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安回来时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他单手拎着水壶,有力的小臂充满力量。看得南宁舔了舔嘴唇,眼神一暗。
他放下水壶,回头看了南宁一眼,问起夏木木的事。“阿宁,你和夏木木之间怎么回事?”他一直以为女生之间的打闹不会上升到生命的高度。
“她自找的,我本来没想伤她,不过她既然做的出把人推下悬崖,那她就要想到后果。只伤了胳膊也是幸运。”
顾亦安一边打开柜子上的外卖,一边附和道:“是,便宜她了。不过她现在是程阳的女朋友,程阳肯定会来找你麻烦,等出院了,搬到我公寓住,好吗?”有我在,他们谁也不能伤害你。
“好。”住一起确实会方便很多。
“你过来。”南宁朝顾亦安招了招手。
顾亦安放下手里的外卖盒,走了过来。疑惑的问:“怎么了?”
“门没关好,有点冷。”南宁指了指门口没合紧的门。南宁见他朝门口走了过去,迅速起身,举起摆在一旁的木棍,又准又狠,朝顾亦安后脑敲了过去。
她抬脚踢了踢倒地的猎物,脸上露出狰狞的微笑。手用力地按上没合上的门。将顾亦安拖到她刚才躺着的病床上,替他盖上白色的床褥。
兴奋又激动的看着他脖子上跳动的青筋,咽了咽口水。现在不是末世人类还没有异能,难得碰上最合胃口的食物。她可不能一下子就吃了,慢慢的养着先,自己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等自己恢复后再开大餐,现在就先将就将就,吃点开胃菜。
困难的将黏在他脖子上的视线移开。南宁直接将被褥拉到顾亦安的头顶以上,从被褥里把他的手掏出来。他的手节骨分明,手指细细长长的,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的。
南宁丝毫不犹豫,拿起床头一旁放着的小刀子,利落地朝他的食指划了一道,殷红的血像断线的风筝一样不断地冒出来,看得南宁蠢蠢欲动。
她扔了小刀,抱着他的手臂,一口叼着他的食指,眯着眼,吮吸着让她全身沸腾的血液。
昏迷中的顾亦安条件反射地挣扎了一下就没动了,手腕的青筋突突地跳动。
多么鲜活的气息!指腹的血液没有脖颈处的澎湃,但潺潺溪流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美味的鲜血划过舌苔,顺着食道流到胃里,全身像是洗髓一般。南宁浑身瑟瑟发抖!并不是因为冷,而是情绪的激动。
她眼神愈发幽深,一双黑眸盯着男人的两颊,透着危险和狂热。
不知道多久,南宁竖着的耳朵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才恋恋不舍地吐出嘴里的食指。
他的手指沾着自己的口水,血液还在流,看得南宁差点又忍不住了。护士敲门的声音让南宁恢复了理智。
南宁看了眼床头的服务呼叫铃,知道是顾亦安叫的。
“进来。”
“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小护士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
南宁指了指床上躺着的顾亦安的手指,一脸正经地胡说:“我不小心划破的,替他包扎一下。”
南宁把盖着他脸的被子扯了下来。一边的小护士看到顾亦安的脸,抽了口气,眼冒红心。
南宁在一旁阴测测的说,“眼睛不想要了吗?”
小护士吓得脸色一白赶忙给顾亦安包扎。
护士走后,南宁走到矮圆桌的位置,她端起顾亦安刚才打开的食物,凑近闻了一下,真是倒胃口!他这是想给自己吃这个吗?
皱着眉头,把全部都倒到卫生间的马桶里,直接冲了。
一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上半身是医院里的条纹病服,领口的纽扣开着两颗。脖子光洁无暇,几缕棕色的发丝圈着小小的弧度挂在一旁,镜子里的她眼睛带着冰冷寒意,全身弥漫着冷漠疏离。
如此清晰地看着已经褪去盔甲和鳞片的自己,软肉就这样生剌剌的暴露在外面,手指的利爪变成粉嫩的指甲盖了。这一切符合人类的特征的外表,意味着自己已经不是末世称霸世界的丧尸王,她的肉身不再像钢铁一样坚硬。力量和速度也不再成为她的利器。
现如今,她连自己捏了自己的脸,肉都能被掐红。除了她的神色,其余每一处都柔软的不像样子。不但没有攻击性,一旦有稍微的磕碰就会受伤。她极不满意地皱着眉。
现如今她得像人类一样地生存着,她需要快速训练自己的力量和速度。
另一边的夏木木正抱着程阳泪眼婆娑。
“阿宁不相信我了。我没有推她。没有推她。为什么不相信我呢?”夏木木柳眉下一双清澈的双眸泛着水雾,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雪白的贝齿紧紧咬着苍白的唇瓣,哽咽的模样让程阳忍不住怜惜地抱着她安抚。
“你没有推她。”程阳安抚着,他的小宝贝怎么会害人呢,何况她这么善良,南宁又是她最好的朋友,别人他或许会质疑,但夏木木他完全相信她。
“他们都不相信我,只有你,只有你相信我。”
夏木木双手紧紧地环抱着程阳的腰,轻声抽泣,留恋一般,慢慢从他怀里退出了,像是下了什么困难的决定,十分艰难的说,“阿阳,我们分手吧。”
在程阳不可置信的眼光里,她边哭边说:“我们不应该在一起的,你本来就是先追的阿宁,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喜欢上你的,我不应该答应做你的女朋友的,这样南宁就不会不理我,就不会再误会我了,这样她就不会用刀伤我了。尽管她伤害了我,但是她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失去她。她伤我是应该的,我不应该喜欢上你的。”
说完她已经泣不成声。
程阳一脸心疼,他温柔地用手擦着她的眼泪,“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先喜欢你的。南宁既然敢伤你,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她是我的朋友,你不要伤害她。”夏木木用力地挣扎了一下,伤口又裂开,白布被晕开了。
程阳见她的小脸又苍白了一些,愈发觉得自己的宝贝心地善良,对南宁的印象越来越差。拍了拍夏木木的后背,安抚道:“好,你不要动了,我不会去找她的麻烦的。”心里想的却是,你将南宁当朋友,可她何尝当你是朋友,不管怎么样,她的伤不会白受的。
顾亦安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后脑沉沉的,南宁坐在一旁静静地凝视着他。
他抬起手摸了摸后脑,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我怎么了?”
南宁平静地说,“你可能太累啦,刚才晕倒了。”
顾亦安点了点头,发现手上怎么包上纱布了。
南宁见他看着手指,回答他的疑问,“我搬你到床上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划伤了。”
顾亦安从床上起来,看了眼桌子上空了的饭盒。知道南宁已经吃了午饭,就安心了。
这几天,南宁的伤结痂得挺快,倒是顾亦安手指一直没愈合,还外加贫血了。
出院后,南宁直接搬到顾亦安的小公寓去了。
只是两个人的生活习惯不同倒是引起了不愉快。
南宁在房间里就是喜欢光着脚,地砖阴冷,第一天她就感冒了。尽管感冒了,她也依旧不改这个习惯,谁让丧尸天生喜欢阴冷潮湿。如今的身体也是奇怪,自从顾亦安让她吃药之后,她的脑袋就开始昏沉沉的!一整天打不起精神!手连劲都使不出来!更别提怎么把顾亦安拆分入肚了。
这天她洗完澡光着脚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她走过去的地方都留着大片水渍。顾亦安见她屡教不改,感冒了还这般模样。有些生气地去浴室拿了一块干毛巾,拿出柜子里的吹风机,指着南宁旁边架子上的拖鞋,冷着脸说,“把鞋子穿上,过来。”
南宁不为所动,她虽然不是丧尸王了,身体也没有力气,但是丧尸王的脾气还是在的,她什么时候轮到猎物命令啦,挑了挑眉,就是不过去。想她丧尸王就是光着身体到处行走,他也管不到。
顾亦安和她僵持了一会,败下阵,自己走到她的位置。一把抱起,放在床头。干燥的毛巾一接触到南宁的长发,就湿答答的了。顾亦安又拿了两条,一条擦头发,一条擦她的脚。这几天相处下来,南宁对自己的食物慢慢卸下了防备,因为感冒的原因,在吹风机嗡嗡的声音中,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做人真是太脆弱了。
她做了一个美梦。
顾亦安梳着一个小油头,四肢跪地,脖子上打着红色领结,细长的脖子正对着南宁,他的脸上是梦幻一般笑容。
南宁坐在高高的石椅上,高贵如女皇,瞳眸微抬,清冷至极,“爬上来一些。”
“是的。”顾亦安依旧保持着迷醉的微笑,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直到触及南宁的脚尖。
南宁满意地看着他趴在面前,用脚尖抬起了他的下巴,一双墨色漆黑的眼睛望进顾亦安的心底。
顾亦安被迫仰着脖子。
“下次还敢命令我吗?”南宁冷冷地出声。
“不敢了。”顾亦安毕恭毕敬地回答。
“哼,还敢自作主张吗?”
“不敢了。”
“还敢和我动手吗?”
“不敢了。”
“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南宁满意地把脚收了回去。
“主人的随行食物。”
“很好。”南宁从上面扔了一口碗和刀子,平淡地发令,“捡起来。我有些饿了。”
顾亦安捡起刀子直接往脖子上一剌,殷红的血液直接喷射出来。他拿起一旁的碗,直到接满了,才用异能给自己恢复伤口。
恭敬的双手奉上满碗的鲜血。“主人请品尝。”
南宁满脸狰狞,一脚踢翻他手里的碗,整个身体扑了上去,骇人的獠牙狠狠的扎进他刚才留血的动脉。
……
感冒本就没好,病情又加重了。顾亦安摸着她烫手的额头,有些无奈地躺在她旁边,被她当冰块一样抱着。怀里的人烧糊涂了,嘴里一个劲的说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心我的獠牙……咬断你的动脉。”
……
餐厅里
小朋友坐在椅子上,他的小短腿因为够不到地,而腾空一晃一晃的。眼巴巴的看着他面前的爸爸手里的红酒,稚气地说,“妈妈,我要喝爸爸手里的。”
他妈妈踢了孩子他爸,“一会还开车呢,不要喝酒。”
小朋友不知道大人说什么,他咧着嘴,因为两颗大门牙不见了,漏风得厉害,讲起话来怪是可爱的。见妈妈没理自己只好伸出自己的小手,两只手套出一个圆弧,小表情萌萌哒,讨要着,“就喝一点点。”
“不行哦。”妈妈态度很坚决的,让孩子他爸也不要喝。直接让服务员换成牛奶。
大手摸着孩子的脸颊,诱导,“小纪,要乖哦。多多喝牛奶,你的大门牙才会长得又快又好看啦”
顾亦安见南宁的目光和注意都在对面桌的一家人身上,因而她面前的吃的一筷子都没动过。
他只好出声拉回她注意力。“阿宁怎么不吃饭。”
她将目光收回来,指了指小朋友手里抱着的牛奶,十分认真严肃的说,“她妈妈在骗人。”想当初她那一对漂亮又锋利的獠牙,可不是喝牛奶喝来的,完全靠每天的舌碾和咀嚼训练。一旦长了一些就要去压缩,这是痛苦的过程,最后才有了可以伸缩自如的獠牙。
顾亦安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乐出了声,“小孩多喝牛奶总是没问题的。”
南宁冷哼,人类的生活总是充满谎言和欺骗。她戳着筷子搅拌着碗里的死肉,皱着眉放到嘴里嚼着。那个缺牙的小屁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自己的腿上。南宁见他仰着脑袋,圆不伦敦的大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奶声奶气,“姐姐,你好漂亮。”
南宁甩了甩脚,小孩黏糊糊的,她一点也不喜欢。
顾亦安见南宁黑着的脸,笑着蹲下身把小孩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呀?”
“年纪,新年的年,纪念的纪。”声音软糯软糯的,更加讨喜。
“叔叔,你放我下来。”他挣扎着,要下来。
顾亦安黑着脸,管南宁叫姐姐,管自己叫叔叔,这个小孩是谁家的,一点也不懂事。
年纪一挣脱顾亦安的怀抱,就又黏上南宁了,“姐姐,要抱抱。”
顾亦安看南宁黑下来的脸,赶忙把年纪从南宁腿上摘了过来,拿起餐桌上的甜品,诱哄,“乖,叫哥哥。”
年纪黑漆漆的大眼,盯着他手里的吃的,不高兴地撅着粉嘟嘟的小嘴。“叔叔,妈妈说吃蛋糕会掉光牙齿的。”挥着小短手要推开顾亦安。
年纪的妈妈洗手间回来,就看见,自己家小孩正打扰一对情侣。走了过去。“小纪,不要淘气哦。”
从顾亦安手里接过小纪,温婉的脸上带着抱歉,“小纪比较淘气,打扰你们了。”
“没有,小孩子挺可爱的。”顾亦安客气的笑了笑。倒是南宁不怎么搭理。
“那就不继续打扰你们了。”年轻妈妈笑了笑,抱着小纪回到原来的位置去了。
年纪从妈妈的怀里露出一个脑袋,大眼睛巴巴的看着南宁,等她回头。
“小孩子很喜欢你。”顾亦安笑着对南宁说。
“我不喜欢小孩。”冷淡地喝了口甜汤。
见惯了南宁的冰冷,顾亦安有些无奈的继续吃饭。
桌子上的手机嗡嗡震动。爷爷的电话?
“小安,你现在在哪里?安全吗?”身在A市的爷爷急切地询问。
“在外面,发生什么了吗?”顾亦安疑惑的问道。
“你赶紧回公寓,爷爷会派人去接你来A市,这几天不要出门。现在B市突然出现…”
嘟嘟嘟嘟…
没信号了。顾亦安再次回拨,同样是没信号了。发生什么了?
坐在餐厅里的南宁擦嘴的手一顿,神色一凛。她闻到了同类的气息了,就在附近。她的神经突突直跳,血液逆流,莫名地兴奋起来。难道末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