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
众宾客傻了眼。
捕快道:“这是左公子的尸身,在附近的林中发现的。”
秦简走了过来,瞧了两瞧。
尸体的一颗眼珠子被挖去,断了一胳膊,一腿。
中间还盖有块破布,他欲要掀去。
秦昭昭提醒道:“……内脏皆被挖了出来。爹,露出来多有不便。”
便没掀了。
丫环捂着嘴跌坐在地上。
小厮也抹着泪。
左太傅老泪纵横,颤着手,怒吼道:“谁干的!谁干的!”
众宾客骇然不已。
有人道:“太傅大人,请节哀。眼下是要尽快查出来,到底是谁有这天大的胆子,竟敢诛杀当朝一品太傅大人之子。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凶手一定还藏在周围。”
“钲儿,钲儿啊!”左太傅失态,颤着手,始终落不下去。
秦简冷声道:“去查。”
捕快点头,道:“是。”
“爹,老李来了。”秦昭昭瞥了眼府外。
小厮连忙去请。
仵作李来至一瞧,乖乖。
他将尸体上的破布掀开的一刹那,众人里头,有女子当场便干呕了起来。
夫人们将自家孩子的眼睛捂住,不让其看到那血淋的情景。
秦昭昭来不及提醒,只好将眼神移开,不愿去看。
“真狠啊。”仵作李查看了下,问道:“眼珠子。胳膊。腿。”
有一捕快留了下来,道:“被割下的这些,我们还未找……”
话刚落,有捕快匆匆的抬来了一酒罐,道:“大人,大人。”
“不要慌张。说。”秦简道。
“尸身上的眼珠子,胳膊以及腿。都在这酒罐子里头……”
闻言,满堂震撼。
有家五岁嫡子道:“娘,我害怕……”
“不怕不怕。”
左太傅道:“带去外边吧。诸位,今日是我怠慢了。请诸位,继续在此宴饮。”
说完,便命人将尸身一概抬去了院内。
仵作李仔细的验着尸身,将眼珠子,胳膊与腿比对,确实是左钲身上割下来的。
“死了有四个时辰了。”
四个时辰……正好是公子出去后失踪的时辰里,小厮心想。
“按这切口的痕迹来说,是以钝器所割。凶手力量极大,绝非女子可为。”
“再者。胸前的这三道血痕……”
仵作李停了停。
秦简问道:“现场在哪里,带我过去。”
捕快便带着前去。
留下一捕快,秦昭昭问道:“尸身的现场,可有发现什么凶手遗留下来的线索?”
“我们发现,四周有很大的足印。深有三寸,长十寸余。”
“那么大的足印?不是人吧。”沈卿远惊讶。
仵作李深思道:“看着这胸前的血痕,以及这破肠挂肚的狠劲,倒真像是什么撕裂出来的。”
左太傅当即道:“不可能。”
“我祖上起便住在此,从未有听过野兽一说。定是有人装神弄鬼。”
秦昭昭点头,道:“太傅大人说得在理。”
仵作李从其身上发现了血迹的钱袋,里头的银子也都在,包括身上佩戴的金器配饰,也都在,很显然,凶手不是为了钱财杀人。
既不是为了财,难道是为了仇恨?
“老李。”秦昭昭眯了眯眼。
仵作李一个激灵,“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
左太傅又一阵昏沉,气血上头,沈卿远眼疾手快的扶住,道:“太傅大人,不如先回房休息吧。令郎已逝,还请节哀。相信京兆尹一定会早日破了此案,抓住真凶的。”
“多有劳。”左太傅浑身气如抽丝般,踉跄离开了。
秦昭昭道:“小五,你去把那个小厮给我带来。我有话要问问他。”
她指着一小厮。
捕快应声,将人提了过来。
“你说。你家公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要对他下如此狠手?”
小厮道:“谁敢得罪我们家公子啊!只有我们家公子,得罪别人的份啊!大小姐,我家公子死得这样不明不白,恳请你尽快查出真凶啊。”
“左公子成亲的前一日,都在做些什么?”秦昭昭问。
小厮想了想,道:“公子什么也没做,只是待在府里头。”
“什么也没做?你将昨日你家公子一整日都干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与谁人接触过,都如实道来。”
“昨日,太傅大人吩咐了,第二日就是公子成婚的日子。遂命他老实待在府上,哪儿也不准去。公子闲乏,便在外头请了个说书的进了府上,说起了话本子。”
小厮说到这儿的时候,秦昭昭打停,问道:“说书的?哪个说书的,人在哪。”
“是街面上的李三。最是能说会道,昨儿个便对公子说起了,那些个神乎其乎的东西,什么年兽……”
“然后呢?说下去。”
“之后听到一半,公子十分的不屑。不知怎的,就发起了脾气来。开始大骂那说书的,并道什么年兽之类的。净弄些假故事来骗他。那说书的后来,无奈之下,另换了个话本子,公子这才熄了火。”
秦昭昭问:“可否问下,什么内容?”
小厮当时也在一旁听了些,道:“说是,民间有一传说。年兽专门为百姓除恶扬善,就整治那些个纨绔的子弟,碌碌无为又喜欢四处招惹,不学无术之人。”
“难怪了。那说书的,也是不懂瞧人眼色的,怕是说中你家公子的心坎了。”
“后来呢?”
“后来说书的走后,公子就什么也没做了。不过,当夜公子忽然大喊,我们就全都进去了,公子分别是在做噩梦。但却神志不清的喊瞧见了年兽,要来杀他。我们也没上心,一番宽慰了之下,公子才睡下。”
“然后这夜就这么过去了?第二日呢,他为什么会忽然要出去?竟还去了林中,分明是有人引他会面。”
小厮道:“公子只说有些事情,不让我们跟过去。说很快便回来,不会耽误时辰的,却不想……”
说着,小厮又看了眼尸身,颤着声问道:“公子,他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