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嘭的一声,那嬷嬷也死在了当场,鲜红的血液顺着其额头留下,在屋子中显得分外惊心动魄,也让在场不少胆小的人尖叫出声。
此事,便也这般收场。
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嬷嬷居然有这么硬的骨头,就算是死也死的这般壮烈。
而因为嬷嬷的一系列举动,也让在场不少人的心都怀疑起来,此事他们是不是真的冤枉了皇后。那如果不是皇后,又会是谁?
至于这件事的答案,怕是除了当事人之外,再也无人知晓。
一室寂静,都不知说什么是好,唯有皇后紧紧的咬着唇,一张脸变得煞白起来,不可置信的盯着嬷嬷的尸体。
良久之后,她才怔怔上前,将那已经断了气的嬷嬷抱在怀中,神情悲戚。
尘埃落定,事情都发展成了这般,自然是没人叫嚷着想要继续查下去,皇帝亦是没了彻查的心思,简单说了两句话后就起身离去,表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荀妃纵然不甘心可又能如何,只能恭送皇帝离去。
直到现在,都还有几分心有余悸。
荀妃无论如何都忘不掉,那个嬷嬷死前看着她的眼神,阴毒而带着怨念,仿佛还不停的在她脑海之中盘旋,让她许久都静不下心来。
皇帝和一众龙卫离开之后,荀妃之前表现出来的惊恐和瑟缩也都消失不见,反而是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看着屋中的皇后。
这次,起码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起码除掉了一个皇后的心腹。
片刻之后,凤銮宫中的下人而来,小心翼翼抬着嬷嬷尸体离去,而皇后则是停在了荀妃的面前,冷冷一笑,“荀妃妹妹果真是好手段,让本宫刮目相看。”
她不是傻子,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处处透露着诡异。
若当真是放火,为何偏偏要从后院烧起来,而且整个芳华院中居然没有一个人员伤亡,最后竟还将脏水泼到了她的身上。
如若不是她早早就察觉到了不对,怕是现在已经惹得皇帝勃然大怒。
此事被皇后识破荀妃也不诧异,毕竟本来就是意料之中。也不甘落后的笑了笑,站起了身子,直到同皇后平视才轻轻开口,“彼此彼此,皇后娘娘的手段就连妹妹我也是自愧不如,只是可惜了这嬷嬷,若是妹妹没记错的话,她可是跟了姐姐数十年的老人了吧。”
想要在宫中培养这么一个心腹要多难只有她们心中自己清楚,故而荀妃也了解此时皇后的痛,当然不忘伤口上再撒些盐下去。
见收了成效之后,荀妃才满意的勾了勾唇,“送客。”
云南那边,正是清风朗月。
当段眠霜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过了晌午。她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睡眼,一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便只见不远处北堂湛正负手立在窗边,一对凤眸扫过街市,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一秒,北堂款款转身,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一般,对着段眠霜笑了笑,声音温和,“醒了?”
“嗯。”
段眠霜伸了个懒腰,待彻底清醒之后才看到在桌上放着的一精美木盒,挑了挑眉,朝着木盒而去。
另一边,北堂湛正让人将午膳端来,看到女子的举动后开口,“之前李晏秋差人送来的灵芝,我已经找人验过了。”
天山灵芝到手,他们便也可以启程回长安。
段眠霜等这一天早就等了多时,对刚刚回了长安的娘亲和哥哥也是放不下心去,只想着尽快归去。
况且,经过昨日同薛家一事,北堂湛也不敢掉以轻心,生怕长安那边出了什么别的变故。
二人也不耽搁,吃过午膳之后就匆匆准备上路。踏上回程之时,却是一番截然不同的心境。
一路而来,小玉儿的长进也是不少,那一张稚嫩的脸庞似是也变得坚毅了几分,驾马走在最前方。
大抵是因为和薛家老将军的约定,他们这一路上也走的万般顺遂,未曾出现什么差错,速度亦是快了不少。
纵然生气归生气,可毕竟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北堂湛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直到…
北堂湛手中捏着一张纸条,俊美的脸庞上多了几分冰冷之色,一向上扬的嘴角也不知何时抿了起来。
“可是出了什么事?”
身边,段眠霜无比敏锐的察觉出应是有什么不对劲之处,皱眉朝着北堂湛看去,心中陡然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能让北堂湛这般,怕不是什么小事。
也果然如此,北堂湛顿了片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犹豫的将纸条交到了身边段眠霜的手中,别过脸去。
他清楚,自己身边这个小丫头一向都是重情义之人。
果不其然,才刚刚扫过纸条上的字之后,段眠霜的拳头就紧紧握了起来,过去的一幕幕不停在脑海中走马观花而过。
她还记得那个面如冠玉的男子,在阳光下温和的冲着她笑,冲她摆手。
可这才几日的时间,李晏秋便是死于非命。若不是因为她,会不会就是另外一种结局。
段眠霜咬着唇,有些无措的朝着北堂湛看去,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希望一般,怔怔开口,“不可能,他怎么会死?”
女子不停的摇着头,像是根本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将所有一切都看在眼中的北堂湛仿佛早就料到了会是如此,心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揪了起来,黝黑的瞳孔中闪过几分担心之色,压着情绪道,“应该不是李玉楼所为。”
北堂湛的声音镇定,似乎有一种能够安抚人心的功效,“李玉楼现在自顾不暇,而他又是死在江南,怕背后之人会是余棋。你放心,本宫会将所有都查清楚。”
当他的人发现尸体时,李晏秋身上的两块玉佩都已经消失不见。而知道玉佩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很快便让他心中有了猜测。
段眠霜一手揪着北堂湛的袖子,一边依旧沉浸在浓厚的悲哀中,许久过去后才冷静下来,长出了一口气,“我要他,血债血偿。”
仅仅几个字,女子却仿佛是花费了不少的力量般,一字一顿,深入人心。
“好,血债血偿。”
黑夜之中,北堂湛揽着身边的女子,目光朝着远处看去,竟是比这夜还要再漆黑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