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会不会嫌弃她像个木头人？
薛梓桐刚鼓足勇气想微微回应一下下，许向阳却缓缓抬起头停止追吻，揉着她肉嘟嘟的脸颊，柔声叮嘱道：“以后有事要第一时间和我说。”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借着皎洁的月光，看清许向阳的大致轮廓，沉醉在他的温柔乡找不到前行的方向。
就是这么出神看着她所爱的人，忘记组织语言去回答。直到脖子开始发酸，薛梓桐才低下头，揪着许向阳的衣角轻声嗯了一声。
初春的夜晚要比白日冷上许多，许向阳用他温暖的大手，包裹住揪着他衣服的小手，“走吧，送你回宿舍。”
“嗯。”薛梓桐迈开脚步，前几脚踩在水泥地上都感受不到真实感，就像喝了两斤白酒似的，飘乎乎。
“下个星期有一个模拟考，考完就要分科了，你选文还是理？”许向阳垂下眼帘看着身边的人，尽管心里有猜想，但还是想确认。
不知道是一班消息出来早些，还是七班班主任忘记说。薛梓桐根本就不知道要分科这事。
“要分科吗？我们班主任还没说。我物化生不行，不出意外会选文。向阳你呢？”
许向阳抬头望天有些惆怅，“我啊——我选艺理。”
“艺理？”薛梓桐下意识重复她没弄明白的地方，下一秒忽然开窍，惊讶道：“艺术生？”
“嗯。学美术专业，文化课选理科。”
许向阳画画厉害是众所周知的事，别的不看，单凭他校服背后栩栩如生的黑猫就知道他的画工，可……会不会太浪费人才了？
“学美术专业以后的出路会不会窄？画画可以当兴趣爱好呀，你文化课那么好为什么不试着考清华北大？麻省也很好啊。”
她很少接触与美术有关的东西，思想可能有些狭隘。但是怎么想都觉得把美术当成未来的饭碗，很不靠谱啊。历史上那些著名的画家基本都是死后才出名。
以许向阳现在的成绩来说，要是走文化路，无论选文选理都是妥妥的一本好学校。
许向阳没作声，默默地把她送到女生宿舍楼下，他温暖的大手渐渐松了力道。冷风穿过缝隙，带走他所留下的余温。
“上楼吧，不然宿舍大妈要锁门了。”
薛梓桐注视着面色沉重的许向阳一时间不知说什么为好，又没脸赖在原地不走。一步三回头，走到第二步时，薛梓桐牙一咬、心一横掉头回去，招招手示意许向阳低下头来。
许向阳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弯下腰。话倒是没听见一句，脸颊被一双软软的手捧着，蜻蜓点水式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说不上了错愕感和激动填满整颗心脏，实在想不到一向脸皮薄如纸的人会如此主动。
“无论向阳选哪边，我都站在向阳这边。”
薛梓桐认真说完，立刻捂着唇傻笑跑开，像是得到天大的便宜似的，开心到不行。
独留许向阳一人出神的立在月下，摸着自己的唇暗暗高兴。果然自己索取和喜欢的人主动奉上的味道不一样。
仰头看着心尖上的小人，一蹦一跳进入宿舍，许向阳才转身离开，只是挂在嘴边的笑意久久未消失。
发自内心的高兴是掩藏不住的。徐昭娣端着脸盆从洗手间回来时，一眼就看见对铺的薛梓桐坐在梳妆镜前傻笑。
徐昭娣挂好毛巾，轻轻点了几下薛梓桐的肩膀，“晚上睡觉记得把头捂在被子里。”
“为什么？”
“因为啊！我怕你做梦都能笑出声，把我们都吵醒。”
这么浓重的调侃的意味，薛梓桐要是再听不出来那就是真的傻了，伸出手，一巴掌拍在徐昭娣的大腿上，“昭娣，你现在越来越坏了。”
徐昭娣笑笑不说话，手脚麻利爬上床准备睡觉，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第二天一早，薛梓桐就拉着她，偷偷去办公室放检讨书。等班主任来时，以为她们都是晚自习下课交到办公室，也就没多说什么。
趁着小早读，徐昭娣和薛梓桐被传唤到办公室。在那里，看到一位和薛梓桐长的有起八分像的女人。
这一刻，徐昭娣不得不的承认遗传基因的重要性。薛梓桐的母亲风韵犹存，年轻时一定也像薛梓桐一样是个大美人。
办公室很安静，能清楚的听到隔壁一班的朗朗读书声。
十班王梅也随她们之后被带进办公室。班主任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随口一问，“快到八点了，你们有给父母打电话吗？”
那声“你们”自然是指徐昭娣和王梅。在场的三个当事人里，只有她俩的家人没来。
王梅很没底气回了一句，“打了。”
徐昭娣比她更没底气。她倒是给她爸打了电话，但只模棱两可说是请家长去办公室开家长会。要知道，她从小学四年级开始，所有家长会她爸妈都是缺席的。徐天的家长会则是由她带参加。
估计这一次……她爸答应她的事又做不到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在班主任第四次看手表时，有一位中年妇女匆匆忙忙赶到办公室，对着两位班主任憨厚一笑。
身材有些矮小，皮肤偏黑，脸上的皮肤尽显老态，和薛梓桐的母亲一比较，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但——总比徐昭娣这个没有家长来开会的人强上百倍。
班主任再次看向徐昭娣，“有没有和你父母说时间？”
“说了，应该没时间来。老师有事就直说吧。”不必再等下去，她的父母一定不回来，哪怕她爸承诺过。
“没时间来就算了，回头让你父母抽个空给我打一通电话。”班主任真的不再等，把她们打架的事简单陈述给她们母亲听。
王梅的母亲一开始听到她女儿动手打人时，连忙摇头坚定地说：“不会的不会的，我家小孩很乖的。虽然梅梅平时不爱说话，但绝对不会动手打人。”
王梅在她憨厚的母亲口中所描绘出的形象，和张口闭口就是脏话的王梅简直天壤之别。
人这种东西果然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