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结果没有什么事,不用担心。”医生这句话是对马尔科说的,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一点也不像上过战场打仗的人,情绪敏感激动,夏曦瑶都怀疑他是不是只是一个16岁的孩子。
“尤利娅小姐,对不起,我不应该带你去那种地方的,是我做的不好。”马尔科在她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在道歉。
“没事啦,怕什么,我还是好好的呢。”夏曦瑶拍拍他的肩膀,“那面镜子有什么故事么?比如说它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看起来,嗯,不像是东西方文化中的东西啊。”
“这个,”马尔科看看她,小心翼翼地说,“好像是从东方抢回来的。”
夏曦瑶:“……”怪不得你吞吞吐吐的呢。
“不过,这么危险的东西,应该放起来或者是找人研究一下才对啊,为什么会放在博物馆里面展出呢?以前难道都没有出过什么事故么?”她自言自语,对那个镜子很是好奇。
“这个,我也不知道。”马尔科生怕她还惦记着,慌忙阻止她,“尤利娅小姐,现在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不知道多米尼克先生有没有回去。”
“嗯,好吧。”夏曦瑶看看外面的天空,被太阳染成了橘红色,看起来既华丽又压抑,就像是支维帝国博物馆给人的感觉。她不想在晚上去里面看那些物件,怕会被那种恐怖片的氛围给吓住。而且,很多人到博物馆里面看东西都是看不懂的,拍拍照装逼表示自己是个文化人,或者是看着热闹。文物,只有了解了它背后的历史和匠人的情感,才能够显示出它的价值。
没有了文化内涵、匠人精神、精巧工艺、绵长历史和复杂情感的支撑,那就是一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玩意儿罢了,以今天的技术条件,弄出更好看的东西并不难,更何况其中还有跨越了成百上千年的审美不同。
回到多米尼克府上,夏曦瑶觉得又累又困,还在想自己是不是月事快要来了。她翻开自己的本子看看,发现已经推迟了两天。等等,自己不会怀孕吧?她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呢,不行不行。夏曦瑶焦虑地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想起来自己来支维国的那一晚因为醉酒,所以在排卵期,诶,不对,是在安全期。所以,就算是霍尔科夫没做什么安全措施,还是有很大的几率,自己是不会怀上孩子的。
平静、平静、应该不会那么快。她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将最坏的情景想出来了……
嗯,就算有了孩子也没什么的,到时候大不了自己养着,虽然自己一个人可能没办法提供好饿条件,但能保证孩子不饿死还是可以的。而且,如果到时候有那种幸福的家庭想要领养孩子,自己也可以将孩子交给他们。
“呼——”看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想着困难,到时候总归是能够解决的。就算是解决不了,她也没什么办法,在这里着急上火也没用。
伊莎贝拉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夏曦瑶去开门,看到了她一头绚丽的金发,和马尔科站在一起,两个人,嗯,真的不像是情侣,像是一母同胞的姐弟。
“尤利娅,你想要买衣服么?”
“额,现在,天太晚了吧。”
“哦,是我说的不好,很抱歉。楼下有个裁缝来给我量尺寸做衣服,我想你可能会需要。”她打了一个响指,“当然了,我觉得你更应该需要一双鞋,你的脚好像很小。不过今天鞋匠没有来,我可以让她明天来。”
“啊,那真是谢谢你了。”她的脚比较小,所以出去买那种工厂标准做出来的鞋子,还真的有点麻烦。所以她的鞋子全部都是去定做的,因为价钱比较高,她也只有两双换着穿。霍尔科夫对她的这些事一直都不上心,不像季浩源,每次看到女孩子好看的衣服鞋子什么的,都想让她去试试看。蓝雪臣也是一样的,喜欢打扮她,买各种好看的装束。
一直以来,都觉得霍尔科夫才是那个不爱她不喜欢她、两个人只是在进行交易的人。但是啊,就是这样的人,似乎才能让她没有任何负担。想想真是可笑得很呢,大概是因为她对别人给的好,真的还不起吧,所以就会一直觉得愧疚,就会一直深受折磨。在觉得对方不爱自己的时候,反而能够心安理得。
量好衣服的尺寸之后,多米尼克回来了,只是他今天对伊莎贝拉有些冷淡。夏曦瑶发现他心情不好,阴沉着脸难有笑意,但是或许是因为面对着自己这个客人,所以一直在竭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愤怒。
等到吃完晚饭,夏曦瑶上了楼,下面两个人才撕破脸开始吵架。
她想下去听墙脚,虽然说,于礼节不和,但就是忍不住啊!不过,她这个计划也泡汤了,因为马尔科正尽忠职守的等在她的门口呢。给自己找一个保镖的意思,不仅仅是保护,还可以用来监视啊!夏曦瑶和马尔科面对面看了一会儿,对面的男孩子脸红了,又开始挠自己的后脑勺:“尤利娅小姐,请问您有什么需要么?”
“你说呢?”觉得他纯情的样子很好玩,夏曦瑶露出了姨母般温和的笑容,并伸手摸上了他的腰。
“哎,别,好痒。”马尔科像在做广播体操的伸展运动一般躲着她的手。
夏曦瑶:“……”小哥,你还真是个戏精啊,我这手连碰都没碰上去呢。
马尔科笑了一阵子,停下来了,认真地看着夏曦瑶,好想再问她,怎么不动手了一样。
“那个,我觉得你以后可以去做演员了,不要当兵了,这个职业不适合你。”
“嗯,我也觉得我应该做演员,他们都说我长得很好看。”马尔科用满含春水的眼睛看夏曦瑶,眉目含情,看得她差点就要把持不住自己了。孩子,你还太小,我怕你到时候被怪蜀黍拐跑。
因为两个人这样的交流,她去看楼下吵架的事情就没了后文。只是后来听到伊莎贝拉气呼呼地哭着上楼了,在关房间门的时候,发出巨大的一声,连房子都差点被震塌了。
啊哦,她这脾气跟自己的不相上下。夏曦瑶划掉了刚刚因为受到惊吓而写坏了的一个字,继续淡定地写自己的日记。她将今天做的梦详细写下来,花了大概半个小时。
真希望今晚能股将那个梦的结局做出来,她打了一个瞌睡,洗漱一下就关灯上床睡了。嗯,做那个梦她就不追求了,毕竟隔了这么长时间了,但是对于做春梦还是很期待的。
只是,春梦大概是不会有了。
……
若是现在还有法力的话,还能留下几句话什么的,她实在不愿再提笔写字,看那纸上沾染上污秽之物了。因为无法留下点内心独白刺激他们一下神伤了一会儿,可是一切皆是云烟。她闭上眼睛,希望摒弃掉心里那些贪婪的,不切实际的,情绪化的想法。最后的最后,长叹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她慢慢的走出去,走过的地方滴落着血迹和脓水。可是她什么痛苦都感觉不到,或者是,已经痛得麻木了。她只是一昧的向前走着,目光坚定。打开门,所有的目光都落到她的身上。
“阿弥陀佛,你怎么出来了?”一个男子在门边站着,没有看向她,却知道她的行动,“若是心魔将迎你回去,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你可愿意?”
“怎么变回去?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不是就是你想看到的么?”她咄咄逼人的语气让他难堪地偏过头,她没有理会他,就算最后是他收留了她,她也不愿再给他一点温柔。他想要成佛,想要绝情绝爱,那么她成全他。“我愿意现在就堕入轮回,自贬入下界,我不会答应他的。”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粗厚,再没有往日一说话便可引人驻足观望的资本。从人人羡慕的上位者到唯恐避之不及的怪物,她已然看透了这个世界。
那男子惊讶地抬头看她,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甚至向前迈出一只脚,想要阻止她的行为。“你不必这样的,与过去诀别,我可以助你成佛。和我一起。”
“你也不懂。”她看向他,终于明白了他打的是什么注意,看他竭力隐藏自己欲望的模样,真是好笑,“你也偏执,你永远也成不了佛。”
他抿唇不语。
“但是,我还是要感激你,我也不能否认,我欠你的。”手中握着的短刀荡漾出一抹白光,“谢谢。”她话音一落,便将那短刀插入自己的心脏,全身的血液瞬间被抽干,剩下的皮肉更加丑陋可怖。
“曦瑶——”他尖叫一声扑倒在地,蠕动嘴唇无法出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是他错了么?可无论再怎么问,他也得不到任何回答。
夏曦瑶只听到他的叫声,然后,她的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暗。
……
“季浩源,季浩源!”夏曦瑶大叫着醒过来,看到四周黑漆漆的,现在,应该还是晚上吧。自己做的那个噩梦,好恐怖啊,为什么季浩源会对她那么冷漠呢?
哎——她走到书桌前面,点亮了一个小灯泡,然后拿出自己的本子将梦中发生的事情都记录下来。都说人呢,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有人说呢,梦境是人在对发生的事情以及脑中思想的一种抽象的的组合。化学家凯库勒在书房打瞌睡的时候,眼前又出现旋转的碳原子,碳原子长链像蛇一样盘绕卷曲 ,忽然,他看到蛇衔住了自己的尾巴转圈,猛然惊醒,提出了苯分子环状结构的假说,然后进行验证。她想,说不定自己也能够从梦境中窥探出一点与众不同的东西出来。
写完自己的梦境,夏曦瑶掀开窗帘看到外面的天已经露出了白光,街上的建筑已经能够看出模样。天竟然亮了啊,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睡多长时间。她关上灯,再一次躺下来。
那面镜子,是那面镜子让自己做这个梦的么?镜子里面的那个人为什么会跟自己梦中的人一模一样?为什么自己再看了那面镜子之后会晕厥?她的脑海中出现了无数的疑问,可是这些疑问没有一点头绪,所以她想累了,就继续睡了。
不知道霍尔科夫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她十分想念季浩源,希望能够早点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