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耳边传来轻笑声。徐昭娣没有侧头去看毕晨曦的表情，也许是在嘲笑她的虚伪，也许是在笑话她自己的多疑。
“事情真相是怎样已经无所谓。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相处，我觉得你比留在宿舍里的那些人更值得深交。”说了这么长的话，只有最后一句是毕晨曦真心想说的。
但是、并没能击起徐昭娣内心波澜，因为她曾经也是这么过来的。看着自己衣服上的血迹，不在意的说：“自保而已，能理解。”
“从被围殴到去医院，床上那三人一直在看戏。如果是怕自己被打，不下来帮忙还可以理解。但是在背薛梓桐时，这群人依旧不下来搭把手。你说气不气人嘛！”
徐昭娣轻叹一声，并没有和毕晨曦一起纠结宿舍人的凉薄，盯着褐色的木门，幽幽的开口，“可能连累到你了。”
“哎呀！那我好怕。嘤嘤嘤，昭娣你可要保护我。”
要不是看到毕晨曦那翘起的嘴角，徐昭娣差一点就信以为真。轻笑着摇了摇头，“你让她们滚出去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
毕晨曦没有回答，而是靠在她的肩头低声轻笑。怕不怕已经不重要了，该来的还是会来的。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真没想过有一天会拼了命的保护一个女孩。
“昭娣，疼吗？”
徐昭娣放下手，淡淡地说：“还好。”
“你脖子的伤痕也是她们弄的吧，你们怎么和这群人闹上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昨天这群人莫名其妙来找我们麻烦。”
“她们脑子有坑吧！”毕晨曦愤懑不平，说话的音调陡然提高，好在病房内只有薛梓桐一个病人。
徐昭娣再次长叹一声，她也认为王梅脑子有坑。本以为选一所录取分数线高的学校，会远离这种智障，没想到还是让她给碰见。中考时一定开了神挂，才挤进这所高中。
屋子里一下子陷入死寂，薛梓桐依旧没醒，也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徐昭娣用胳膊戳了戳身边的人，“带手机了吗？”
毕晨曦摸摸自己的口袋，“你不提手机我都忘了，之前给班主任打了电话，估计已经到我们宿舍了。 欸？手机好像没带，你要手机做什么？ ”
“报警。”
徐昭娣轻描淡写的话，把毕晨曦吓懵，拉着她的衣袖小声问：“真的假的？”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徐昭娣指着自己一本正经的脸庞，故意反问。
没料想毕晨曦小手一拍，笑道：“你开不开玩笑不都是这样子嘛！别闹了。”
忽然间不想说话，难道在别人眼里她真的像面瘫？俩人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徐昭娣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起身朝门诊厅走去。
毕晨曦急忙跟上，在她一边念叨念叨：“你去哪？可以交给学校处理。报警是不是把问题闹严重了？又没出人命，警察也不见得会管咱们的小打小闹。”
事情确实可以交给学校处理，关键是学校能不能彻底处理好这件事。扣学分，写检讨书、去政教处一点意义也没有。那群女生完全是老油条，一定还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只会变本加厉。
必需得让学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那群女生意识她们可不是软柿子。
毕晨曦见徐昭娣不回话，大步上前用自己的身躯拦在门口，“你是认真的？”
徐昭娣“嗯”了一声，转念一想，又添上一句，“你先回学校上课，这边有我。”
毕晨曦很纠结，张口欲言却被徐昭娣夺走先机，“我们三人都没带手机，班主任估计很着急，你先回去告诉他情况，等薛梓桐醒来，我就和她一起回学校。”
句句在理，把毕晨曦说的哑口无言。拦在门上的手臂渐渐无力滑落，毕晨曦深吸一口气，沉重的说：“那好吧，我先走了。”
目送毕晨曦离开，徐昭娣借用医师的电话报了警。说句实在话，其实警察会不会管，她心里也没谱。但是只有事情闹大，才有利于她们彻底摆脱麻烦。
一个人坐在安静的病房里，时间显得格外的漫长。徐昭娣不知道自己保持一个坐姿多久，一声细微的呼唤声惊扰到她的思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抱住。
薛梓桐的哭声顿时响彻着整间病房，只听她一遍又遍重复着——我错了。但是她错在哪呢？又或者说，她到底是在和谁道歉。
没开口询问，徐昭娣伸手抱紧薛梓桐。被欺负时一滴眼泪都没落下，现在却哭的一塌糊涂，一定很心痛吧。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故事，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疤，那是天曾经塌下的地方。
徐昭娣向来嘴拙，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只能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抚摸着薛梓桐的头发，把微不足道的关怀传递给她。
当警察赶来时，薛梓桐已经收了哭声，跪坐在床边小声抽噎。许是看到薛梓桐的难过，警察说话的时候很温柔，“谁报的警？”
尽管没有想象中的严厉与凶狠，但还是把不知情的薛梓桐吓了一跳，脸上挂着泪痕迷茫的摇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徐昭娣突然松了一口气，压在肩头的沉重感荡然无存。面对民警能从容不迫说：“我报的警。”
薛梓桐错愕地注视着徐昭娣，握着她的手加了一分力道，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徐昭娣把事情详细和警察说了一遍。两位警官沉吟不语，相互看一眼，其中一位民警放缓声调说：“走路方便吗？我们送你们去学校，顺便再深度调查。”
不听信她们一面之词，徐昭娣能理解。转过头看向薛梓桐低声询问：“能走吗？”
薛梓桐点点头，扶着床沿穿好鞋，坐着警车来到学校。门口除了小贩和门卫没有任何人，学校的大铁门紧锁。警察和门卫说了几句，门卫大叔立即打开小门放他们进去。
离办公室越近，薛梓桐握着她的手就越紧，她俩的手掌心都开始渗出细汗。
踏进办公室，老师们看到她们身前的警察皆是一愣，再看到徐昭娣额头上的白纱布，脸色瞬间微妙起来。
徐昭娣环顾四周眉头一皱，她们班主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