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酒01
李笑三人纷纷抬头看向出声处,只见一健硕的蓝衣青年大步跑来,此人正是那晚背着老婆婆的人,可这人看着老婆婆却不是叫的娘亲,而是什么婉君,一时间,他们两人的关系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这个称呼也让他们长辈与晚辈的距离拉近,若非熟稔亲密到一定程度,怎么可能如此亲昵的直呼别人名字。
李笑诧异的看着青年,青年则是惊恐的扑在老婆婆身旁,他一见到她一身鲜血,顿时大发雷霆,怒极的指着在场的三人,“是谁干的?是谁!!”
看他那发怒到浑身青筋暴起的模样,李笑顿时怂了,暗戳戳往阿练背后一挪,就留着双眼睛盯着青年。
见无人应答,他立马将矛头指向明越,冷声质问:“是你干的?”
明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青年马上指到阿练和李笑的方向,还没出声,阿练便毫不畏惧的说道:“她被木车撞倒,我们救她,那人是大夫。”
言简意赅三句话,很快令青年恢复神智,他转头在地面和老婆婆之间逡巡一番,似乎在确认阿练说话的真实性,旋即,他确认后,折身拉住明越,嘴上客气,但动作毫无客气可言的样子,他道:“大夫,请你救救她……救救我夫人。”
夫……夫人???天啦噜!这姐弟恋年龄差距太大了吧!
李笑:“???”
虽然心底惊涛骇浪的震惊这旷世姐弟……啊不是,是旷世婆孙恋,但李笑面上还是十分平静的,平静到仿佛没有听到这件事。
明越作为大夫,什么惊奇的事没见过,早就对这类事情淡然处之,阿练是根本没这方面的神经,他眨了眨眼,好似在疑惑这是个什么操作,三人中,只有李笑最为震惊,她虽是未来的穿越者,但这样的事在未来也鲜少见到,更别说她简单的社交圈,她甚至听都没听过,只在舆论八卦里见过。
李笑见青年一脸凶神恶煞,正想说点什么缓解下气氛,不料张口就咬到舌头,一下疼得眼圈都红了,阿练紧张的叫住明越:“明大夫,笑笑突然不舒服。”
明越现在正在帮老婆婆把脉,闻言便道:“等一下,我这边把脉后,过来看看。”
青年显然不可能让明越舍下昏迷不醒的妻子,当即掐住明越的喉咙,恶狠狠威胁,“先给她看,否则拧断你的脖子。”
明越:“……”
李笑咬破舌头,满嘴都是腥味,遂吐出一口脏血,免得血腥气熏得她难受,阿练见状,以为李笑吐血了,那还得了,立马提剑上前,将青年踢开,跟着持剑单方面虐这个不懂武功的青年。
李笑:“……”
她能说自己只是一时心急一不小心咬到舌头么,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那边已经因为大夫分配问题打起来了!好吧,其实是阿练单方面欺负别人。
正当阿练拿着刀背一下一下拍着人家后背的时候,李笑叫回阿练,阿练一向比较听李笑的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李笑让他回去,他当然是立马屁颠屁颠跑过去了。明越得知李笑舌头破了,便从药箱里摸出一包止血散给她,李笑将止血散敷在舌头上止血,又含了一会儿,才止住血。
明越见李笑并无大碍,也回到老婆婆身边帮她查看有没有内伤,他们谁也没看到青年一手摁住的手腕下藏着一圈若隐若现的线状物。
见阿练收回了长剑,青年慢吞吞从地上站起,他清醒了一些,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过激,遂不再向明越发难,只安静地盘腿坐在一旁,看明越又何需要帮忙的地方。
明越是男子,不便替老婆婆褪衣,于是李笑便和阿练以及青年一起将老婆婆放置在木车上,打算先推回医馆医馆内有两个向明越学习岐黄的小姑娘,回去医馆更加方便,几个人帮着搭把手将老婆婆推到了医馆门口,青年没让别人碰老婆婆,自己想将她打横抱起带入医馆,但李笑虽不是学医的,但她知道这时候最好别这么抱着人进去,用一个平坦的物件抬进去最好。
李笑正要开口,便听明越大喝住青年:“别碰她!”
青年一听,面上顿时闪过不悦的申神情,考虑到自己的小命,明越立马解释:“病人此刻不知内伤多重,不可贸然搬动。”说着,便朝医馆内喊道:“小左小右,拿木板出来帮忙抬一下病人。”
他话音一落,医馆内便有小姑娘应到,未几,两个小姑娘抬着木板走出来,这会儿,明越才让青年和李笑小心将老婆婆移到了木板上。这木板是经过处理的,并非一大块硬邦邦的实木板,面上用一张软软的棉被铺着,又用钉子固定,看得出来制作者很用心,同时也有一番巧妙心思。
名叫小左小右的两个小姑娘,看着瘦瘦弱弱的,抬起木板却是不费吹灰之力,脚步轻快的将人抬了进去,李笑和阿练找了个地方安放木车,便跟着青年走近医馆。这间医馆十分简陋,地方也很逼仄,位于一条大街的巷尾处,若不是门口挂着一方写着医馆的旗帜,一般人还真不会知道这狭小的地方有个医馆,虽小,但内里的东西还挺齐全,每一面墙壁都靠着两米高的木柜,每一个木柜都均匀分布着各个小木柜,柜子上写着各味药材,种类之繁复多样,门口也摆了许多箩筐,里面全是晒干与未晒干的草药。
那边两个小姑娘与青年进了看诊的内堂,外面明越给李笑和阿练各沏了一杯茶,茶也是药草泡的,李笑闻了闻,嗅出里面掺杂了金银花菊花之类的药花,具体还有什么,她也没闻出来。
李笑和阿练皆小酌一口后,明越也坐到了对面,他揩了揩额角的汗水,也喝了一口茶水,片刻的宁静之后,明越起身去查看医术,李笑闲的无聊,也跟过去围观,见他翻的那本都是些孕妇之类的案例与治疗之法,就心生疑惑难道那老婆婆当真有孕在身?
想罢,李笑问道:“明大夫,婆婆莫非真的……”
言犹未尽,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明越看了看内堂那边的动静,摇摇头,只说了四个字,“恐怕难保。”
李笑也坐实了心中的猜测,看来老婆婆真的怀孕了,但从身体状况上来说,老婆婆的年纪已经不适合分娩,甚至是怀不上孩子的,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发生。
阿练对此事不上心,也没什么兴趣,目光只追随着李笑,一脸欲言又止,同时还有几分纠结,因为他十分想问什么时候回去做饭吃,今天会做小鸡炖蘑菇么,梅子酒什么时候开始酿,但他唯恐问了之后,打扰李笑的兴致,从而惹怒她,导致后面几天都没有饭吃。
片刻后,青年率先出来,神色不大好的样子,明越心知此症难治,便同青年劝道:“你夫人的身体太过衰弱,年纪也不合适,为了她的安危,公子你还是别执着于生子一事。”
青年情绪低落,他红着眼圈道:“不,她不是,我的婉君她才双十而已。”
此言一出,在场三个人都觉得他疯了。
青年也知道自己这话听起来有多疯癫,于是不得不说出了他藏在心里许久的话。
“婉君是被诅咒的,因为我们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她被诅咒变成了一个老妪,而我们尚未降生的孩子一直停留在她肚子里,无法出世。”
“我名为谢林,里面那个老人是我的夫人魏婉君,婉君是我族中长老的幺女,我们青梅竹马日久生情,为了迎娶婉君,我向长老提亲,但却遭到了全族的反对,婉君为了与我在一起,我们便私奔了,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我们来到了榕城。我们是在五年前来到这里,为了生活,我们用所有积蓄盘下一家酒馆,虽不富足,但日子却很安稳,谁知一天夜里,有个鬼面白衣人闯入我们打烊的酒馆,一开始我以为是追来的族人,但发现并不是,而是陌生人,这人带来一样东西让我们保管。
“我不知那人与那东西的来历,自然不愿意为他保管东西,谁知鬼面人喂我们吃下蛊虫,以性命威胁,我们不得不从,就帮他保管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一藏五年,他却再没有出现,由于我们族中对蛊虫有点了解,我和婉君便自行取出了身体内的蛊虫,但那鬼面人十分可怕,婉君时刻担心他再次出现,就与我商量搬离了一开始居住的酒馆,而酒馆我们也转让了,就这样带着鬼面人留下的东西到了另一所住处。”
听到此处,李笑问:“对方留下的是个什么东西?”
谢林闻言,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他眼中布满恐惧,满脸都是惊悚的样子,像是回忆起了令他难以忘记的记忆,胸膛也剧烈起伏,情绪激动起来。
明越见状,赶紧递过去一杯茶水,谢林抖着手喝了一小口,才慢慢平复,并道:“没有,什么也没有。”
李笑蒙圈了,什么叫没有,难道就给你个空盒子?
谢林深吸了一口气道:“对方留下的是个铁皮制成的小箱子,婉君忍不住好奇打开,可里面什么也没有。”
李笑就更不明白了,一个铁皮箱子有什么可怕的,难道可怕的就是那个箱子?
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的李笑等着谢林的后文。
阿练依然对此没有兴趣,只默默听着,但时不时东看西看。明越和李笑都非常感兴趣,坐着一动不动,目光却全被谢林吸引过去。
谢林继续道:“那里面虽然什么也没有,但是箱子内壁却刻着几个字。”
李笑屏住呼吸,“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