欢很累的运动。”

  他咧开嘴笑着,仿佛一瞬间回到了高中时代,他剃着板寸头,小麦色的皮肤淌着汗水,一排白牙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那时候的你一定没想到,你会喜欢像女孩子一样的我。”

  七哥渐渐收住笑容,深情地看着我,他又变回了时七,头发梳得整齐油光,西装革履,眉眼成熟。

  “焕生,你还记不记得高中那会儿,他们在这里起哄,让我娶你做媳妇儿。”

  时光裂出一道罅隙,同学们的笑声,我和七哥红扑扑的脸浮在眼前。

  “我记得。”

  “那时候如果我开窍得早,如果我知道两个男孩子也可以在一起,我当时一定会对笑话我们的他们说三个字。”

  “哪三个字?”

  “我愿意。”

  我的脚尖踮住地面,眼前的七哥不再远远近近,摇摇晃晃。

  七哥跳下双杠,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烘漆檀木雕刻成的小人,栩栩如生,就像我真的被攥在他的手里。

  “我本想着在你生日那天送你的,可是……”

  鼻尖萦绕着檀木的香气,眼里却不知觉泛出泪。

  “我一直把它搁在口袋里,一刻也没离过身。 说不定有一天你能接受我,它还能物归原主呢。”

  我接过小人,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它。看得太久,连小人脚底掉了些漆都发现了,我笑了笑,真的是在口袋里摸久了,都把漆给摸掉了。

  怕七哥懊恼,我就不说了。

  “焕生,我带你来这里,其实是盼望你能想起高中的时候,那个曾经喜欢过我的你。”

  “七哥……”

  七哥忽而单膝跪地,我傻在秋千架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傅焕生,我想嫁给你,我愿意做你的媳妇儿,我想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

  “焕生,你愿意吗?”

  七哥红了眼眶,充满爱意的诚恳眼神让我的怯懦和不知所措无所遁形。

  祁迹和杨谨之去医院了吗?

  他们此时此刻在干什么呢?

  我透过空中沉浮的敝旧的阳光,那蠕升蠕降的金色灰尘,直直看到七哥的眼里去,那眼里有我的眼睛,而我的眼里却有另外一个人的眼睛。

  然而时光仿佛带来高中时代的我,他穿着干净平整的衣服,眉目清秀,嘴唇总是淡淡的粉色,丝丝缕缕的短发被微风吹的飞扬。坐在秋千上的他看到单膝跪在沙地上的时七,心疼着时七干净的裤子弄脏了。

  他要拉时七起来,时七撅着嘴倔强地要听到他的回答。

  他拿时七没办法,无奈地笑着说:“好,我愿意。”

  七哥起身拥住我,开心地旋转大叫:“焕生答应我了!他答应我了!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见证,你不许反悔!”

  当高中时代的傅焕生从我身体里抽离的时候,我的笑容凝固在嘴角,眼前被七哥带着天旋地转。

  我看着朗朗日光,觉得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笑,我只知道要保持微笑。

  七哥在我的额上印下一吻,我闭上了眼睛。

  “什么!你要和七哥去美国结婚?”

  碗哐当一声掉在饭桌上,从他们看过去的方向判断,应该是祁迹。

  祁迹又捡起碗,继续沉默地吃着他的饭。

  然而又好像光塞饭的原因噎住了,“谨之,帮我倒杯水。”

  “好,学长,你等一下。”

  小叶继续盘问我,“你跟我说的是实话,你没有骗我?”

  “我穷到骗你们份子钱是不是?”

  小周嘿嘿笑着,“你就是骗我们,我们也拿不出份子钱。”

  我拿筷子敲他,“你就抠死吧。”

  吴妈问我:“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闪躲着吴妈的眼神,“能不想好吗,这也算是我的终身大事。”

  接过杨谨之递过来的水杯的祁迹,将水杯重重放在桌上,几滴水溅出来打湿了他的手背。

  小叶看着祁迹,开始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我说傅医生啊,你不要因为一时之气,就这么快做决定,人有时候在一些情况下做的决定是不理智的。”

  “我很理智。”

  小周搡了一下小叶,“你怎么就没安个好心似的,我看傅医生和七哥就挺登对的,郎才……郎貌,天造地设。”

  “滚。”小叶骂了他一下,又对我说:“你是不是对祁先生,有什么误会?”

  饭桌上一下子安静极了,连祁迹也停止了如狼似虎地进食。

  “其实电视我们都看了,祁先生那么说也是迫不得已,他一个大医院的主治医师,若是连那种病都解释不了,岂不说不过去,祁先生他不了解你,并不知道你反应那么大,他可能以为说了之后,大家就可以结束关于这个病的猜测,进入下一个话题了,他可能没想到是有人设计你,也是不想你的节目突然陷入一个很尴尬的境地,就连一开始的争辩他也是省着力说的,以我对祁先生的了解,他若是有心要让你难堪,就不会让自己的论述过程变得有机可乘了。祁先生既然上了节目,也是代表着西医界的态度的,他持西医是主流的观点是无可厚非的,他总不能倒戈到与自己截然相悖的对立面。即使如此,他依然在你大篇引经据典让观众信服鼓掌之后,简单地说了几句稍逊风采的话,他应该是觉得那是你的主场,自己不能喧宾夺主。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辩论罢了,我不信祁先生会笨到去参加这样的辩论,之所以应下,只是想让你的节目有看点,就像拍电影得有戏剧冲突一样,让你的学识得到更多的人认可罢了。只是没料到自己被利用了来伤害你。按理说,关于那个病的讨论,傅医生你也不是一点责任没有,换做任何人,在镜头前被说阳痿不举,我想都会受不了……”

  “然后呢?”

  他们都看向我。

  “然后,这些跟我要和七哥在一起,有什么关系吗?”

  小叶愣住了,她没想到她精心的有条理的非常有说服力的话在我看来,就像掉了一毛钱一样无关紧要。

  祁迹放下碗筷,没说一句话便离席了。

  我佯装的表情终于垮下,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不想任何人察觉到。

  “你不觉得我分析的很有道理吗?”

  “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小叶语塞,我把注意力从我身上转移开,“谨之,今天妈妈的病情怎么样,还稳定吗?”

  “还行,老样子。”

  “他……没有给你什么建议吗?”

  杨谨笑了笑说,“学长他,没有陪我去,临时有些事。”

  “哦,是吗。”

  他们离开之后,诊所又只剩我一个,还有一个不知是鬼是怪的“东西”。

  我知道他不会对我做什么,但还是腿脚发软,那么短的台阶,我像是走了一个世纪。

  还好,他没在房间外面。

  却在我即将进自己房间的时候现身了。

  我被唬了一跳,七魂没了六魄。

  “你这么怕我?”

  我吞了吞口水,转身直面他。

  “你觉得自己应该有地方让人惧怕吗?”

  他点点头,“可能会有。”

  “所以为了不让人那么惧怕你,你会掩饰起自己的可怕之处吧。”

  他再次点点头,倒显得很温顺。

  我把最深的恐惧压在心底,直视着他有些特别的瞳孔,“祁迹,你到底是谁?”

继续阅读:第七十章 以鼠饵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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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狼人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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