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的声音,玉璃的龙头微微一僵,而后迅速恢复了人性出了浴桶:“我永远都不想理你!”
勾陈闻言忍不住就笑了,眉眼之间尽是宠溺,阿璃是他自己一手养大的,什么性情他最是清楚不过。
伸手将她拉过来揉揉她的头:“真是个别扭的小东西,乖乖的,跟我回去,我的时间不多,在此呆不了太久。”
“不许拍我的头,我不是小孩子。”龙玉璃噘嘴拍掉他的手:“我下界五百年你都没来找我,你若不在此陪我五百年我是不会回去的。”
勾陈闻言轻叹一声,天上一日人间千年,五百年就是半日,这半日他不在紫灵殿,足够昊天做好多事情了。他不能久留,亦不能放任玉璃一个人留在此处,她的身份太特殊,被自己娇宠着长大,不知世间险恶。
见他不说话龙玉璃就笑了:“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阿璃。”勾陈无奈的看着她:“你知道我不能在此久留,你必须跟我回紫灵殿,我不放心你留在此处。”
一听见紫灵殿三个字龙玉璃就炸毛了,却也不跟他他争吵,冷冷的看了他两眼拂袖就出了门,独留勾陈一个人在原地苦笑,看来他想三言两语的将人哄回去怕是不能了。只是阿璃必须回去,三界之事本就与她无关。
再说玉璃,出门之后脸上的怒意就被脸上的冷意掩盖,她本就是个冷清的人,倒是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
到了二楼,在二楼中央的八仙桌边上坐下,而后对着大堂里难得清闲的南雁北道:“雁北,告诉郑大厨,给我备一桌酒席,让他好好做,再让一尘跑一趟红袖楼和八方馆,让阿娆和晋之无双也过来。”
南雁北应了一声,一尘不等他吩咐便机灵的从角门出去了,年年十五之后都要聚在一起吃饭,他又不是新来的小伙计,早就有经验了。
南雁北去了一趟厨房,点名让郑大厨好好做一回佛跳墙,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今儿这一顿饭不仅仅是望海楼里的人聚一聚,公子怕是还要待客。
想起那个带着面具的玄衣男子他那满是胡子的脸便又阴郁了几分,几百年了,他们几个从来没有问过彼此的出处,更不可能去问公子,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根,虽然他们已经在望海楼扎了根,可是以前呢?
那个人想必是公子的家人,他说让公子归家,是不是代表公子不日就要离开了?
从来了望海楼,他从来没有想过离开这两个字。
不提他的惆怅,玉璃心情也不好,看见勾陈的那一刻她无疑是欢喜的,毕竟她出世以来最熟悉的就是勾陈,最亲近的也是他可是一听见紫灵宫她就高兴不起来。
当初她就是从紫灵宫跑出来的,因为她听见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不提紫灵宫还好,一提起来她就想起那日她听见的那些话,她就永远不想回去。
满腹的惆怅,手指头轻轻在桌面上叩着着,这是她素来的习惯,心里有事情的时候她不经意间就会这样,直至勾陈走到她跟前在她对首坐下。
玉璃的手在桌子上一顿,而后抬眼看着面前的男子,脸色 恢复如初,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先前在屋子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我让厨子准备了吃的,你尝尝,都是我教他们做的呢。”自豪之意溢于言表,那表情如同一个邀功要糖吃的孩子,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勾陈面前她可不就是一个孩子么。
勾陈笑而不语,倒是一旁正准备上楼的绿娆顿住了步子,原本还差一阶她就到了二楼,龙玉璃正对着楼口坐着,声音也没有刻意的遮掩,她的声音一字不差的被绿娆听了进去,再看她脸上的的表情,绿娆差点没有站稳,定了定心神提着裙摆大步流星的朝楼下走去。
南雁北这几日清闲,可是他还是一直坐在门口的柜台边上,好像除了柜台他就没了别的去处。
绿娆走到柜台边上微微凑过去问:“大胡子,那个带面具的人是谁?”还没有 见过公子对谁这般好态度过,素来知道公子冷清,可方才她看见的和平日里完全是两个人。
“家人。”言简意赅的吐出两个字而后身子微微朝直里坐了坐,无意的拉开了与绿娆的距离。绿娆对他的心意他自己不是不知道,可是他受不起,自然也不会习惯两个人突然这么近的距离。
他这看似无意的举动让绿娆的脸微微一僵,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神色,她在南雁北这也不是第一次受挫了。只道是山水有穷尽,她有信心迟早能等到那一天。
各自正说着话秦晋之夫妇就来了,秦晋之看着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其实最话多最风趣不过,每一次 都是脚还没有踏进门槛声音就先到了。当然这回他不是空手来的,夫妻二人各自抱了厚厚一沓账本。
今日不仅要吃饭,还要对账,虽然玉璃对这个东西不怎么关心,可是几个掌柜的年年都是如此,该做的事情半点也不会马虎。
夫妻两个先跟着南雁北和绿娆打了招呼,而后便牵手上楼,身后的绿娆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目光一闪心里就是一酸,而后再也没有了跟南雁北说话的兴致。饶是她对这大胡子的心意稳若磐石无坚不摧也没有那份意志时时刻刻都唱独角戏,跟身也上了楼。
“公子!”
两人齐齐对着玉璃打招呼,玉璃勾勾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晋之和无双来了,坐!”
两人不也不客套,秦晋之扶着莫无双坐下来之后自己才挨着她坐下来,无意间又将绿娆刺激了一回,是以,她挨着无双坐下来之后便没有再开口,脸上遮掩不住落寞。
南雁北总算舍得上楼了,目光从勾陈脸上轻轻扫过,而后径自走到秦晋之边上落了坐。
左边是秦晋之,右边是勾陈,一个玉树临风,一个温婉绝伦,偏偏他一身黑衣,满脸胡子,看起来就跟一个匪徒一般。
“公子,这位是?”
秦晋之问的是勾陈,自他们几个上楼这个男人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可是谁也无法忽视他,更何况他来了望海楼这些年还没有见过公子邀谁同坐过。
直觉告诉秦晋之,有问题,有内幕。
玉璃抬头看了勾陈一眼,想都没有想就开口道:“他是我爹!”自己是被他从蛋壳里孵化的,喊声爹也算理所应当吧?
她话一出勾陈就黑了脸,虽说脸上罩着面具看不见,但是一旁的几个人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上突变的气势。还好只是一瞬间他便又恢复如初,只听他开口道:“阿璃,你又顽皮了。”语气中的宠溺毫不掩饰,倒是让玉璃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一红
秦晋之张着嘴半天都没有能说出话来,今儿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居然在公子脸上看见了新表情。
他脸上的诧异未来得及自如的收回便又听见那玄衣男子道:“阿璃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应当唤我一声兄长。”
是这样没错,某个小东西跟着自己后头可是喊了几千年的勾陈哥哥,他早就听习惯了,也非常喜欢听,哥哥比爹更耐听一些。
“哦,原来是大公子!”公子的兄长,他这样称呼一定没有错,倒是勾陈被他这一声大公子喊的一愣,而后从善如流的接话道:“阿璃离家这些日子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哪里,我等都是无根的浮萍,全丈公子才有了这么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南雁北一直没有说话,此刻突然开口倒是让勾陈侧目多看了他两眼。
阿璃这个地方到真是热闹,什么样的人都有,不止是天师,竟然连那个人都来凑热闹了。目光瞟了一圈之后便收回,微微下垂,听着其他人说笑。
“不说这个,这个话题太严肃,来来来,公子,这是今年八方馆那头的的进账。”秦晋之是个惯会看脸色的,一见气氛凝结便打着哈哈将话题绕了过去。
提起钱玉璃的心情瞬间就好了,将推过来的账本扔了回去:“我不耐烦看这个东西,寻个时间将银子送到库房就行。”
绿娆见状抿嘴一笑道:“就知道公子不耐烦这些,我也就顺便偷个懒,等明日让人将银钱入库即可。”
正说着厨房就开始出菜了,打头的是一尘,身后跟着好几个人,皆是清一色十五六的少年。
玉璃今日待客,郑远山可是拿出了自己十二分的本事做的菜,自然是色香味俱全。
用完之后秦晋之这才记起来还有事情没有说,看了看自己媳妇的脸色之后才斟酌着开口:“公子,晚上若是无事不如去八方馆坐坐?”
玉璃抬眼看着他,脸上有一丝丝诧异:“怎么?晋之要宴客?”
“呵呵。”秦晋之干笑两声:“再过几日这望海楼里的客人就走的差不多了,趁着这几日大伙儿还在就安排了点节目。”
玉璃眉毛一挑道:“说来听听。”
秦晋之下意识的看了看勾陈,不知道要不要把话说出来,这个关系到公子的终身大事,此人是公子兄长,当着他的面说此事应该并无不妥吧?
心中定了定就开口道:“就是上回那位龙姑娘,您闭关的时候在楼里闯了祸,雁北让人绑了送到我那里去说让我看着卖个好价钱,我这就安排了一下,弄了个拍卖会,请公子赏脸光顾。”话毕,讪笑两声,而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龙玉璃的脸色。
经他这么一说玉璃这才记起来,楼里还有这么一个人,龙妍月,龙族之人,本与自己关系不大,可是此女额间的龙珠-________
“怎么突然将人送去八方馆了?她闯了什么祸?”
南雁北一愣,而后回答道:“此女精神有些不正常,在大堂里举刀要杀郑大厨。”
“精神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