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捕头又抽了抽他，道：“就你聪明。”
“嘿嘿。”
被打得那个捕快捂着脑袋也还笑得出来。
“睡觉睡觉，都睡觉。”
“好叻。”
秦昭昭坐立不安，干脆就看着月亮出神。
她想了很多很多。
直到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子时正刻，她还浑然没有发现。
一阵黑影迅速的翻进了衙门，从屋顶上踏过。
“秦姑娘。”
忽然得出声，让她猝不及防。
她瞥了眼日晷，很准时。
秦昭昭开口道：“屋子里有点闷。夜公子既然会轻功的话，可否带我上那屋顶上坐坐。”
他没有犹豫的答应了声，“好。”
“等会儿。”
她卖了个关子的从房内的床底下，拿出了一坛子酒。
这是过年那会儿，她偷偷拿来的一坛。
夜萧笑了笑。
秦昭昭也对着他微笑，没一会儿，只听得他道：“抱稳了，秦姑娘。”
一阵天旋地转，她的一颗心仿佛悬在空中似的，很快便脚底着在了瓦砾上。
他依旧没有松手，让她缓缓的坐了下去。
“多谢。”她笑着将坛酒放下。
夜萧也坐在了她的身边，这样似乎，天上的月儿，离得更近了些。
“今日是十六，怪不得这月亮很圆呢。”
秦昭昭骤然想了起来。
“嗯。”他淡淡应声。
她偏向头，望向他的侧颜。
他感受到了人儿的目光，便与她对视了。
她脸上一热，又转过头去，将坛酒拿了过来，抱在手中，不知所措。
“秦姑娘，不会饮酒吧？”
他记得的。
秦昭昭低头“嗯”了一声，说道：“虽然不会饮，但总想着尝一尝。遂偷偷的拿来了一坛，放在房中。想着等着好机会了，便拿出来饮。现在，等到了。”
“所以，今夜便是好机会？夜某实在荣幸。”他笑。
她也跟着轻笑一声，说道：“那夜公子会饮酒的吧？”
秦昭昭说着，拔下了坛塞，递给了他。
夜萧已经闻到了，酒香四溢。
他仰头饮了一口，果是好酒。
她笑着。
“夜公子，我也想尝一口。”
“秦姑娘，还是不要勉强了。”
“今夜把酒对月，何等畅快。”秦昭昭从他手中夺过，也学着他饮了口。
正是他方才饮过的地方。
夜萧的眼中波澜一瞬。
她擦了擦嘴，呛了几声，说道：“以往见你们那些个大男人，喝起酒来似琼酿一般。我便也贪嘴尝试过。但却苦辣无比，实在尝不出其他的味道。很是不解，酒这般不好喝，为何还喝得如此畅快呢？”
“秦姑娘可知，借酒消愁。”
“嗯？”
“其实很多人，他们并非贪恋酒的美好。只是想借着酒，消了心中的愁闷罢了。殊不知，一醉醒来，愁没有解，反倒是愁更愁。”
夜萧淡淡说完，认真的凝视着秦昭昭。
她被他所说的笑到了，便道：“夜公子在说什么呢，好绕。”
“确实。”他也笑了笑。
她又饮了口，觉得这酒虽然不好喝，但是却控制不住的，想要喝。
头一回，秦昭昭想要试试，喝醉了的自己是什么样。
“秦姑娘。不能再喝了。”夜萧善意提醒。
她递给了他，道：“你也喝。”
她的面上陀红，已然有些醉意。
此酒本就是给那些个大男人喝的，酒劲大。
她一小女子喝多了，怕是招架不住。
夜萧的眼眸微闪，他缓缓接过，仰面而尽。
淡淡的擦去嘴角。
秦昭昭看着他出神，眼神也因为醉意而柔软许多。
“夜公子，你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吧。”
她打了个嗝。
夜萧轻笑。
她瞬间觉得很窘。
“秦姑娘想知道什么，夜某定知无不言。”
秦昭昭努了努嘴，想了一会儿。
她本来有很多话要问的。
但现在，却不知从哪儿开始问起，又有什么可以问的。
现在花前月下，美酒在手，秦昭昭忽然失了想问的兴致。
只想这么静静的坐着，赏月。
她沉默了。
夜萧没听到人儿的话语，但见她一双带着雾蒙蒙的眼，抬望向天上的月儿。
他头一回，失了神。
“这明月，今晚过后，便不会再这么圆了。明夜，就开始或缺了。”
秦昭昭心有感慨。
“不会的。但逢下一个十六，还会再圆的。”夜萧专注的看着她。
她摇摇头。
他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或者，他理解了，但还要曲解她的意思。
秦昭昭觉得看不透他。
“夜公子，来。”她举起酒坛，对着他。
她先饮了一口，呛了几声，又递给他，道：“这酒，正是为夜公子准备的。我们今夜，喝个痛快！”
夜萧见她举手投足，不似闺阁里的女儿家，到有些江湖儿女之风范，这般的洒脱，坦然。
“好。”他无法拒绝她。
他的酒量很好，不会因为一坛子酒就会醉下。
但他身旁的人儿，却是摇摇晃晃，快要醉了。
夜萧本是今夜赴约，她想知道的，他都会告诉。
但眼下见她大醉不已，竟不知要不要说。
“夜公子。你看我醉了吗？我觉得没有。”秦昭昭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看了一眼，没管，只是凝着她道：“秦姑娘。”
“嗯？”她凑了过去，眼睛半睁，“你想说什么？”
淡淡去酒气，伴随着女儿香，向他靠近。
夜萧似乎定住了一般，他亦没有躲避。
只眼睁睁的看着醉意熏熏的人儿，发神的看着自己。
两厢对视，没有任何一方先移开。
“秦姑娘。夜某带你回屋。”
“不，我还没有尽兴。”她推开了他。
秦昭昭不想睡觉，不想醉倒。
什么也不想，只这么保持着便好。
若时辰就在此凝结，该多好。
她想，今夜是她最畅快淋漓的一夜。
“夜公子，阿瑶姑娘没来吗？”
秦昭昭面呈醉态。
“没有。”
夜萧淡淡的将目光放在人儿的秀脸上。
“为什么？”
她歪着脑袋表示不解。
“夜某。不便让她跟来。”
秦昭昭缓缓的点头，道：“是，是。如此甚好，就你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