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小桑尼上学了,她总是一个人回家。
叶笑的妈妈会在每天放学时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后接她回家,然后她会笑着跟小桑尼道别,结束她们一天的话题。
小桑尼其实是没有妈妈,虽然蓝欣很喜欢她。
一般回到家后,爸爸通常还在加班。吃饭、睡觉、写作业。
有时候会到凌晨,有时候会早一点,小桑尼听到门口传来的开门声,爸爸每次都在深夜时分才能回家。
第二天早上小桑尼上学时,爸爸还在睡觉。偌大的房子里,空寂的仿佛没有任何灵魂。
有时候他也会刻意抽出一些时间陪陪小桑尼。带小桑尼去参加各式各样的饭局;开心时也会陪小桑尼去游乐场;过生日是给小桑尼准备精致的小礼物。
爸爸是一个极瘦的男人,墨黑色的眸子深不见底,在灯光下似乎还会折射成不同的颜色,即使是到了中年,依然有很多女孩子会好奇的来小桑尼们家一探究竟。
他很爱妈妈,拒绝了所有女生的邀请。当他用一种近乎溺爱的眼神看着小桑尼时,小桑尼会隐隐的心疼,妈妈当初为什么会离开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
以前小桑尼总害怕爸爸会给小桑尼找一个后妈,在小桑尼的印象里后妈就是童话故事里虐待灰姑娘的巫婆,可怕又狰狞。
在小桑尼无意间翻到爸爸藏在书房里的照片时,小桑尼才发现这世间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妈妈在爸爸心里的位置。
小桑尼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照片,铺天盖地的贴满整张墙面。照片中的女子并不是十分的漂亮,鼻翼处还带有淡淡的雀斑。她有时在购物,有时在吃饭,有时在洗衣服,那么多生活化的细节使小桑尼惊异,和妈妈在一起的那些年一定是爸爸最快乐的日子。
爸爸常常在夜半无人时走进书房。小桑尼的房间就隔壁,多少次午夜梦醒时小桑尼似乎听到了浅浅的啜泣,低沉而又哀伤,仿佛浓浓化不开的墨,浮在小桑尼的心上。那是一个温柔的男子对他妻子深沉的思念。
思念是什么味道?小桑尼不清楚。
但爸爸的生命充斥着思念,小桑尼不应该随便怀疑他对妈妈的忠贞。
在了解到爸爸对妈妈的执念后,有很多原本想接近爸爸的女人都望而却步,其中并不包括蓝欣。
蓝欣是小桑尼的数学老师。成日戴着副黑框眼镜,上起课来精明干练,直击重点,数学成绩再差的班级被她带过课,总是能在下次考试中取得不错的成绩。平心而论,她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老师。
可自从小桑尼发现她总是借着小桑尼的成绩与爸爸搭讪的时候,小桑尼对她就有着深深厌恶。
她好几次打电话给爸爸,让爸爸推了几个重要的会议,只是为了听她说一些小桑尼的无关紧要的琐事。
小桑尼在餐厅里看着她虚与委蛇的奉承,既不明说,也不点破。
可小桑尼到底是小看了她的能干。
在某个星期五的下午,小桑尼刚放学回家。爸爸竟然早已在客厅里看书,似乎是专门等小桑尼回来。
他依旧深邃的眸子,像以往一样无比宠溺的看着小桑尼。
看了好久,才开口说话。
他说:“桑尼,你想不想要一个妈妈?”
一瞬间小桑尼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被闪电击中了,无法消化这个问题。
见小桑尼不说话,他继续说着:“蓝老师是位非常负责任的老师,爸爸相信你一定也很喜欢她。”说完伸手欲拍小桑尼的头。
几乎是下意识,小桑尼第一次躲开了爸爸的触碰,转身走进了小桑尼自己的房间,小桑尼抽出了从爸爸那里偷偷撕下来的照片,死死的盯着照片上的女人,突然有些恨她。
虽然有着浓烈的恨意,但小桑尼的内心并没有太过明显的悲伤。照片上的那个女人那么的陌生,可那和小桑尼一样浅浅的雀斑告诉小桑尼,她就是小桑尼的妈妈。
她以前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一定会细心的布置着家中的每一个场景,让生活处处充满惊喜;空闲时也会拿着一本食谱仔细研究,将丈夫与孩子养的胖胖的;工作起来不需要很精明,却认真努力,美好的让人心疼。
这样一个充满着艺术气息的女子呀,怎么可能是蓝欣那种恶毒的女人可以取代的呢?
她只会严厉的教导学生,或许还会恶狠狠的责骂;她一定不会做出可口的饭菜,毕竟太过精明的女人在生活中总是少了几分艺术气息。
那晚,小桑尼把自己关在房子里,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认识蓝欣她用各种手段接近小桑尼爸爸的场景,对她的厌恶又多了一份。
星期三,第一堂课,数学。
小桑尼习惯性的拿出课外书看着自己喜欢的小说,或者空闲时在上课枕着一本书睡觉。
蓝欣平日里对小桑尼这个举动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数学每次考试小桑尼的数学成绩总是能出乎意料的好。
可是今天一上课,她似乎就藏着满肚子的火气。在小桑尼拿出课外书正准备翻阅的时候,她一支粉笔头已经砸了过来,正好砸在小桑尼的头上。
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说教,“杨桑尼,不要以为你数学成绩好就可以上课不听课。上课听课是每一个学生对老师应有的尊重,如果你下次再这样违反课堂纪律,从此以后我的数学课你都可以不用来上了。”
小桑尼只好拿出课本,可依旧低着头,全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下课的时候,她特意点了小桑尼的名,让小桑尼去办公室一趟。
小桑尼原本以为是先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糖果,她试图用这种幼稚方式来拉拢小桑尼接受她。
可当小桑尼看到小桑尼的作业本摊开在她的桌面时小桑尼发现小桑尼错了。
小桑尼的作业本不知怎么被画上了四幅漫画,画中的人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