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说在黑暗中什么最可怕。
那么安痴海会说,在黑暗中,光明最可怕。
试问谁在黑暗中看见一个发着光提着刀一脸阴霾的男人向你走来谁会不害怕。
虽然安痴海什么都没问,对方也什么都没说,但是看得出来这个人就是来捅死她的。
安痴海躲在黑暗中,心里祈祷着看不见她看不见她,然后手中的玉佩就迸发出巨大的光。
这一刻她就知道,她要完了。
“啊啊啊啊……”男人一边尖叫一边追着她跑,手中的刀还不停的挥舞着。
“你为什么追我,你谁呀?”安痴海边跑边喊,她也不知道对方听见了没有,甚至听见后面的男人喊破音了。
“这就你一个人我不追你追谁?”男人认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然后接着尖叫。
安痴海无语凝噎,她觉得这个男人说的很有道理啊。
很快就被追上了,安痴海看着抓住自己的男人,浑身还湿哒哒的滴着水,手上的尖刀闪着寒光。
索性眼睛一闭,要死就死吧,反正她是不跑了,她快跑死了。
可是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对方好像并没有动手,安痴海疑惑睁眼,对方也正好盯着她。
下一秒就把刀塞进她的手里,然后把安痴海的玉佩拿走了。
“好了,现在换你追我了。”
安痴海双手托着刀,就看见拿着玉佩跑远的男人,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灯笼,所以她刚刚也那么亮吗?
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刀,不由得陷入沉思。
她是谁?她在哪?她为什么要拿着刀?她为什么要追那个会跑的灯笼?
“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安痴海怒了,将刀扔在地上。
“你为什么不追我?”身后响起一个诡异的声音。
安痴海吓了一跳,一个激灵回头就看见刚才的男人此刻正站在她面前。
“你为什么不追我?”男人还在重复刚才的对话。
安痴海后退了一步,她觉得不太妙,男人周围的光正在慢慢变暗。
“我……”安痴海开口还没等她说话,男人握着刀直接捅了过来。
安痴海一个惊醒,尖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浑身冒着冷汗。
陈南木见状走了过来,安痴海这个状态特别符合一句诗词,垂死病中惊坐起。
摸了摸安痴海的额头,“已经退烧了。”
安痴海惊魂未定,看着眼前的陈南木,熟悉的房间还有她的床,一颗心才慢慢落下。
“我做了个噩梦,吓死了。”拍了拍胸口,随即又躺了回去。
陈南木一把将安痴海拉了起来,“你落水受惊着凉,一晚上发烧不退做噩梦很正常,把药喝了再睡。”
被拉起来的安痴海脑袋发懵,落水受惊着凉?
直到陈南木把药端在她面前她才想起来,昨晚追陈南木的时候,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一个人拽下水了。
记忆断断续续的,她好像只能想起来她落水了,之后都想不起来。
捏着鼻子把药一口喝完,安痴海只觉得苦,直冲天灵盖的苦。
“所以谁救的我,你吗?”安痴海问道,将碗递给陈南木。
陈南木接碗的手一顿,沉默了一瞬,“不是我。”
“是当时在河边放花灯的一名女子。”
周琪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只看得见来来回回匆匆忙忙的很多只脚。
简直欲哭无泪,她只是见义勇为跳下河里救了个人,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被带到了皇宫。
边析嗑着瓜子,指着屏幕上的女人问沈川,“这谁呀?”
沈川摇了摇头,“不知道,老大安排进去的吧。”说完魔爪伸向了边析手中的瓜子。
边析一把打开沈川的手,“偷我瓜子者,烂嘴。”
沈川立马竖起中指,比出一个国际通用友好手势,就几颗瓜子,看边析那抠搜样。
两人这边正看着,叶漫就打开门走了进来。
边析一看到叶漫,手中的瓜子立马不香了。
“呀,这不是被叫去喝茶的叶大部长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川瞥了眼边析,眼前的边析真的是边析吗?为什么变得这么欠?
叶漫往沙发上一坐,随意的搂住边析,挑了挑眉,“我姐今天在,所以姐夫就让我回来了,这件事,不了了之了。”
一番话说得得意轻松,沈川和边析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含义。
家族企业迟早倒闭,叶漫迟早被打死。
“所以这个人是谁?”沈川指着屏幕上的周琪问道。
叶漫闻言定睛一看,我去,这谁呀?和安痴海咋长得这么像?
“这哪来的盗版?这谁呀?”叶漫大惊失色,系统出bug了,不行不行,他要去找维修部人员。
刚还没坐热的屁股又离开了,沈川看着急匆匆离开的叶漫摇了摇头,再看看一心扑在屏幕上的边析,长叹一口气,拿什么拯救他这些入戏太深的同事啊。
黎昕总算是退了烧,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起码脑袋是保住了。
张文元简直要喜极而泣,圣上这次落水的意外谁都没有想到。
看着殿前跪了一夜的女子,张文元也十分不忍心,人家好心救人没想到反被暗卫抓了回来,现在圣上只是退烧还没有完全苏醒过来,恐怕这位姑娘还要多跪一段时间。
谁让暗卫觉得人家是推圣上入水的凶手呢。
不知道跪了多久,周琪觉得自己的腿已经麻木到没有了知觉,一双明黄色的鞋子映入眼帘。
黎昕醒来第一时间就询问张文元落水时的女子,在得知人在殿前跪着,连忙穿衣匆匆赶来。
低着头看着跪着的女子,回想起暗卫说得话,本来应该还有两个人,可是暗卫赶到时就只有这名女子,张文元也没注意到那两个人是何时离开的。
他还记得当时落水,那人也戴着面具,但是他所见的那双眼睛确实和记忆中的人十分相似。
隔着衣服摸了摸胸前的玉佩,他没记错的话,玉佩应该是发烫了。
而且,那个人好像还踹了他一脚。
但是和他一起落水的那个人是谁?是这个女子吗?
黎昕皱了皱眉,捂着嘴咳了两声,嗓音有些嘶哑,开口道:“抬起头来。”
周琪抖了一抖,这个声音听起来十分烦躁且不耐,不会是因为她多管了闲事,要咔嚓了她吧。
“朕要你抬起头来。”黎昕见这女子毫无反应,哑着嗓子又重复了一遍。
周琪已经要吓哭了,红着眼眶慢慢抬起头来。
黎昕呼吸一滞,眼神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子。
好似那画中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走出了画布,眉眼如画的人此刻在他面前,正抬着头咬着嘴唇望着他。
黎昕喉头一哽,连带着问出的话都带了几分颤抖。
“你叫什么名字……”
周琪一愣,小心翼翼开口,“周琪。”
“你可要入宫为妃,朕给你荣华富贵无上荣耀。”
安痴海和陈南木在早起赶集的时候听闻当今圣上纳了一位妃子,听说是平民出身,可是极受宠爱,惹得众大臣纷纷上奏,望圣上以朝政为主。
安痴海叹了口气连连摇头,虽说现在国泰民安,可是圣上如此沉迷美色放纵自己,这样如何对得起他们这些起早贪黑默默为国奉献的平民老百姓啊。
她恨恨地咬了口包子,表示十分痛心啊。
没两下将包子吃完,就看见陈南木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安痴海一脸问号,她做错什么了吗?早上就吃了一个包子,不算奢靡吧。
“你看看人家,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一天天除了吃还会什么?”陈南木提着菜蓝边往里装菜边对安痴海进行批评教育。
她还会什么?安痴海想了想,开口道:“我还会气你啊。”
陈南木脚下一顿,安痴海可真是个大聪明啊。
“午饭自己做,吃完饭去上山捡柴,回来再把水提了,把菜园子浇了鸡喂了,晚上再把豆子磨了。”说完提着菜篮子往前走去。
留下安痴海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我都干了你干什么?”
“我为你加油。”
“臭不要脸。”安痴海出声嘟囔。
陈南木耳朵尖,立马回头,“你说什么?”
安痴海堆起微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说,好的哥哥我会好好干的。”
陈南木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抓贼啊!”一声尖叫声打破了早市的热闹,人群顿时不安分起来。
安痴海好奇的四处张望,抓贼?哪里有贼?
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转头就看见一个魁梧大汉扒开人群朝着他们冲来。
“小心!”陈南木喊道,眼疾手快将安痴海一把拉向自己。
安痴海直接撞进了陈南木的怀里,捂着自己的鼻子眼泪都快出来了。
回过头就看见刚才自己站着的地方,好几个路人都被撞倒在地。
还好有陈南木,不然她现在就倒地负伤了。
“这么早的集市上就有贼,他起这么早可真够敬业的。”安痴海嘲讽道。
安痴海话音一落,就看见一名女子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她弯着腰看着跑远的大汉,跌倒在地,实在是没有力气再追下去了。
“东西提好。”
安痴海还揉着鼻子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陈南木就将手中的菜篮子递给了她,丢下一句话就朝着那大汉跑远的方向追了上去。
安痴海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连忙提好东西,上前询问那女子。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放心,我哥已经追上去了,我先陪你去报官吧。”
女子喘着气摇头,眼神却已经随着陈南木一起追了出去。
“你哥哥,他可以吗?”女子有些放心不下。
“怎么说呢,我哥他,可以也不一定可以,不可以就真的不可以,如果我哥回来了,你的东西也不一定回的来,如果我哥回不来,那么你的东西一定回不来。”
女子呆呆的望着安痴海,果然,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两个人坐在台阶上晒太阳,安痴海抬头看着正当午的烈日,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等待撒调料的烤乳猪。
“温温,你不热吗?”
旁边的宁温转过头,“我怀疑你哥和那个抢匪是一伙的,抢了我的东西现在已经出城了,你就是留下来拖延时间的弃子。”
宁温一脸的正色,一本正经分析道。
安痴海很想摇着她的肩膀大喊你清醒一点,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她下不去手。
“那就坐着等着吧。”安痴海妥协道。
话音刚落,安痴海就看见不远处出现了陈南木的身影。
“你看你看,我哥回来了!”
安痴海兴奋地站了起来,陈南木哪有宁温说得那样不堪啊,明明就是乐于助人的热心小伙儿!
陈南木不急不躁,在两人的注视下慢慢向她们走过去。
将手中的荷包递给宁温,“姑娘的东西,最好再检查一下有没有少些什么。”
宁温呆呆的仰着头,原本头顶的阳光就晒得她睁不开眼睛,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屹立在她的面前,将不少阳光挡去。
一只白皙的手掌伸过来,手心里静静躺着她的荷包。
“喏,你的东西。”
宁温晕晕乎乎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作出了反应。
她迅速站起了身拿起了荷包,就导致眼前发昏直接倒在面前的人怀里。
她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的,可是腿上没有力气,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她不想发生这种事情可是已经发生了。
“荷包……嗯?”眼前的人突然站起来吓了陈南木一跳,可是下一秒那女孩就倒在了自己的怀里。“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下意识的护住对方,却很注意的没有碰到不该碰到的地方,陈南木赶忙看向自己的怀里,阳光把女孩的皮肤照的犹如微醺一般,整张脸像是被打了层腮红,落在安痴海眼里就是小女孩特有的娇羞。
宁温微微皱起的眉头像是在无声的抗议这突如其来的肌肤之亲,可是陈南木感受到身上的重量,他也实在是不敢松手,轻轻眯起自己的双眸,毕竟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让他也十分的无奈。
“是我唐突……唐突了……”宁温的意识稍微聚集了一些,两人这种亲密的姿势让她的脸颊更加通红,她甚至能闻到陈南木身上淡淡的草木香。
但是脑袋还是发昏的,以至于说出口的话语都像是轻声的呢喃撒娇。
“你好像是中暑了,需要好好休息。”陈南木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孩,如果她不是中暑,那她就是故意的。
陈南木的低语伴随着细碎风声一同吹进宁温的耳畔,宁温甚至感觉到耳朵有些湿润的痒意。
她需要好好休息?
宁温这样想着,已经按捺不住轻轻阖上的眼眸。
她的身体愉快的接受了大脑的指令,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你……你完了……”
陈南木蹙起眉头,她刚才说了什么?
正打算开口询问就被女孩一把抓住衣袖,然后就看见女孩在他怀里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