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我甚是新奇的左看右看，却怎么也看不出这镯子是什么材质。
天界竟还有我没见过的好东西？
隐穆好笑：“我送去苓玄的东西可看过了？这个和它们一样。”
呃？我茫然的眨眨眼，送去苓玄的东西……好像有那么一回事。
当时合欢跟我提过，说是供起来了，可次日我忙着忙着就忘了。
“好了，我真走了，”隐穆嘱咐我道：“等魔域喜宴的时候，我来接你，带你一同去魔域瞧场好戏。”
“我不一定在哪，你怎么寻我？”
隐穆闻言，得意的亮了亮手指上戴着的一个扳指，白玉无瑕，看上去材质竟同我手腕上这个镯子别无二致。
我无语的摸了摸镯子，敢情——这是一套的？还相互之间有感应？
我打开门，阳光微微刺眼，不由得用手遮了遮，心想我这眼睛最近不大好啊，怎么连个阳光也见不得了。
“神尊……”
“神尊……”
放下手，顿时发现涂山族长和涂山夫人焦急的面庞已经近在眼前，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堆人。
视线再度环视，咦？那边那个盖着白布的……是个什么东西？
难不成……是人？
“这大早上的，大家伙儿都是怎么了？跑到本尊屋门前这儿来凑热闹。”
涂山族长解释道：“神尊，昨夜青丘入了魔域的魔人，不仅伤了几个青丘子弟，还把一具尸身扔到了神尊所居的屋门前，想必是神尊在门前设了结界的缘故，才不晓得。”
尸身？
我皱眉，视线再度定到那个盖着白布的长榻上。
因着最近眼睛实不大好，我干脆吩咐他们：“去揭开给本尊瞧瞧。”
四周一片吸气声。
有人颤颤巍巍的开口：“神尊果真要看吗？那尸身的光景……实不大好看……”
我眼一瞪：“有何不能看的，他们都扔到本尊门口了，本尊若是再不看可不辜负了他们一番心思？”
涂山夫人面上似是无奈，遂转身吩咐道：“都下去，留下两个壮丁。”
人群这才不再聚集，呼啦啦的都散了，不过一小会功夫，就剩我、涂山氏夫妇和两个身强力壮的侍者了。
那两个侍者看上去也有些胆怯，却还是畏于涂山夫人的命令，上前去把那块白布彻底揭开。
陡然，一股恶臭弥散开来。
我定睛一瞧，白布底下团着一堆血肉，显然是个女子，身上血肉模糊到已经看不出人形，可还是能清晰的察觉到，她死前必然经受过多方凌辱。
再往上看，这女子衣衫褴褛，面容亦是被毁的七七八八，只余一双眉眼是完好的，仿佛……
仿佛是有人故意留着它，以方便我确认死者身份？
可我不明白的是，九天玄女的尸身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还是魔域给我送过来的？
看着这一番惨状，我也有些不忍，遂挥手，“盖上吧，给好好收殓了，送回天界去吧，毕竟，怎么说她也是个干公主。”
涂山族长眼神有些怪异，“神尊竟是不晓得吗？”
“晓得什么？”
涂山夫人叹了口气，接话道：“听说她犯了罪大恶极的事，天帝大怒之下，不顾老天后的意愿将她逐出天界，亦是削了封号，可怎么这般样子——我也是不大晓得的。”
哦？
我挑眉，敢情隐穆是这般处置的？
当时的事也就在场之人晓得，估计是因了涉及皇家体面，隐穆下了禁口令罢了，可这尸身又怎么会丢掉？还落入魔域手里？我腹诽，玄鸟一族的人委实没用，连个尸身都看不牢靠。
涂山族长脸色也不大好：“最近……八荒实在太乱了，昨夜天界传来消息，说是老天帝和老天后陨了，具体缘由没传出来，老夫猜着也许跟魔域有几分联系。”
涂山夫人闻言，面色骤然雪白：“那岂不是……他们连天族都敢挑衅？天帝拿他们都没有办法？”
“况且老天后虽是身子一向不大爽利，可老天帝确是身强力壮，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两人就一起陨了？”
我抚额，听着他们夫妇二人的对话，心底感叹，真是……悠悠众口啊……
天界一向要面子，可这几次三番受到魔域挑衅，还是天界败退，恐怕……有的隐穆头疼了。
哎，看来这八荒共主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做的，我瞧着他们夫妇讨论的甚是热烈，不得不打断他们：“那个……”
“这边的事大概已经了了，本尊要离开青丘，回苓玄谷瞧瞧，涂山族长和夫人保重。”
涂山氏夫妇这才停下来，齐齐望我。
我愣了一愣，这两个人……是个什么表情？
想了一想，还是我打破沉寂：“夫人的那个药方吃着一定是有用的，调养这种事急不得，夫人可慢慢来。”
“至于涂山凛和他母亲的事，”视线扫过涂山族长，我摊手：“本尊没有权力替他决定什么，待他好了，你们欠他的，让他自己回来讨。”
涂山族长仿佛有些愧疚，“老夫省的。”
我叹了口气，早干什么去了，这时候愧疚，有用吗？
况且涂山凛……还不知能不能醒过来？即使能醒过来，也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那只张牙舞爪的红狐狸啊……
“二位也好好保重，”思及涂山凛，我有几分感慨：“涂山燃性情温厚，人品贵重，可当大任，如今先把他放到本尊这儿历练一段时候，待他归来，涂山族长，”我的目光定住，“凡事三思。”
涂山族长笑笑，显然听懂了我的话外余音，“神尊放心，老夫知道轻重。”
我略一颔首，转身，刚要腾云，就听涂山夫人扬声唤我：“神尊！”
我回头，诧异道：“夫人可还有事？”
涂山夫人冲我温和的笑了一笑，面上带着如释重负的安然，“神尊可听过……妙笔丹砂？”
我半垂了眼睑，答得不动声色：“八荒录有过记载。”
涂山夫人似乎放下心来：“妙笔丹砂是一幅画，只有纯净的凤族之血才能真正开启它，可它还有一个作用，”顿了一顿，涂山夫人苍老的面容勾出一抹温和的神色来：“可藏一物。”
“不论是什么样的东西，皆可被丹砂笔封在画中，敛去一切气息。”
涂山夫人说完，突然双手合十，高过头顶，冲我微微欠身：“神尊若是有缘得了……需好好保存，只有有缘人的血……才能够开启画师的封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