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了一页纸的物理题,许向阳偷空瞄了一眼身边的人。看见薛梓桐单手支着下巴嘟起嘴把水笔夹在鼻息下,忍不住轻笑出声。
教室很安静,所以他的轻笑声就显得格外清晰。薛梓桐立刻回过神,迅速拿下自己的黑水笔,不好意思伸出手捂住他的嘴,“我一想问题,就喜欢把笔这样放……你别笑了!”
许向阳扒下她的手,眼里的笑意丝毫未减,“我又没说你什么,着什么急。”
这事无论搁在哪个女生身上都会着急吧,更何况她刚才的样子一定很滑稽,撅起的嘴……
薛梓桐都不愿继续想下去,注视着浅笑的心上人,张口咬在他的手背上。下口并不重,松开时只留下两道浅浅的牙印,摆出恶狠狠的模样,“我很蛮横、不讲理的,就问你怕不怕!”
许向阳被逗乐,但还是连说三个字,“怕怕怕!”
“那还笑我不?”
“不笑不笑。”说好不笑,嘴角却不下沉,揉着薛梓桐的脑袋温柔的说,“乖~写作业。”
声音苏到炸,薛梓桐对许向阳的温柔完全没抵抗力,耳尖又开始发烫。下巴磕在自己的手臂上,眼睛盯着资料书,心思却不在书上。
“这题你已经看了很久,不会吗?”许向阳歪着身子凑到薛梓桐的身边,仔细的把题目读一边,解题思路一步步出现在他脑海。
俩人脸颊凑的太近,许向阳可以心无旁骛想题,薛梓桐却没法集中注意力。挠挠脖子,悄悄拉开一点距离,没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接把手中的笔递给他。
草稿纸开始沙沙作响,听着详细的讲解,薛梓桐这个数学白痴都能豁然开朗。高兴的给许学霸竖了一个大拇指,“还是你厉害。”
许向阳嘴角一勾,“一声夸赞就想打发我?”
讲解之前又没说要报酬,一声夸赞还不够吗?而且她好像也没什么能给的。真在犯愁时,一道灵光忽然滑过脑海。
“有了!”
薛梓桐高兴的从衣兜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放到许向阳的手心里,对自己的机智感到无比满意。
许向阳看着薛梓桐得意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他要的根本不是这个。不过算了,之前的想法对于现在而言已经不重要。扭开糖纸,拈着奶糖抵到薛梓桐的唇边。
薛梓桐张口咬住,却拽不走。许向阳出其不意松开手,迅速捧起她的脸颊,张口咬断,顺带还深深亲了她一口。
套路深啊!
她还以为许向阳不爱吃甜食,才把糖给她吃。小脸涨的通红,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向阳,你你你现在越来越坏了。窝窝窝先走,不耽误你学习。”
紧张到话都说不清,弯腰摸到书就想开溜,却被许向阳摁住。
“你见过谁上了贼船,还能中途下船?乖乖坐下。我平时十一点回去,还有半个小时,”
薛梓桐呆呆地立在原地,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许向阳拍拍身边的凳子,诱哄道:“别怕,就刷题,我给你在桌子上画条线,像咱们小时候闹脾气那样。”
说着,许向阳真的从桌肚里取出一个铅笔,把桌面一分为二,大面积归薛梓桐,小面积归他。恍惚间,仿佛真的回到了几年前,那个懵懂天真的年纪。
触景生情,薛梓桐没再闹着要走,轻轻坐回位置上,心安理得享受着大位置。
“你怎么越长大脸皮越薄,动不动就容易脸红。”
说这话时,许向阳并没有盯着她,倒像是随口一说。而她想了很久才相出一句应对话,“我以前脸皮也不厚吧。”
许向阳反应特别快,立马接道:“不厚不厚,一点都不厚。小的脑瓜子不好使,说话不中听,还望薛姐别生我的气。”
“油嘴滑舌。”薛梓桐笑得颇为无奈,真拿他没辙。
十一点的铃声一响起,许向阳放下手中的笔,牵起薛梓桐的手离开班级。他怕薛梓桐晚上熬的太晚,明天早上会没精神。
这个星期三不是月底,却大规模考了一场测试。正如许向阳那天所说,要开始分科了。
班主任让他们根据平时的学习状况、这次考试的成绩以及自己的兴趣爱好来选科。
薛梓桐一拿到分科意向单,果断的写了文科。考物理和生物时脑袋都快被抓破,愣是没读懂题目在讲什么。
高高兴兴阖上笔盖,歪着脖子偷瞄一眼她同桌毕晨曦的选择,见俩人都写一样的字,才满意的转过身。
她一回头就被徐昭娣逮个正着,索性甜甜一笑,看门见山的问:“昭娣,你选文还是理?”
“还没决定,你和晨曦选了文科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据徐昭娣对她俩的了解,一定都选文。
薛梓桐点头催促,“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昭娣也选文吧,我们三还在一起。”
徐昭娣没作声,低头盯着桌面的表单,眉宇间露出一丝纠结。
“你——不会是想选理科吧?”
薛梓桐本来也就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真发现徐昭娣眼底滑过一丝动容。心像是被挖走一块似的,空落落的,难受的很。
“不知道,下个星期一再说吧。”徐昭娣把纸夹进书里,暂时不管它。
她很纠结,一但选了理科,那就意味着要和薛梓桐她们分开,又要去熟悉新的环境。如果选文科,每天背书会把她烦死。
分科是件非常令人纠结的事。
同和她一样为分科烦恼的人还有许向阳。他写艺理时那叫一个潇洒坚定,刚交出手就被班主任单独喊到门外,听着他能猜出的话。
“你真的想选艺理?以你的成绩走文化课完全是没问题的,真的不考虑考虑把美术当兴趣爱好?”
“不考虑,我要考央美。”他从初三开始,就以央美为目标。好不容易考上高中,他巴不得早一点分科,好提前换到专业的美术教室学习。
选科的意愿毕竟是自愿,他的班主任也不好多加劝阻。但许向阳心里清楚,摆在他面前最大地障碍不是他的班主任,而是他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