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归去
“儒帝陛下,想必您是认错人了,鄙人并不是你口中叫琼花的女子。”孟環素自觉现如今自己两颊已经红到耳际。
云瑰儒见她矮腰掬手,字里行间带着疏离的礼貌。心中酸涩不已,孟環素不敢抬眼看他的眼睛,正欲转身逃离,云瑰儒猛地拉住了她的衣袖:“琼花,你在怪我吗?”
孟環素在心中一阵火大,就算你是别国皇帝,如此轻佻的扯拽女子的衣物,也实在不容原谅,她皱起柳眉,语气中带着责怪的味道:“我已经说了,我不是什么琼花……你!”
最近她孟環素大概是走了狗屎运……遇见的男子一个赛一个的俊美。美到她一个女人竟然也无地自容,眼前的这位云厥皇帝,用俊美来赞美他是对他贬低,他就像老天爷创作的一件完美无暇的作品,令人呼吸一紧。哪怕对他有丝毫非分之想只会怪罪自己亵渎了他,他此时嘴角微钩,未语先含笑。云瑰儒歪了歪头,打量孟環素怔住的脸,露出他左耳一颗亮晶晶的不知是何制造的耳饰。
这个男人,他的……他的眼睛。
竟然呈绿松石一般的琥珀色!她第一次见他时,他的眼睛明明与正常人无异。他!就是豪掷四千两黄金买下苏漾画作的云公子,这回一切都说的通了,只怕,这天下,也只有云瑰儒有如此大的手笔了。
以往孟環素看惯了话本上的奇闻轶事,魑魅鬼怪通常就是这种奇异的瞳色,一时间孟環素目瞪口呆、口齿竟也不听使唤:“妖……妖怪?”孟環素手指着云瑰儒的眼睛,他立刻会意到她怔在这里的原因,不禁感到好笑:“琼花,你非初次见我。莫非你不知云厥的人眼眸与中原人不同?还是你在与我装傻充愣?”
孟環素一个头两个大,除却前两月云瑰儒在一品芳斋拍下一副苏漾的仕女图,他与她,就是生存在两个点上的悬差,各自生活,毫无交集。
莫非云瑰儒头脑不甚灵光,或许有容易认错人的隐疾?看来是肯定的了,不然怎么会将自己认作成什么琼花还是梅花的,可惜了一副好容貌,就是这头脑……啧啧啧,孟環素在心中一阵腹诽,十分替云厥的百姓感到惋惜。
“琼花,方才是我唐突了。你不知我搜遍了五国才找到你,见到你一时高兴……所以我……”云瑰儒语无伦次。
“云厥国的陛下,我,确确实实的不是你口中什么琼花梅花的女子,今日前来你我是商谈走镖的货物,您却一直拉着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孟某人敬您是一国皇帝,不敢冒犯于您。所以,您,是不是要给我个说法?”
孟環素强压制心中的愠怒,若是他再敢造次,她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控制住怒火。云瑰儒的手僵在半空中,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就像有人用一盆冷水浇灭了他一腔热情。
孟環素似有若无的倒退了半步,只听他叹息了一声,眼中深邃不见底,显然他失望之极,淡淡道:“是朕认错了,琼花她纵使性情顽劣,却无你半分浑然天成的凌厉。至于那批茶叶,朕自然会放行,当是给得韬郡主赔罪了……”
孟環素莫名的心中一紧,嘴上却丝毫不让:“如此甚好,孟某便谢过儒帝。”
不卑不亢的掬一掬身,算是再次别过。她抬步走下楼梯,云瑰儒杵在原地丝纹未动,而她的心底……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身着云厥服饰的年轻男子悄然步入屋内,面色担忧的看着眼前自己的主人。心中替自己的主人酸涩不已,主人穷其所有力量,寻了失踪的琼花姑娘两年有余,前些日子在大郢终于有了踪迹,不远千里的赶来,换来的竟是冷眼相待,一时间心中义愤填膺,忿忿不平道:“主人,我们云厥的姑娘就像在沙漠奔跑的汗血马一般俊美,您何苦执拗在这女子一人身上?依属下看……”
“朕的决定,何时需要你来做主?”云瑰儒瞋目切齿,不同于方才温其如玉的模样。云礼立刻怛然失色,汗不敢出,惶然道:“属下惶恐,自然不敢做主陛下的事情。”
云瑰儒暗暗握紧拳头。
既然朕找到了你,这一次,不会再放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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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環素踏出门槛,般若立刻迎了上来。
“郡主,您的脸色怎的如此苍白?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般若面色担忧,悉心地搀扶着孟環素。
“无碍,我们回去吧。”孟環素摆摆手,她这一身力气,好像瞬间被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