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气清之下，段清宇笑的温良，一如既往的宠溺。
段眠霜扁了扁嘴，伸手勾住了身旁之人的胳膊，“眠霜只是气不过罢了，北堂葎险些打伤我定安侯府守卫，还闯入我鞠芳斋中，当然要让他长长记性。”
二人心中都明白，就算是责罚，对于北堂葎来说都如同隔靴搔痒，起不了多大作用。但，这只是个开始。
北堂湛那浑身上下的伤，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鞠芳斋之中，月风正绘声绘色同北堂湛描述着方才大殿之上的场景。对于段眠霜的不讲道理和爆发力，简直是心服口服，就连他看的都快要动容，只觉面前女子受了天大的委屈，着实有趣。
普天之下，敢于直接这般冲入金銮殿中控诉太子之人，不过尔尔。
北堂湛姿态慵懒，倚在软榻之上，薄唇边还勾着一个弧度，眸光清澈，心情煞是不错。
他浑身的伤，倒是也没白受。到现在为止，当年所有的事情他已经尽数清楚，只是李乾那边…他神色一顿，微微摆手，“你速回清竹阁中，召集暗卫，务必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李乾。”
从一开始到现在，李乾还是毫无消息，是死是伤，总要有个结果才好。
提到李乾，月风的神情也是一顿，一抹担忧随之流露而出。就连他们家主上都成了这般，那李乾…
咬了咬唇，转身离去。
在月风离去不久之后，段眠霜也重新回了鞠芳斋中，眼眶边的红还未褪下，一看便是委屈巴巴的模样。
一缕轻笑在北堂湛面容上缓缓绽开，冲着女子摆了摆手，“过来。”
抬眸撇了撇嘴，半晌之后段眠霜才是妥协一般的到了北堂湛身边，细细看了眼男子的伤口后才作罢。
榻边的男子依旧如往常一般清风霁月，优雅的不像话，斜斜睥着段眠霜，淡淡一笑，“哭好了？”
极尽温柔的话音，带着调笑的目光，让段眠霜的脸陡然之间红了起来，又想起了自己之前在金銮殿之上的模样，愤愤然开口，“定然是月风那家伙，他人呢？”
说话间，段眠霜已经握起了拳头，打算去好好教育月风一通。只是左右看了半天都没看到暗处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生了几分奇怪，略带疑惑的眸子朝着北堂湛看去。
一声叹息传出，“当夜情况复杂，李乾不知所踪，我让他派人去找了。”
目光悠远，也隐隐带着几分担忧。
光是看当夜北堂湛的伤势，就足以看得出当时的情况到底有多激烈，段眠霜微微颔首，眉头轻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昨夜开始，她还一直未曾来得及问，直到现在才有了时间。北堂湛见女子一脸的认真之色，也知道这件事无法继续瞒下去，只得牵住了段眠霜白皙的手，薄唇轻启。
“昨夜，我同李乾秘密回府，可还未到清竹阁就碰上了袭击。来人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甚至连本宫的身手都有所研究过，一举一动皆杀招。”
说到这里，北堂湛那一对凤眸中的温度渐渐消失不见，“本宫同李乾为了脱身，便兵分两路，这才没了消息。”
“你们到底查到了什么？”
敏感如段眠霜，仅仅在一瞬间的时间里就察觉到了什么东西。
如果不是因为北堂湛查到了什么，背后之人怎么可能如此心急，在长安城中就敢公然行凶，而且还是训练有素，怕是早早就有了计划。
甚至于，今早北堂葎的出现…都说明了背后之人已经沉不住气起来，不再有什么顾虑。
北堂湛轻轻摇头，“这些东西，你不适合知道。”
知道的越多，段眠霜的处境就会越危险，他不想让眼前这个小丫头有一丝半点的差错。然而，他却是低估了段眠霜的烈性。
下一刻，段眠霜的唇就死死抿在了一起，清冷的目光朝着北堂湛看去，一派失望之色。
这样的段眠霜，让北堂湛的心突然慌了起来，颇有几分不知所措之感，静静僵持。
时间都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起来，整个空气中弥漫出一股紧张，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而段眠霜眸中的冷意愈来愈盛，最后直接起身打算离去。
衣裙摇摆，墨发轻动，段眠霜的动作间没有半分犹豫，显然是憋了怒火。
北堂湛也不知为何，第一反应便是紧紧抓住了段眠霜。
感受着手上的力道，段眠霜未曾回头，只是就那么站在原地，压抑着心中随时都有可能喷薄而出的情绪，“放手。”
一字一顿，等着北堂湛的动作。
可话音落下，北堂湛不仅没有放手，手上的力道反而更重了几分，如星辰一般的眸子朝着段眠霜看去，眉头不由自主拧了起来，似乎拿眼前这个女子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情为何物，北堂湛过去不懂，可懂了之后才知魔力所在。
仅仅是一个动作一个转身，就能让他一直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尽数崩塌，再也没有重建的可能性。
叹息声起，北堂湛那清朗的声音也放柔了下来，带着几分柔软的妥协味道，“是我错了。”
短短的几个字，在段眠霜心中就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忍不住回身而望，盯着榻边神色认真的北堂湛。
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堂堂天家二皇子，竟能够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大抵已经是最大的让步。这种时候，就算是心中有再多的气都该消了。
“我只是不想你把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在身上。”
沉默片刻之后，段眠霜终于出声。
“我知道。”北堂湛眉头轻挑，“是我错了。”
又是同样的四个字，对于北堂湛来说确实是第一次，可感觉却不是很坏。和眼前这个女子服软，是他心甘情愿。
大抵半个月以来的努力，关于当年的所有事情，他终于摸清了轮廓。
当年，德妃荣宠加身，宠冠后宫，皇帝对其更是纵容的没了边际。一时间，自然也就成为了不少人眼红的对象，都争先恐后想要解决掉这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