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晨曦看着再次蜂拥而上的女生，焦急大喊：“我已经给我们班主任打了电话，不想受处分赶紧滚出我们宿舍！”
“滚你妈！”王梅暴怒着冲上去，抬手就往毕晨曦的头部猛锤。
突然出手，徐昭娣和薛梓桐没能及时护住。欺负她们也就算了，还牵连到外人。薛梓桐气的不行，张口咬在王梅的手背上，无论王梅怎么拍打，她都不松口。
等王梅自己拽出手时，手背上两排整齐的的牙印已经深到发紫。咒骂一声还想再和她们打，却被身后的女生拽住衣角，俩人交头接耳嘀咕几句，王梅的脸色更加难看。
指着她们的鼻尖恶狠狠的撂下一句话，“给我等着，以后再来收拾你们。”
大门被打开，光明一点点填满十几平米的宿舍。徐昭娣看着王梅她们陆续走出去，才回头问：“你们怎么样？有……”
“昭娣！”
“昭娣！”
薛梓桐和毕晨曦同时放声大喊，徐昭娣下意识的回头，眼睛还没来得及定焦，额头顿时传来一阵剧痛，脑袋被砸到发懵，仿佛有一股水流从额头快速滑下。
从她回头说话到薛梓桐叫她名字，再到额头被硬物砸中，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
左手压住伤口，右手指碰了碰脸颊上的水，拿到面前一看，原来是鲜红的血。伤口摁不住，血顺着缝隙流到眼皮上，只好闭上左眼以免血留进眼睛里。
“我先去医务室。”这是徐昭娣仅有的想法，心里异常平静。
倒是毕晨曦看着她的伤口不知所措，慌乱地说：“现在医务室哪有人，去医院啊！”
医院离学校有点远，但眼下也别无选择。徐昭娣走到自己床铺下，打开衣柜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摁在伤口上，侧头看向毕晨曦，“晨曦，我手上有血，你帮我把大衣的口袋里的钱包拿出来。”
“知道知道，你赶紧先走，钱不够我和梓桐这里还有。”
说到薛梓桐，徐昭娣忽然发觉不对劲。按常理来说最着急的难道不该是薛梓桐吗？好像没听到她的任何声音。
临走时眼珠一动，余光瞥到站在窗边不停颤抖的薛梓桐，错愕地停下脚步。
薛梓桐双手捂着唇，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她是真的在颤抖！就像一个人冬天零下几十度，却穿着一件衬衫站在雪地里，整个人都在打颤。
徐昭娣起初还以为薛梓桐是害怕，特意安慰道：“我没事，就是看着吓人。”
“我的姑奶奶，你别磨蹭，赶紧去医院成不成！ ”
毕晨曦的话音还未落地，就“砰”的一声响，薛梓桐当着徐昭娣的面笔直倒下。在场的人全都看懵，这是哪一出？
“卧槽……薛梓桐！你是晕血还是腿软？”毕晨曦第一时间跑到薛梓桐身边，手忙脚乱把她抬起，却发现薛梓桐的双目紧闭，任凭她怎么呼唤就是没反应。
吓得毕晨曦把手指放在鼻息下，发现还有呼吸才小小的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平时最冷静的徐昭娣，无助问：“昭娣，怎么办？”
徐昭娣忍着头疼说：“我俩抬着她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毕晨曦看了看她的头，“算了吧，还是我背她去。昭娣你也别磨蹭，白毛巾都要染红了。”
徐昭娣看不见，也不敢真把毛巾拿下来，看着毕晨曦费力的背起薛梓桐，抬脚就往外走。
市医院真的很远，徐昭娣和毕晨曦边走边商量，折中去了附近一家小医院。
徐昭娣坐在椅子上，看着医生套上白手套，清理掉伤口周围的血迹， 用镊子夹着消毒过的弯钩凑到她的额头边，也不打麻药直接开始缝合。
徐昭娣能清楚的感受到针头刺穿她的皮肤，细线在皮里拖动，把她疼的说不上话来，向来淡定的面庞此时五官已经扭曲。伤口只缝了两针，在医生贴上纱布的那一刻，徐昭娣如获大释。
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到毕晨曦身边，重重地坐在病床边缘，“她怎么样？”
“医生说是晕血，没什么大问题。”
“晕血的话，那她来大姨妈怎么办？ ”如果她记得没错，薛梓桐特殊时期都是正常的。
“我也问过医生，医生说不放心可以留在这里观察一段时间。”
徐昭娣闭上眼睛仰头长长呼出一口气，没再言语。薛梓桐晕倒之前惊恐的眼神，就像刀刻在她的脑海里。现在冷静回想，薛梓桐的惊恐应该不全来自于她的伤。
手上的血液已经干涸，像铁锈，又比铁锈的颜色黑一些。身边没有水也没有纸巾，徐昭娣索性用大拇指搓。
“你冷静的有些怕人。”
听到毕晨曦的话，徐昭娣手里的动作停滞片刻，没有转过头，依旧盯着手掌忙活自己的事，不冷不热说：“我又不是怪物，有什么好怕的。”
“要是换作我是你，在看到自己血流不止时，应该会急到哭，不知如何是好。但你不同，你脸上丝毫不慌张，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你。”
徐昭娣垂首没作声，毕晨曦也没就此住口，继续说道：
“我记得刚来这所学校时，我站在班级里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你。那时还不穿校服，你穿着一件白衬衫，单手指着下巴，右手熟练的旋着水笔，耳朵上带着一对银色的十字架耳环。”
“乍眼一看你给我的感觉是惊艳的，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帅气的女生。可当我对上你那双眼睛时，本能的对你产生抵触。因为你的眼睛仿佛能把人看穿。”
“这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开学前几天你一个人坐在后面，一直在观察我们对吗？”
徐昭娣的思绪被毕晨曦带到久远的开学，想起曾经的自己，刹那间发现自己变了不少。但是、有些话不能袒露，无论身边坐着的人是谁。
把手掌心的污垢轻拍在地，脸不红心不乱说：“没有，只是随便看看。”
话一出口，耳边传来轻笑声。徐昭娣没有侧头去看毕晨曦的表情，也许是在嘲笑她的虚伪，也许是在笑话她自己的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