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可听儿臣一言。”
北堂湛出现,皇后的一颗心陡然之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急急开口,“三殿下,此事皆已查明,思懿县主虽同我皇室有婚约,可也容不得她这般胡闹。”
一番话,说的正气凛然,也成功让北堂湛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皇后的身上,似笑非笑的看了过去,“皇后娘娘,当真是好久不见。”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让皇后立马躲闪了目光。
不过,今日前来他只是为了眠霜而已,至于皇后嘛,时间也快到了。
“父皇,天山一行李晏秋同行眠霜之前便同儿臣说过,且一路都有儿臣两个暗卫跟随身侧,绝不会出现皇后娘娘所说情况,皆是谣言。”
北堂湛负手而立,站在了段眠霜的身前,不动声色替她挡住了来自于上位之人的目光,表情沉静,是全然的信任。
“本宫听说三殿下同思懿县主关系一向融洽,却是未曾想到竟融洽到了这般地步。”
一字一句,皆是讥讽,完全不给二人一丁点的机会。
她看了皇帝一眼,又兀自出声,“三殿下,你那两个暗卫同思懿县主关系一向不错,自然也是信任的,如何就能够肯定思懿县主未做出那些苟且之事来!”
言辞凿凿,就连皇帝对此事都深信不疑起来,面上出现了几分不耐烦之色,“湛儿,你退下。”
“父皇。”
北堂湛眸色渐深,脚下的步子未曾挪动半分。
“好,既然三殿下不肯相信,那本宫便让三殿下好好看看你信任的思懿县主到底是怎样的人!”
说着,皇后目光就朝着大殿之外看去,很快便走入了一位女子,让段眠霜恍然大悟。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当日被她赶走的春杏。
见到来人之后,段眠霜就是一抹自嘲的笑容,想不到当初她的一时心软,竟还给自己留下了这样的祸患。
反咬一口,确实是好计策。
原来,不论是燕儿还是春杏,还是那些听上去无比悲情的故事,都是用来骗她的,而她却想也不想便尽数相信。
春杏走入之后,目光直直对着上位之人,一眼都未朝着段眠霜看去。
“回禀陛下,奴婢曾是思懿县主贴身婢女,可就是因为在路上发现了思懿县主同李公子一事,才被思懿县主给驱逐出去,让奴婢一个人在云南自生自灭,若不是因为途中遇上了好心人,奴婢大抵已经活着回不来长安。”
春杏整个人言辞激动,眼眶都跟着红了起来,段眠霜则是双手抱胸站在一边听着。
“好,当真是好演技。当初收留你入鞠芳斋,只是看在你可怜罢了,没想到却是反咬一口。”
段眠霜轻摇了摇头,终于彻底明白了当初北堂湛的意思。怕是这个男子早有察觉,只是为了不让她伤心罢了。
“思懿,你还有什么说的?”
连人证都有了,段眠霜已经到了百口莫辩的程度,皇帝的声音也彻底沉了下来,不想再听段眠霜的任何一句话。
她淡淡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后娘娘既然准备这般充足,那眠霜无话可说。”
听到段眠霜的这一句话之后,皇后的神色紧接着激动起来,就等着最后的结果。
段眠霜,已经坏了她太多的好事,不能再任由其发展下去。
然,就在皇帝打算定罪之时,北堂湛再次出声,“眠霜无话可说,只是为了不想撕破脸皮罢了,可本宫不是那么好惹的。”
这一次,显然已经踩到了北堂的逆鳞,让一向温和低调的他变得凌厉起来。
“父皇,天山一行,你可以不信儿臣暗卫的说辞,可儿臣的话父皇可相信?”北堂湛凤眸轻抬,对上了皇帝的视线。
“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帝一愣,并不太懂自己这个儿子的坚持。
或者说,这两年,他从未就看清过自己这个儿子。
北堂湛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开口,“天山一行时,儿臣也伴随思懿县主左右。”
一句话,掷地有声,让皇后和皇帝同时变了神色,有些不可置信的朝着北堂湛看去。
皇后的眉头随之皱了起来,“三殿下,当初明明你身在长安,又何来如此一说,莫不是单单为了维护县主?”
一室震惊。
定安侯府之中,身在兵部的段清宇刚刚听到消息之后就急急赶回了府中,下人便说了方才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段清宇的脸色逐渐不好了起来,直接朝着梨花堂而去。
“父亲,母亲。”
他微微躬了躬身子,段士修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都知道了?”
语气不善,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让段清宇眉头轻皱,“父亲,清宇相信妹妹绝不会做出那等之事,还请父亲莫要质疑。”
一句话,说的无比坚定,似乎是对段士修之前的所作所为有所不满。
平日里的这位世子爷一向是温润如玉,可这次却语气坚硬,竟连定安侯的面子都不给。
这么直白的一句话,让段士修瞬间冷了脸,“一个两个,你们是不是都不把我这个父亲看做父亲!”
他恨恨开口,满脸涨得通红,仿佛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一般。
“清宇只是希望父亲能给予妹妹信任,若没有眠霜,怕是定安侯府早就被人灭门。”他慢慢冷静下来,板着脸开口,让段士修气息一滞,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在原地又定定站了片刻之后,段清宇才直接转身离去,朝着宫中的方向而行。
不管发生什么,他这个做哥哥的会始终站在段眠霜身边。
马车行至宫门口,便看到了自家妹妹惯用的车夫,朝着金銮殿的方向看去,神色莫测。
此时正是晌午,阳光火辣辣的洒下来,段清宇却依旧是那般清隽模样,直直立在皇宫门口,一动不动,背脊直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