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香味溢出,弥散在整个大堂之中,让人心旷神怡。
诸葛辛和段士修在一边不停的交谈着,时不时的带上一两句段眠霜。女子也是嘴角一直含着笑,可注意力显然不在这里,眸中是一派深沉。
定安侯府全府出事之后,按照北堂湛的说法,这位义父在朝堂上可是未曾多说过一句话,还颇有几分看好戏的味道,倒是让她琢磨不透。
那现在,义父前来又是为了什么?再加上关于之前的令牌一事,如果真的是义父所为,那义父又为了什么?
一个接着一个想法的出现,让段眠霜心烦意乱,甚至没有听到诸葛辛朝着这边传来的声音,还是身后的沈红不动声色拍了拍女子。
段眠霜陡然回神,有些抱歉的揉了揉眼睛,“昨夜确实是没睡好,都走神了。”
“去送送你义父。”
此时,段士修也从木椅上站了起来,同诸葛辛淡淡点头,显然是心情不错的模样。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不留下来吃午膳?”段眠霜挑了挑眉,有些不解的朝着诸葛辛看去,只见他过来揉了揉自己脑袋,“改日罢,义父今日还有些事,得先走一步了。”
“那好,眠霜送送义父。”
说着,二人就一道朝着定安侯府门口走去,看上去是一如既往的亲近。
当到了门口之时,段眠霜的脚步才顿住,深深朝着诸葛辛看去,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义父,你可有余棋的消息?”
这么一个问题,让诸葛辛的步子也停顿下来,转身朝着段眠霜看来,叹了口气,“义父也没想到余棋竟是那般龌龊之人,不过眠霜放心,义父已经派人去查了,不多久就会有消息的。”
诸葛辛面色如常,完全看不出有哪里不对劲,甚至对于余棋还有几分怨恨的情绪表露出来,让段眠霜也完全猜不透,只能目送着诸葛辛离去。
待再次回到鞠芳斋时,段眠霜整个人的神色就起了变化,揉了揉太阳穴坐在了摇椅之上,闭着眼感受着从天边投来的阳光。
沈红走了这么一遭下来,好像也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咬了咬唇,“小姐,沈红的事已经过去了,小姐不必再为了奴婢…”
她都清楚,段眠霜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本来丞相大人是小姐的义父,可小姐为了她却…
想到这,心中又是一阵感动。
“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说罢之后,段眠霜缓缓睁开了眸子,“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她需要知道,她信任了这么多年的义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有什么苦衷还是另有原因?又或者,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给她布下的烟雾弹。
不过,从方才的试探来看,诸葛辛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朝着沈红看来过,仿佛根本没有什么别的关系一般。
“对了,当时义父可有见过你?”
沈红想了想后认真的点头,目光笃定。“只是,奴婢现在带了半边面具,又过了这么多年,应该早就认不出了。”
说起这些,沈红的语气中也有了几分失落。
“可否将当年之事从始至终给我讲一遍?”
另一边,离开之后的诸葛辛也觉出了哪里有些不对,“复淳,去查一查刚才跟在眠霜身后的小丫头。”
马车中,诸葛辛带着疑惑的声音传了出来,刘复淳很快出现,“大人,那小丫头?”
他只是奇怪,今日的丞相怎么对一个小丫头感兴趣了起来,以往可是完全不放在心上。
“像是故人之女,许是我看错了。”诸葛辛一脸的若有所思之色,仿佛陷入了无边的回忆之中,再没有出声。
刘复淳也悄然退下,一个闪身之后就没了踪影。
龙卫出动,再加上宫中侍卫的变动,让不少人都在同一时间得到了消息,猜测着到底是什么大事能够让龙卫都同时出动。
百年难得。
而知道内情者,却是寥寥无几。
不少人也开始想着法子打探消息,可无奈龙卫那边口风极严,竟是什么都查不出来。越这样,众人的好奇心也就越重了起来。
直到了最后,大多数人的眼光已不再盯着王大人和太子那边,反而都想方设法聚焦到了此事,倒是给了北堂葎一个空当。
太子府中,收到宫中心腹的消息之后,北堂葎眼前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便是那日出宫时碰到的北堂湛,直觉北堂湛同这件事绝对脱不开干系。
不过不管这是什么事,对此时的东宫来说都不失为一个机会。
几个幕僚站在一边,静静分析,直到终于有人说出了太子心声,“殿下,现在大多数侍卫都被紧急抽调而出,天牢那边…是时候派人前去了。”
他的声音冷静,朝着天牢的方向而去,口中说出的话也让另外几人的目光同时亮了起来。
“确实如此,是个好机会。”
本来所有人都盯着天牢,他们动起手来也多有不便,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不管是谁出事,和他们都没什么关系,还不如抓紧处理了天牢之中的隐患。
此时,北堂葎的神色还有几分犹豫,兀自思索。
像是有人看出了他的想法,苦口婆心,“殿下,此事没有他法,王大人势力虽大,可事情一旦被查实就无济于事。”
“是啊殿下,斩草除根。”
“去办吧。”
片刻之后,北堂葎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也在同时背过了身子,面色清冷。
正如那几个幕僚的说法一般,如今的天牢守卫松懈,再加上里面有他们安插进来的人,想要进入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如今,就连北堂湛的势力都从天牢撤出,全力寻找着新月和格珠的下落,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故而,没过半个时辰,便有人出现在了一脸落魄的王大人面前。
看到来人之后,王大人身子一僵,不由自主的朝着身后退去,整个人也缩在了角落之中,“来人啊,来人!”
虽不知来者何人,但王大人的直接出乎意料的准确,第一反应便是开口叫人。
他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微妙,怕是有不少人都对这件事感兴趣起来,因而在天牢之中也一直都是小心翼翼。
接连着两声呼喊,显然他还不知道现在天牢之中的守卫出现了什么样的变化,神情也变得越发慌乱起来。
来人倒是不慌不忙,一步步的朝着王大人走来,最后在心惊胆战的王大人面前站定,“别叫了,这里可是天牢。”
他冷笑一声,有些嘲讽的朝着王大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