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顾曦妍将对“神秘人”的种种猜测一一写在白纸上。等东方发白后又将那些纸撕成小块，扔到卫生间马桶里，冲下去。
所有的问题，在写过一次后都已进入她的脑海，永久存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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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安防部来了一位访客，集团总裁，林芳华。
对于芳总裁的忽然到访，不止顾秘书略感诧异，连林部长也带了几分惊讶。
放下手中的资料，林熠华看向姐姐：“总裁大人怎么亲自来了？”
林芳华径自走过去，在坐弟弟的对面坐下：“熠华，能不能不要这样和我说话？我们毕竟是亲姐弟。”
“对，是从同一个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我还以为芳总裁不记得了。”林熠华说。
林芳华向顾曦妍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诺大的办公室内，只余姐弟二人。
沉默了片刻，林芳华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弯下向来高昂着的颈项，神情带出一点儿落寞：“熠华，她也是我的母亲，我也不想和她之间变成现在这样。那个时候，她闹得太不像话，而我又年轻，总有些，按捺不住脾气。”
面对姐姐难得的放低姿态，林熠华却丝毫不为所动。跷起腿，熠少玩把着手中的金笔：“戏，就不必做了，有什么事儿要我帮忙，明说吧。”
林芳华也不和他辩解，抬起头直接说出此行目的：“明天凤城有个高端论坛，邀请国内名流富豪参加，我们林家是受邀的一百个家族之一，我本来要代表林家到场，可最近浩浩……”
“浩浩怎么了？”林熠华对于小外甥还是很关心的。
“倒也没太大问题，就是昨晚发烧，叫了医生来家里看过，给开了药。你知道，小孩子生病时总是希望妈妈陪在身边的，所以我想请你代我过去。”
“噢，这样啊。”林熠华疑惑地看着姐姐，出席一个高端聚会而已，至于她这样低眉顺眼地来求自己？
“与会的都是知名企业家，万锦以后要和他们有很多合作，所以林氏不能没有人去。”芳总裁补充道。
“为什么不让大哥去？和未来合作企业打交道，又有机会和国内百强大佬名流打打关系扩扩人脉，这种事他应该很感兴趣儿。”林熠华说。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让他去。”林芳华说。
“万锦是你的基本上已成定局，还这么防着他，又何必呢？”
“你也说了，只是基本上而已。”林芳华的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冷漠倨傲。
林熠华皱了皱眉，刚刚姐姐说浩浩的事儿时在他心里引起的那丝温情荡然无存。明知道她也只会在有求于人时做温婉状，竟然还会为之所动。自己，果然还是不适合和这些“亲人”相处啊。
“不论我不想让新华去的原因是什么，我自己不能过去，总是为了浩浩。”林芳华感觉到弟弟神色的变化，又将话题拉了回来。
林熠华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但我代你过去的原因也只有一个，就是浩浩。希望你也将心比心，多想想小时候妈妈是怎么照顾我们的，无论她和董事长之间如何，母性，总是一样的。”
林芳华点点头，站起身：“我会认真考虑。那明天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会议时间是三天，今晚先会有个预热性质的慈善晚宴，这个一定要参加，因为东道是霍老爷子，他的面子没人敢不给。另外，出席晚宴要带个女伴，到凤阳的车程是两个多小时，你还有时间做做准备。”
“看来你是早就确定我会去了？只给我几个小时准备时间，不怕来不及么？”熠少问。
“你平时穿的衣服出席晚宴就足够了，至于女伴，只要熠少想要，一个电话万锦集团会立刻变成选美现场。那就这样，我走了。”说完林芳华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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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芳华走后，林部长低下头去做未完成的工作，参加个晚宴对熠少来讲是轻车熟路，的确不用过多准备。至于女伴，更加不是问题。
吃过午饭小憩了一会儿，林熠华拿出手机，再度调出昨天梦娜给他那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依旧是凤梧园，陈可儿家楼下，画面上只有一个男人的侧影，虽然只是侧影，但拍摄得已是十分清晰。
魁梧挺拔的身材、浓的眉、深的目、英挺的鼻梁，整个人有一种希腊雕塑般的阳刚之美。
林熠华注视着手机中的男子，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皱起的眉心，喃喃地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陈可儿是你好友的妹妹，去探望她？可以见面的地方很多，为什么要约到那样一个隐秘的所在？因为你是陈可儿秘密的知情人，或者……根本就是你……”
看了一会儿，林熠华拨通莫菲的电话：“怎么样，昨天的生日宴会还好吗？”
“很好啊，东西真的很好吃。”莫菲地含含糊糊地说，嘴里好像在嚼着什么。
“有没有发现陈可儿和谁走得近，或者有特别的接触？”林熠华再问。
“那个啊，等我想想……”莫菲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略停顿了一下，好像是在放下正在吃的东西，“没有，她除了去卫生间，一直在芳总身边，没有任何异常。”
“看来那个男人应该没参加舞会，如果他在场就算两人没有交流，单是眼神、感觉，应该就逃不出你的法眼。”熠少说。
“昨天的舞会……”莫菲又停了一下，电话里再度传来咀嚼的声音，“实际上来的男士多数都是带着舞伴儿来的，偶尔有几个单身的开始都在和新总他们聊天儿，后来那个最近风头正劲的玉面罗刹赵帛君来了，那些人又都涌到她身边去了。”
“玉面罗刹？侠女？”这名字听着像武侠小说，林熠华乐了。
“近几年才在恒阳冒出头来的，一个女的，年纪不大手段却狠，六亲不认遇神杀神。四五年前以国外资本强势进入股票市场，成功抄底，赚得盆满钵满。之后一直顺风顺水，现在资产应该有几百亿了，和万锦集团不相上下。”
“哦？短短四五年竟能和万锦相比了，是个高手。”
“有人怀疑她非法操纵股市，但没有证据，做得很完美。”电话那边又传来咔咔的咀嚼声，然后是莫菲含糊的声音，“长得也美，又是单身，所以昨天那些单身男士都一窝蜂地往她身边挤，包括你大哥咱们新总。”
林熠华对林新华的事儿不太感兴趣儿：“陈可儿没有异常就好。你在干嘛？”
“我啊，在吃苹果，办公室小黄去日本回来带的，正宗的日本青森，很甜很新鲜，还有种特别的香蕉味儿噢。”说起吃的，莫菲的声音都香甜起来，带着满足的笑意。
“吃你的吧，吃货。”林熠华放下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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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的另一端，莫菲放下手中咬了几口的苹果，站起身，走到窗前。
俊雅的面孔上笑容完全消失不见，清秀的眸子里现出几分黯然。
正午的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间照进来，映到他的脸上，形成一条亮一条暗的花纹，使那一张本如天使般纯净的面容变得模糊而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