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达视角)
我曾在梦里无数次梦见过里昂的脸,梦见他双眼紧闭地漂浮在一片墨蓝色的海洋上,仿佛一只在浪涛里挣扎的孤舟。可每每张开双眼,一成不变的景象已使我心生倦意,疲乏不堪。我努力把日子都填满,希望忙得连沉睡的机会都不能再有。睡眠已变成了梦魇入侵梦境的决好时机。
不止一次地梦到他的死相,梦中重复着雷电劈下他身躯的噩梦,我一次次满身大汗地叫喊着醒过来,贪恋地吞噬着空气。快要熬不下去了。
直到他出现了。一年后他伫立在我面前,我已经是很久未见过他脸上挂着的那种温柔的笑容了,那种让我能够真切感受到,如炙热的光芒,一点一点融化我冰封的内心的安静的笑容。
“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我的心脏没有一天为你停止跳动,艾达王。”他呢喃着。再次把我藏进你的心脏吧。里昂。斯科特。肯尼迪。
他站在我的身侧,随我走进房间。他褪下外套,再是毛衣……他的吻开始像雨点一般密集地落在我的躯体上……
黎明至黄昏的欢愉。
终了。我看着他沉静的侧脸,胸中藏了如此多疑问与诉求。此刻凝视着,细细打量着他开始沧桑的脸,我竟又沉默起来。
他翻身面向我,湖蓝的眼眸一眼望不尽。好似他眼里那片湖蓝里隐藏起了更复杂的物质。
“久等了。”他微微一笑,伸手替我撩开遮住眼睛的一缕碎发。“被劈碎身体的感觉还真不好受。我还以为这次真的要去见上帝了。”
“我想知道每一个细节。”
“劳伦斯在那个实验室下还设置了一个涡轮驱动装置。当时我的双手已废,大概是除了和劳伦斯一起被卷进机器里变成肉泥,没有别的生还的机会。可是,布法罗救了我,他不停地游,沿着海岸线朝阿拉斯加湾的东边游去。”
“就是刚才站在你旁边的那个男人,他是个什么来头?”
他的指尖在我的脖颈上摩挲,眼神飘忽:“布法罗之前和莱斯特一伙。可是后来他逃出监狱,逃到澳大利亚的一个岛上给人做工,打算重新开始生活。可是劳伦斯的人把他抓去做了实验,发现他能抵抗一切病毒,以及寄生虫。布法罗的体质和别人很不一样。劳伦斯把他关在实验体区,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总之他逃出来了,然后遇到了我。按他的话说,就是顺手救了一条命,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到这儿他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
“其实我还有没和你说的,艾达。”
“什么?”
“我们在逃离实验室的时候,海里有变种鲨鱼,单凭我和布法罗,是没法对付它们的。”他顿了一下,用一种试探的眼神看着我,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八九不离十了。“黑蟒出现帮了我们,不过他被S-virus感染,身体出现了变异。因为他既不能和S-virus融合,也不能被感染成J'avo,所以他的变异使他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最后……最后身体完全崩坏了。就那么死去,顺着海底的暗流流走。他在死前告诉了我们他的一处藏身之所。然后布法罗带着我,我们藏在那里养伤。偶尔,汉斯也会到那里。由于雷劈,我的双手焦黑因而自行断落。S-virus的治愈能力有限,且恢复过程很痛苦。为了平安的回来见你,我实在是花了太多时间。”
我忍不住轻叹,然后挪动自己的身体,让其蜷缩在他温暖的庇护之下。他环住我,我们的身体如此靠近,如此契合。
“现在布法罗应该从实验室出来了吧?”我从他的臂弯里“逃”出来,准备穿上衣服去听听实验室那边的说法。
他眯起眼睛,用右手拄着脑袋,坏笑着盯着我,我还未反应过来,他一把把我拽回了怀里。
“别担心他。让我再好好看看你。”我的脸一阵阵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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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法罗视角)
那个叫伯恩的大高个领着我走进电梯,他好奇地打量我,拜托,别那样俯视我!这让我男人的自尊心怎么能承受呢?
“八层到了,你进去吧。”一个几乎是全黑的房间在电梯后打开,我被吓得不轻,这组织的Boss得是有多变态,才要把房间弄成这么一个鬼德行。
我仰头看着那只像熊一样健壮的伯恩兄弟,不好意思地挠了下我的脸:“你不能陪我进去吗?”
“Boss只叫了你,进去吧,他不会把你怎么样。”
“唉,艰辛的路总是充满寂寞。”他朝我翻了个白眼,合上了电梯门。我双手一插兜,迎着黑暗里唯一有光亮的地方走去,我大概能看清有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十指交叠地坐在那里。
“布法罗?”
一个低沉的声音徐徐传来,我站在他面前,可是他坐的太往后,让我只能看到他被光照亮的手,而不是他被黑暗藏起来的一整张脸。
我情不自禁地往前探去,看看这家伙到底长什么样:“是我,找我有事吗?”
“退后。”
我被他的低语控制住,准确的说是被震慑住,这个Boss的气场太强,仅仅凭语气就能把我的老鼠胆给吓破。所以我退后几步乖乖坐到了椅子上。
“以前在巴西黑帮做过一段时间的黑帮小弟,后来因贩卖毒品被当场抓获而锒铛入狱,再之后被莱斯特搭救逃出赤柱监狱,在澳大利亚做服务员。我说得可对?”
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尽管他说的都对,但有些太伤人了吧:“我可不仅仅是小弟级别的人物,我还……!”
他伸出手制止我再继续说下去,嘁,做Boss的就可以随便不让别人把话说完吗?
“你的免疫机制似乎比常人要强,布法罗。所以我建议你去-F5接受组织研究人员的检查。如果结果并不如我刚所描述的那样,呈现正常的话,你可以离开组织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把我老布当作垃圾一样扔了吗?哼,你们这些家伙没一个好东西。那我可得祈祷结果如你所说喽!”我大摇大摆地离开了-F8,按下了-F5按钮,要是能看见他气的半死的样子那要是该多好!尽管我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有没有人性?
我在两个组织人员的护送下踏进实验室的办公室,那里只坐着一个小孩子,起码在我眼里他是个小孩子。
“嗨!”
他抬起头迷茫地望着我,显然我的主动把他搞懵了。
“伊夫,BOSS要你给布法罗进行全面检查,麻烦你了。”噢,原来这个戴着圆框眼睛的小孩子叫伊夫。后来我跟着他进入了实验室内部,真是累,这一套检查程序走下来,都已经过去10个小时了,要不是我戴着手表,还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呢。
不过让人开心的是那个叫伊夫的孩子待我还挺不错,他甚至还把自己私藏的甜甜圈拿出来分我吃,这让我老布更加感动了。
临走前我问伊夫小子:“对了,斯科特现在在哪儿,老布我现在困得站着都可以睡觉啊。”
“肯尼迪队长可能和艾达在一起呢,你确定你要去吗,布法罗先生?”
“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做绊脚石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伊夫小子无语地用食指扶了扶眼镜:“好吧,那你去四层吧,艾达的房间在C-7。”
要找到艾达王的房间也不难,在监狱里那么复杂的监区我都绕过来了,组织的就更不在话下了。我站在外边敲了很久的门,斯科特才给我把门开开,看他衣衫不整,还笑得跟个白痴似的。
我没法控制我自己不对他翻白眼:“你这小子果然是躲这儿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