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那么多人守在那里，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
听完之后，段眠霜的表情变得更加诧异起来，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就是这么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北堂湛思索了整整一夜，最后也没有什么头绪，只是叹了一口气，“这次，或许是我们大意了。万梓林能够从重重包围之中逃出去，就说明他根本不是一个人，背后定然还有高手在帮忙。”
他们想象不到，在云南那边的地方，万梓林竟然还有底牌没有亮出来。
段眠霜淡淡点头，对北堂湛提出的想法也是极为赞同。就算是北堂湛在那处想要以一个人的力量逃出来都并非易事，更何况只有一个万梓林。
那么，他背后的人到底又是何人。
沉默了片刻之后，段眠霜在猛然之间抬头，连她自己都有些不信自己的猜测，“会不会是李玉楼？”
之前见过之后，她就一直没有再关注李玉楼的情况。而万梓林之前既然在江南，会不会是早就和李玉楼串通好了一切，才导致这件事的发生。
听罢之后，北堂湛微微摇头。
这个可能性他昨夜不是没有想过，可想法才刚刚一出来就被他自己给立刻否定。
“剑南堂已经覆灭，李玉楼自身难保，江湖上不少杀手组织早就盯上了他，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去帮万梓林。”
可，他们除了这一个猜想之外，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来。
这件事，越往深查牵扯出来的人仿佛就越多，也让他们越陷越深。就这么一层一层的查下去，最后到底会查到什么人的身上，又是什么人背后操纵着这一切，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呆愣之中，段眠霜却忽略了背后北堂湛的忧虑之色，似乎还有什么未曾说出。
犹豫了半晌之后，背后的北堂湛才发出一声叹息，将女子揽入怀中，“放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有本宫在你身边，不需要担心。”
一个万梓林罢了，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都总会有被找到的那一天。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小丫头太过操心。
此时，段眠霜眼前不停浮现出来的依旧是上一世临终之前，满眼的血腥和尖叫，让她头皮发麻，将北堂湛抱的更紧了些。
“小姐。”
在这安静的片刻，沈红的声音淡淡响了起来，似乎是不忍心打扰现在的时刻。可十五说事情紧急，不管小姐在哪里都定然要将消息告诉小姐，故而沈红才硬着头皮出现在了这里。
突然被打扰，北堂湛脸上也没有一丝的不耐之色，悠然起身朝着一边而去，坐在石凳之上，兀自煮茶。
长袖纷飞，茗香弥漫，远远看去，那个悠然而动的男子恍若天神，俊美无双。
不过，段眠霜现在倒是没什么心情看美男，挑眉朝着沈红看去，“什么事？”能够让沈红直接找到清竹阁来，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小事。
“小姐，十五说云南万梓林那边出了事，且…”
说到这里，沈红的语气就是一顿，也不知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出口。
而同一时间，在二人身后煮茶的北堂湛动作一顿，清冽的泉水随着他的动作而不受控制的流出，弥漫了一袖。
男子闭了闭眸，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自口中溢出。没想到，这件事当真还是瞒不住。
一看沈红的模样，段眠霜就猜想到了里面还有问题，抬了抬眸，“接着说。”
她的声音冰冷，没有半分感情，只是凝眉等着沈红带来的消息。而接下来的一句话，也让段眠霜整个人的神色都是陡然之间发生了变化，一张小脸苍白无色，眉头紧皱。
“且…观音山中的所有金银都消失不见，而李公子的母亲也…也死在了石室之中。”
无比艰难的说完了这最后一句话，沈红整个人才是低垂下了脑袋，似乎是不敢看段眠霜的反应，分外心虚。
然而，让她心虚的不光光是这点，还有一边北堂湛投来的淡漠目光。
她，好像是说错了什么东西…
遇上这种情况，沈红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就站在这里。任务完成，她继续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同段眠霜说了一声之后就转身施展轻功回了锦绣楼中，不敢看一边北堂湛的神情。
沈红离去之后，整个清竹阁中都是长久的寂静，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就连北堂湛煮茶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段眠霜定定坐在原地，一对桃花眸中流露出的情绪太过复杂，让北堂湛都不由侧目，说不出的心疼。
他昨夜便收到了这个消息，可始终都不愿意亲口告诉段眠霜。就是因为他太过了解她，才更不愿意说出口。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这样也好。
北堂湛静静伫立在女子身后，风习习而过，让他的墨发随之飞扬。衣衫轻动，走到了段眠霜的身后，动了动唇，始终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你早就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后，段眠霜有些沙哑的声音才传了出来，带着悲戚的目光对上了北堂湛那黝黑的眸子，语气中已经带上了笃定。
也是，她那般聪明，自己又怎么可能瞒得过。
几不可见的点头，男子负手而立，一对凤眸坦荡，竟是毫不犹豫的承认。
“为什么不说？”
压抑着心头的几分怒气，段眠霜无比隐忍的出声，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李晏秋和那个在观音山中被关了十几年的女子，心头万般滋味。
许久之后，都没有等到北堂湛的回答，段眠霜才猛然之间站起了身子回身抓住了北堂湛的衣衫，不停的摇晃，“你明明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一瞬间，她像是情绪失控一般，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捶到了北堂湛的身上，可男子却是一言不发。
直到段眠霜的动作缓缓停了下来，他才缓缓将女子按在了自己怀中，骨节分明的十指穿过墨发，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若再来一次，本宫依旧不会变。”
确实，再来一次，他还会不忍心自己的小丫头这般。宁愿，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一个人解决。
头顶，是一片蔚蓝苍穹，了无波澜。
悲伤的情绪弥漫，让段眠霜整个人都有些失落，反而是北堂湛还在不厌其烦的劝解着，“不管是李晏秋还是他母亲，全部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而一旦选择了，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生离死别，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常见之事，也不需要有过多的悲哀。
段眠霜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心头总像是有什么东西给堵在了一起，让她久久都无法缓和。
“若是我呢，若是有一天我走了？”
不知为何，段眠霜口中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这句话。
下一秒，就是北堂湛铺天盖地的吻，细细密密落下，让段眠霜无法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