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魃呆立在原地,将手里的茶盏慢慢地放回桌子上,那溅落而出的茶滴凝成了晶莹的一点,最后无法承受住自己的重量,从鲜红的衣领上滑落而下。
女魃冷笑了一声,“呵呵,你说药?!呵呵,谁人有本事拿上妖来入药?”
内心莫名的一阵焦躁,女魃也拿不住那转瞬即逝的念头,本能地迁怒在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身上。苏天枢知道的事远远在自己预想之上,甚至比自己知道的更多。
“竟然也有旱神不知道的事。”苏天枢顿了一下,不紧不慢的继续说:“小仙也是在书籍上查到,上古曾经有两件奇物,一是冠珠,生于开天辟地,鸿蒙之初的神树,天下就只有那么一棵,传说万年结一次果,只要碰下那果儿,一粒便可增岁三百岁;另一件叫做琼珠,说来也是残忍,那是赤鳞的血泪凝结成的宝珠,书里并没有详细记载琼珠的作用,只是寥寥几笔,说可以肉骨,起神,镇魂。”
“那冠珠树,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它的下落,就像它从来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而那琼珠也是一样,在赤鲛灭族之后,也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苏天枢起身望了望阳台外,此间的时间已被禁止,周围的一切都被定格在了施法的那一瞬间。
“也有传言,那冠珠树其实被昆仑丘所得。而赤鲛又在你昆仑被复生,怎么样都避免不了,被人猜测其中的关系。”
女魃抽过纸巾,擦净了衣服上的水珠儿,抬眼望望苏天枢,冷声:“那又怎么样?看着你年纪不大,怎么又那么多的阴谋论,幽冥太阴冷,你该在地上多晒晒太阳,阳光点吧。”
女魃将手里的纸巾揉成一团,撂在桌上,抚平了套装上的褶子,重新坐了下来,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另一指尖的红色蔻丹。“你说的冠珠树,我在昆仑丘这么多年,并没有见过,也没有听我主人说过,让你失望了。”
“至于为什么复生赤鲛,我没有资格在这里嚼舌,你想知道的我并不知道,而且,芷渊早已死在你幽冥北帝的手里,我倒要问问,当年坚定地要将芷渊生魂永世拘押的幽冥正神,又是为什么将芷渊转世为人?”
女魃想起了什么,就觉得眼底一凉,忙转过头去,深深吸了一口,“既然有机会转世,开开心心地生活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一生安平,白头到死,就算永远不知道她曾来过,我也会为她开心的。为人本来就不过几十年而已,却要她遭受非人的磨难,我主人本不想打扰她的生活,可是命运对她太折磨了。”
女魃回过头,紧紧盯着苏天枢:“你知道我们找到失踪的苏摇光时,她是什么样的?瑶姬为了救回摇光,殚精竭力!而你又在哪里?!不是幽冥让你随芷渊转世,随时监视着赤鲛嘛?在她生死瞬间,你又在哪里?!而你知道现在的苏摇光实际上是活在梦里,只要梦醒,她回想起曾经发生的一切,我们谁都不知道她会发生什么。”
女魃的数落,如薄刀一次次划过,苏天枢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蹙眉闭起了双眼,认命地任凭女魃的指责。片刻后,才低声地说:“旱神你知道的,有些事就算我知道,也不能去阻止的。”
“知道?苏摇光会遇上那个渣男,被囚禁被伤害,你都是知道的?”
“命理中,她必须为了当初欺骗钧天,妖身化龙神的事受到惩罚。”苏天枢摇摇头,无奈地笑笑:“若是她拒绝转世的事,也就不用承受这惩罚。”
女魃一愣,忙打断了苏天枢的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芷渊她知道转世后会遭受惩罚,她。。她知道的?!”
苏天枢抬眼瞥了女魃一眼,“旱神以为了?你们真当幽冥这么多年,无故扣着那赤鲛的生魂?”
“你主人一贯地任性妄为,当年执意要复活那赤鲛,那赤鲛竟然熬过了龙门的考验,化身为龙。”苏天枢冷笑了声:“这就算了,那赤鲛到底是哪里来的好运气,竟然又熬过了千年的修行,躲过了万雷劫,直接晋仙为了应龙神君。你自己想想,不是你们昆仑在中间动的手脚,那一匹妖物如何进得了钧天的仙班。”
“是没有人能治罪昆仑正神,上古神裔。可是,那赤鲛…妖物一匹!!不就是随便被钧天轻易拿捏的。”苏天枢说着也激动了起来,虽然不至于怒发冲冠,两颊和耳朵竟瞬间染上了抹血红。
“当年如果不是我主上借着天谶,在钧天降罪之前,收走赤鲛的生魂。你以为那赤鲛能保命至今?!早就被挫骨扬灰了。”
“就算没有你幽冥,我昆仑丘难道保不住赤鲛一条,可笑!!”
“呵呵,东帝帝子愿意为了上妖,和钧天为敌?归墟蓬莱会饶得了他?!哥哥都如此,难道瑶光帝姬还真能翻出蓬莱的五指山?!”
苏天枢定了定心神,继续说:“就算真的。。鹤镜不管不顾,重发一怒为红颜,那是不是要再祭赤霄,将钧天从此抹净?!”
女魃一怔,回转脸,惊讶地望着苏天枢:“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小仙只是幽冥北境的一位无足轻重的书记。”
“没想到北帝还真是八卦,竟然连这事都和你交代了。”女魃低头笑笑,“其实这事,也只是我后知后觉。当初竟然没有发现芷渊和那人什么时候走到了一起。”
“你先前说,赤鲛是被拿来做药的,影射的是帝子夷平云回谷灭赤鲛的事吧?!可惜你没有亲眼看到当时的帝子,如果有机会见到,你就会收回你的那些。。恶意的猜测。”
苏天枢没有接话,就见女魃顿了顿,长睫染湿如蝶般在藏着无尽哀伤的眼上跳跃,几度启唇想说什么,却又收了回去,最后微微地凄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