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吩咐过,贪生怕死的可以不用参加。”七七说完,白盐还是有几分不安。她总是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那般。
而且她最近头疼的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多的忧愁烦心。
“夫人,不如我们四处走走吧,我看你这样好久了。”七七说着,白盐摇摇头。这个时候出门,肯定又要劳烦许多人保护自己,她不想添麻烦。
“那我让人去集市上买点醒神的香囊。”七七说完,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白盐感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会不会是上次流产的意外而留下的后遗症?
“夫人。”梨欢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白盐抬头一看,梨欢表情严肃。
“城北那边,常原朝派人去支援了,恐怕不久之后,公子雪夕就脱身了。”梨欢叹了口气,要知道凤元朝的兵力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极限了,其中也少不了白空渝的帮忙。
白盐听不进去任何一个字,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梨欢还没说完,白盐却已经倒在了地上,梨欢大惊失色,急忙喊了大夫。
凤元朝。
“将军,有了援军,公子雪夕已经是胜券在握,她如今要求我们交出萱儿姑娘。”一个士兵正在和白空渝详细汇报,白空渝却皱了皱眉头。
“公子雪夕说,萱儿姑娘是常原朝的公主,本就应该本本分分呆在宫中……”那士兵刚说完,周围的副将都惊讶了几分,其中一位还拍桌怒道:“常原朝的公主如今和我们一伙?真是可笑。”
“她是个好姑娘,她……”白空渝还没说完,就被其余人打断:“你明知道我们都恨常原朝!为何不告诉我们萱儿姑娘的身份?”
“若是这么说,我也是常原朝的人。”白空渝冷冷扫视了众人一眼,“你们是否也有必要弃了我?”
众人一阵为难,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若是萱儿不能留下,我也不会停留。”白空渝转身出了营帐,却看见公子萱早就站在门口等待,手上还提着食盒。
“萱儿。”白空渝喊了一声,公子萱马上打起了精神,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将食盒放入白空渝手中,叮嘱道:“你啊,老是不吃饭,非要我叮嘱你……”
白空渝点点头,接过食盒,公子萱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对了,今日商议得可还顺利?”公子萱突然问道,白空渝低了低头,不语。
“是不是有什么……”公子萱还没说完,白空渝却开了口:“萱儿,你是常原朝的公主……”
公子萱一听,笑容逐渐消失,许久,才答道:“那又如何?我便是离开了,京城里又有几人能想起我?父皇又可曾说过什么?”
“你不用担心我,我早就不是常原朝的人了。”公子萱说完,拉着白空渝一起享用午餐。
白空渝却心事重重。他不知道这些人会如何看待萱儿,更不知道萱儿应该何去何从。可是如果当真要把萱儿交给公子雪夕,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公子萱一直说说笑笑,对这件事情似乎全然不知。
医馆。
“白盐必死无疑。”苏千莓落笔,随后将书信交给了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低了低头,便消失在眼前。这时,楚言恰好走来,苏千莓拍了拍手。
“怎么了?”楚言问道。
“这里蚊子多罢了。”苏千莓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楚言也没有在意。
“对了,公子溪呢?这几日我都没有看见他。”苏千莓说完,楚言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缓缓答道:“他回常原朝了,昨夜出发的。”
“回去?为何?”苏千莓眯了眯眼睛,楚言刚要开口,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闭上了嘴巴。
苏千莓看楚言犹豫不决的模样,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对。
白骨千花盟。
“大夫,夫人这是怎么了?”梨欢已经在床边守着白盐两个时辰了,也不见白盐有一点清醒的迹象。
“没什么,夫人只是操劳过度。”那大夫顿了顿,安慰道。梨欢这才松了口气,急忙回去禀报宫徽羽。要是让宫徽羽知道白盐晕倒了,还不要急疯。
良久,白盐才醒来,大夫总算是松了口气:“夫人,你可算是醒了。”
“怎么了?”白盐还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大夫却忧心忡忡:“夫人,你这怕是……”
白盐示意大夫继续说下去,那大夫叹了口气,眼中多了几分不忍:“夫人中毒已经有些日子了。”
中毒?白盐根本就不知道她怎么中毒的,她怎么会中毒呢?
“我刚才把梨欢姑娘支开,就是为了让夫人有个心理准备。夫人,你中的毒是慢性的,但毒性强烈,很快,夫人就……”
“就会如何?”白盐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夫人就会慢慢失去视觉、听觉……然后……”
“然后?”白盐挑了挑眉,“然后我就会中毒而死,对不对?”说完,那大夫直接跪在了地上,“夫人对不起,老夫已经无能为力了。”
白盐摇摇头,示意他退下,那大夫也只好离开,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她的呼吸声如此急促。
白盐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掉落。她一直活在宫徽羽的保护下,可是再怎么防,想害她的人终究还是得逞了。
白盐看了一眼腰间的平安符,轻轻一笑,随后用力扯下,狠狠摔在了地上。她以为苏千莓是真心和她和好,她以为一切都快结束了,终究是她一厢情愿。
入夜,京城下了大雨,白盐下了床,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也多了几分悲凉。
她老是拖后腿,她根本就是一个废物,到如今还要给宫徽羽添麻烦,她是全世界最愚蠢的人。
想着想着,白盐已经踏入了雨夜之中,盟里的人来来往往,没有几个人看清白盐,白盐摸索着走出了白骨千花盟的门口,随后看见热闹的街市上也空无一人。
“雨怎么下大了?”街道上到处都是人们的惊呼声,白盐觉得有些烦闷,没想到一不小心就出了门。
“我想回家。”白盐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她想回家。
原来在雨幕之中,她第一个想到的人仍然还是宫徽羽。他就像在她心中扎了根一般。
另一边,宫徽羽本来忙里偷闲回盟里看看白盐,却没想到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你们是怎么保护夫人的?”梨欢呵斥了护卫几句,宫徽羽摆摆手,唤来了方才的大夫。
“盟主。”那大夫毕恭毕敬地低了低腰。
“告诉我,夫人怎么了?”宫徽羽似乎看穿了,那大夫心里一颤,半晌都没有答话。
“你若是不说,休怪我对你的家人不客气。”梨欢察觉到有什么不太对,威胁道。
大夫咬了咬牙,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说不说?”梨欢有些急眼了,大夫却仍旧坚定,不见一丝动摇。
“盟主,夫人朝西街走去了。”还没等逼问出结果,一个黑影突然冲了进来,匆忙汇报。
宫徽羽马上起身,连雨伞都没来得及拿就消失在雨幕之中,那大夫看到这场景,忍不住摇摇头。
“大夫,我们也不为难你,只求你告诉我们真相。”梨欢也收敛了一点,那大夫才开了口:“夫人怕是……活不过一个月了。”
才刚说完,梨欢手中的剑便脱了手,连刚入门的七七也瞪大了眼睛。
“你不是大夫吗?你怎么不救她?”梨欢揪住大夫的衣领,大夫也怒吼了一句:“你以为我不想吗?难道我就忍心看到盟主失魂落魄,看到少盟主失去娘亲吗?可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啊!”
沉默了良久,梨欢这才认识到自己太激动了,缓缓松开了手,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宫徽羽离去的方向。
此刻街道冷冷清清,只有白盐一个人,白盐感觉自己的手脚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一丝温度,连苦喊的力气也好像被抽走。
“回家吧,雨大了,我找了你许久。”听见这句话,白盐缓缓抬起头,看着远处一对情侣亲亲密密的模样,心中有些难受。宫徽羽不会来找她的吧?如今两国战事那么重要,他又怎么抽得开身呢?
越是这么想,心中就越是痛恨。痛恨自己的无能和懦弱。
“回家吧,雨大了,我找了你许久。”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阵温暖,白盐知道是宫徽羽的声音,但是仍旧不敢相信。
她是冷到出现幻觉了吗?还是说她已经死了?
“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你不用背负这么多。”宫徽羽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白盐回头紧紧抱住宫徽羽,身体忍不住颤抖。
“你我是夫妻,不是吗?”宫徽羽摸了摸白盐的头,发现白盐这七日里似乎消瘦了。
“对不起。”白盐靠着宫徽羽的肩膀大哭起来,宫徽羽拍了拍白盐的背,安慰道:“见外了,夫人。”
“别着凉了,我也没带伞啊。”宫徽羽无奈地抱起白盐,朝白骨千花盟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