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起这个,段眠霜也不诧异,微微思索之后就开口回答,“因为这里,恰恰就是我想要的,不张扬,却又不偏僻。”
一开始,她注意到这里也是因为这里的位置,走近一看才发现处处都是惊喜。
此处位于长安城中最中央大街的边上,身在二楼,便能够从后窗中无比清晰的看到大半个长安城的情况模样。
然,如此好的地理位置,却是少见的低调,以至于一般人都不会注意到这里,正好是她想要的地方。
一派店铺,后面已经被人全部打通,而从外面看却根本看不出来,也是一个极好的掩护。她在整个大街上晃悠了整整一个多时辰,也确实没有白费功夫。
现在剩下的,就是要说服眼前之人。
毫不掩饰的答案,直直被段眠霜说了出来,让对面的男子哑然失笑,不由得摇头,“段小姐果然是个奇女子,确实不同。”
笑过之后,却是再次起了好奇之心,“那段小姐想同在下谈的,是什么样的生意?”
他这里不过就这么几间店铺罢了,段眠霜又想要干什么。虽心中还没有做出决定,却不由自主的想要多了解眼前几个女子几分。
既然已经对这里势在必得,段眠霜也同时拿出了足够的诚意来,“先生既然做生意,定然是对银子有兴趣。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会让这里焕然一新,银子什么定安侯府负责,最后盈利五五分成。”
“段小姐是想合伙?”
开出了如此丰厚的条件,还摆出了定安侯府,竟只是为了合伙开一间店铺。男子一脸的若有所思之色,像是在琢磨着段眠霜的真正用意。
“没错,不过表面之上这里仍旧为先生一人所有。眠霜不过是需要个地方掩人耳目罢了,互利互惠,先生何乐而不为?”
话音落下之后,段眠霜清澈的目光就看向了眼前之人,等着他最后的答案。
“好。”
不过是片刻之间,男子竟就点了头,眸中噙满了温润笑意。一切,尘埃落定。
待说好了一切之后,这位被称作卿城公子之人才出声询问,“段小姐同在下合作,难不成不怕在下有朝一日将所有一切都说出去?”
既然段眠霜用这些店铺另有作用,定然是为了躲避一些人的视线,可同他合伙,必不可少的就会让他知道一些东西。
如此,就会使处境变得危险起来。
眼前的女子,当真这么大的胆子?
段眠霜这边很快就有了答案,“若当真如此,也只能怪我自己,和先生无关。”
她说的随意,却表达了足够的信任。
卿城将店铺开到了这种地方,定然是低调之人,亦不愿身份被旁人发觉。既然二人都是一种目的,谈起来也就顺畅了不少。只要互不干扰,这合作便能够谈的下去。
一锤定音,谈罢这些之后,二人又闲聊了半晌,段眠霜才意犹未尽离去。
这个卿城公子,甚得她心。
若不是今日的偶然发现,谁能够想得到,在长安一隅之中,竟还有这等有趣之人存在。
且看卿城的谈吐气质,应也不是简单人物。可她在长安之中待了两世,也并未发现有这号人物,怕是真实身份和苏清三一般,是个隐世高人。
卿城倾城,得一倾城佳人,携手择一城而居,着实有趣。
另一边,北堂湛那边也正查到了紧要关头,几乎马上便可以确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段眠霜的猜测没错,庄妃生下的第一个小皇子的确不是死在德妃手上,而是死在了她自己的手上。
而最后,庄妃却是将丧子之痛的恨意尽数都转移到了德妃身上,后面才出了这么一系列的事情。
整件事情越查下去,北堂湛的心情就越发的复杂起来。一方面庆幸自己的母妃不是当年他们所说的那般人,一方面又痛恨自己当年的无能,眼睁睁的看着母妃被打入冷宫之中,直到现在身上还背负着那般的罪名。
如若他能够早一点察觉出不对劲来,怎么可能一耽搁就是这么多年。
沉浸在自己的悲戚回忆中,久久无法自拔。
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北堂湛一个人独自站在清竹阁中,直到月风的声音出现在了耳边才回过神来。
“今日眠霜去找了北堂寒?”
这几日他一直忙于查找当年之事,和那个丫头也久久未曾见面,只是让自己身边这些暗卫时刻关注着那边的动向。
还记得今日在路上之时,李乾就顺嘴一提,他便记在了心上,直到现在还是有几分耿耿于怀,他的小丫头他都见不上,竟还跑去找了北堂寒。
空气中,也紧接着弥漫出了微微的酸气。
月风忍着脸上的笑容点头,将今日大致之事说了一遍,听的李乾也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恨不得也前去看看今日的盛况。
北堂寒跑去当小厮,还真是长安城中百年一见的奇景。除了段眠霜这种鬼马精灵的女子,怕再无人能够想的出来。就算是有人动了这个心思,也不可能请的动二皇子北堂寒。
听罢之后,北堂湛心中的阴翳这才微微散去,眸中逐渐浮现出来的是笑意,其中潜藏着几分说不出的宠溺和温柔。
不知不觉,这份感情就已经是融入了骨血,无法分离。
当处理完今日之事后,早就已经到了后半夜。北堂湛微微小憩了一会儿,神态就再次恢复了清明,看着时间还早,便直接起身去了鞠芳斋中。
当他到达之时,正是万籁俱寂,所有人都还处于睡梦之中,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突如其来的访客。
而屋中榻上,段眠霜也睡得香甜,完全没有感受到来人。
北堂湛坐在榻间,指腹轻轻拂过女子光洁的脸庞,最后轻声躺下,将许久不见的女子拥入怀中,再次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日清晨之时,段眠霜逐渐转醒,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睡眼,朝着身旁看去,却是空无一人,有些奇怪的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她只觉昨夜北堂湛好似前来,怎地又没了人影,难不成是她的感觉错了。可伸手朝着一边摸去,还带着几分温热之感,显然这里确确实实躺过人。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