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章
冰糖雪梨2018-01-15 20:062,170

  杀机

  孟環素与孟世黎自然是很震惊,因为出生在王府自小锦衣玉食,他们根本意识不到民间疾苦,盐米价高,很多人根本买不起,就连这种黍米,也要等家里来了客人的时候才能拿出来吃。萧卿涟眸子深了深,父母走得早,自小靠着邻里的施舍勉强长大,常常饿着肚子借着月光读书,长大后靠着书画勉强能维持生计,而郢都中的盐米价高的可怕,这种一点都没有味道的食物他吃的很习惯,饮下了最后一口鹿肉汤,整个身体都变得暖和了。他觉得,这种贫苦的生活能锻炼人的意志,倒是现在府里精致的菜色使他吃的很不习惯。

  孟世黎像是喝着什么难喝的苦药一般捏着鼻子喝了下去,没有说一句难喝,倒是让孟環素很是意外,这小子终于长大了嘛。

  狭小的房子中燃烧着熊熊的柴火,天色渐深,外头挂着‘呼呼’作响的寒风,似乎要将这座本来就岌岌可危的茅屋吹塌了一般,雪积的约有小腿那般高,也不知道,这场大雪过后,带给他们的是福临还是厄运。

  三天后,大雪终于停了,惰了几天的李大春自然要去打出这几天的口粮钱。天刚半亮,李大春便戴上了厚厚的鹿皮帽、皮手套,架上一把弓弩出去打猎。甘杏在炉子上烫了极烈的酒,灌在酒囊中,天寒地冻的喝一喝暖暖身子是极好的。而这几日大雪未停,储存的干柴亦是快用干净,三人自告奋勇的出去拾柴禾,甘杏自然是不同意的,这三个人哪里像是做粗活的人,推脱道:“这些粗活俺来做就行,你们三位呀好生取暖。”

  孟環素想了想,这几日未呼吸新鲜的空气,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更何况不是什么重活,他们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一拍胸脯,胸有成竹道:“你放心吧,甘杏大嫂,我们三个去去就回。”甘杏皱着眉头,似乎很担心这三个人,这男子瘦瘦弱弱的像个文书生也就罢了,这女子也是弱不禁风的再带上一个半大的孩子,天冷路滑,捡柴又要到外面的深山,可是三人一定要出去不可,自己也不好再阻拦,只好点头应下。孟世黎高兴地蹦了起来,甘杏烫了热水,再给三人一人带了一块干饼子,方便在饿了的时候吃。萧卿涟紧了紧包袱,三人便欢欢喜喜的出门了。

  李家屯腹背有一座不高的小山,站在山顶一望,便能俯瞰整个李家屯,三人拾柴便要来这座连个像样名字的小山,李家屯就像是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这里的人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小孩儿亦是不用去繁重的私塾读书,只知道三五成群的在大街上嬉耍,成年人亦是日出而作、日暮而息,也不失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起码这里的人可以无忧无虑,不用勾心斗角的活着。

  孟世黎捡了一小捧柴禾便嚷嚷着累的不行,粗活这一点还是萧书生比较在行,还未过一个时辰,便捡了一大捆柴禾,他用粗绳勒紧背在身上,天气寒冷,他呼呼的吐着哈气,面颊上略出了层薄汗。

  “想不到,你这弱不禁风的书生竟然这么能干。”孟環素也没想到,想起来简单的活真正做起来竟然这么困难,将半捆柴禾放在地上,跌坐在石块上,看着萧卿涟的大捆柴禾睁大了双眼亦是震惊。萧卿涟掏出帕子擦了擦脸颊上的汗,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世子与娘娘从小受人照顾不必下官,下官要是不做粗活,入了深冬恐怕就要冻死了,哈哈哈。”虽然萧卿涟是自嘲着说着,可是孟環素已然能想象到,自小便要做这些的萧卿涟,是何凄凉,到了学有所成的时候,就连心上人也香消玉殒了,萧书生的命运着实令人感慨。

  “你们看!”孟世黎突地指着地面,警觉的端详着。孟環素心中一沉,二人齐齐看向他所指着的地面,赫然出现了马蹄印。萧书生狐疑道:“这不就是普通的马蹄印吗,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孟世黎蹲下身来,仔细的看着一溜残余下来的马蹄痕迹,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民间的马蹄素来以藤条、皮革为脚涩,你们仔细看,藤条与皮革的脚涩不会再雪上面留下如此清晰的月牙形马蹄印记,这是在马蹄上钉了蹄铁的缘故,平民百姓家怎么会钉蹄铁呢,更何况这种村落根本就不会有马,所以说……”

  所以,剩下的话令三人不寒而栗。且马蹄的数量不在少数,这说明有大批量的精兵部队从此经过,而这处天高皇帝远的村庄,有什么理由能吸引这么多精兵到访呢,答案不言而喻。

  萧卿涟瞳孔放大,将身上的柴禾扔在一边,焦急道:“我们快回去,说不定李大哥他们有难!”可越是慌乱的时候越不能意气用事,孟環素劝阻道:“要是李大哥有难的话,现在我们过去恐怕也晚了,说不定还要让这群人抓住,世黎,你说呢。”

  孟世黎沉默了片刻,不知小小的脑子里再做什么决定,眸子明明灭灭,最后终于开口道:“你说的没错,若是这群人真的想做什么,我们现在回去恐怕也为时已晚,但是,我们还是得回去看看,居于良心来说,这群人恐怕不光要找李大哥的麻烦,说不定还会殃及整个李家屯的百姓。”

  三人慌慌张张的下了山,只见山口的成人粗的树边倒下了一个人,那人看着及其眼熟,褐色的鹿皮帽子,玄色的皮手套,身边躺着个寻常的弓弩,这只弓弩,便是撑起整个家的顶梁柱。

  三人神色惶惶,齐齐唤道:“李大哥。”疾步如飞的跑去了李大春的身边,李大春身遭的血液融化了身遭一大片的白雪,将这大地染成了红白明烈的对比,孟世黎探了一下鼻息,李大哥腹部中刀,现下还有微弱的气息,现在恐怕没有医官可以去,探出小小的手,捂住受伤的伤口,血流可以暂时的压制住,他语气颤抖的唤道:“李大哥……”

  李大春迷离的半睁开眼睛,一见是这三人,用微弱的气息低低的唤道:“你们……你们快走,来了好多人,带了好多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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