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硝烟四起。
完颜兀术毁盟攻宋,麾下虎狼之师所向披靡,连攻大宋王朝十余座城池,更口出狂言要将宋帝取而代之。金兵善骑射,弯刀奇诡,逼得宋兵节节败退,锋矢直指开封。
岳飞临危受命,抗击外辱,意欲收复城池。
岳家军挥师北上,骁勇善战,短短数月接连收复数座城池,神宗皇帝大喜,给予岳飞武穆封号,命其三月之内收复所有失地。
金人听闻武穆之名,无不胆寒,不敢与其交锋。
武穆用兵如神,又勇战无双,镇守洛阳的大金名将完颜褚被逼得节节败退。眼见洛阳就要成为囊中之物,谁知战场横生变故,以致岳家军腹背受敌,生死一线。
若是一般计谋,以武穆之才自能化解,谁曾想,战场之内徒然杀出了数十名黑衣人,脚踏飞剑,抬手间便削去了数位将领头颅,滚烫的鲜血溅洒一地。
飞剑散发着黑色戾气,在岳家军中杀得三进三出,岳家将士虽然骁勇,在这些神秘人面前,却宛若待宰羔羊一般。
若非武穆实力了得,怕是早已被这些黑衣人斩首马下,不过在五名神秘人的缠斗下,却也无心它顾,金兵呈现合围之势,今日,完颜褚誓要破了武穆的不败神话。
“还道完颜兀术怎敢毁约攻宋,不曾想竟与魔道有着勾结。”几个回合交手下来,武穆也是摸透了这些人的身份,厉声怒喝,震得五人耳膜嗡嗡作响。
“将军,我们被围了。”一名副将,抬手斩杀两名金兵,杀入了武穆的战圈,神色之中带着不甘与愤怒。
家国危难之际,这些宋人竟与金人狼狈为奸,让他如何不怒。
在金兵步步紧逼之下,岳家军的战圈越缩越小,却无人表现出丝毫畏惧,全是从容赴死的决然。能杀一个便杀一个,能留一双便杀一双,今生无悔岳家军,来生还做帐前人,若有贼寇杀不尽,提刀戎马报家国。
“末将薛平,来生再随将军共御贼寇,杀……”
杀字一落,副将举枪杀入了金兵阵中,火红的缨枪穿透七八名贼寇的身躯,抬手一抓,再次将血淋淋的枪柄握回手中,眼中,早已染上了赴死的决然。
“精忠报国。”
四个字,宛若洪钟一般,响彻了整个战场,岳家将士纷纷高声相附,手中兵刃贪婪地收割着敌寇性命。整个岳家阵营,在将士们拼死冲杀之下,竟是如同莲花状,向八面绽放而开。
眼见将士相继倒下,武穆手中长枪吞吐如电,心知将士们想为他搏取生机,可他又如何能够将这些兄弟弃之不顾。
岳家军,共生死。
不出几息时间,薛平便被一柄飞剑削去了头颅,无头之躯竟是缓缓跪下,脖颈血如泉涌,在岳家旗的支撑之下呈半跪之姿,至死也不曾倒地,因为他的手中拿的,是岳家旗,是不能倒下岳家军魂。
“薛将军啊——”
眼见副将惨死,武穆长啸带着无尽的悲怆,穿透整个战场,手中长枪染上了几分恨意。滔天怒气,竟是宛若实质一般,逼得五名黑衣人倒退连连……
一道紫色毫芒,自武穆身上冲天而起,可怕的威压宛若潮水般冲刷而开。
“王气,这怎么可能?!”眼见那道紫光冲天而起,完颜褚脸色骤然大变,随即号令三军,“杀了武穆。”
这紫色的精芒,乃是帝王才能蕴生的气运,武穆既是将领,又怎么会诞生这种帝王的气运。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会杀掉拥有君王气运之人,以现在的局势看来,他将会杀掉的,很有可能是完颜兀术。
武穆,绝不可留。
十余名黑衣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今日怕是杀不得武穆了。以他们的能力,杀入大宋朝中都没有问题,为何不直接杀了宋帝,那是因为皇帝身负天命,有九龙真气护体。
武穆虽未诞生真龙之气,却也是天命所归,他们伤其不得。
众人心生退意之际,一声清啸却是由远及近,自天边迅速传荡而来。
紧接其后的,是一股浩然仙力,宛若洪水般摧枯拉朽地冲刷而来,那战场上的戾气在仙力之下,如同阳春白雪般化作青烟消散。浩然正气,不消片刻已经泯过了半边天空,与那十多名魔道宵小撞到了一起。
惨嚎之声不绝于耳,那魔道众人,身上血肉竟是寸寸化作青烟消散,露出了森然白骨。
一只仙鹤穿云而出,在空中盘旋数圈之后,方才缓缓落下。随着仙鹤落下,鹤背上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也是自众人眼中渐渐清晰了起来。
那高的是一名白衣青年,唯有袖口绣着金线云纹,模样儒雅秀气,一双眼眸之中透着无尽的沧桑;在其身侧,是一名七八岁的女童,眉心一点朱砂印记,两只小手中托着一把纸伞,一卷青书。
那对灵动的眸子,好奇打量着周围战场,似乎对一切都充满着新鲜。
“状元公?!”看清来人模样,武穆先是一怔,随即化作了狂喜之色,“你……还活着?!,大宋……有救了……”
周围岳家将士,自惊骇中回过神来之后,皆是露出了狂喜神色。能被武穆将军如此称谓,天下唯有一人,那青书竹伞,除了他还能有谁?!一声清啸,便让邪魔歪道灰飞烟灭,他们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洛阳城楼之上,完颜褚也是看清了来者模样,脸色瞬间化作死灰,身体如同筛糠一般颤栗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是死了吗?明明有人……亲眼看到他葬入皇陵……”
“是黄裳,这怎么可能?!”金兵之中,已经有老将认出了驾鹤人的身份,说话都是带上了颤音,“快退……”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之中挤出的。
黄裳二字传开,整个金兵阵营竟是齐刷刷地后退一步,众人脸上神色尽数化作了惊恐。这个名字,在金人之中是一个禁忌,也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壑。
宋朝初年,天下动荡,魔道逞凶。
太祖皇帝为巩固王朝势力,多次出兵征讨邪魔;无奈邪崇众多,以致出师不利,反陷朝廷于水火之中。
魔道全力反扑之下,成立不久的大宋王朝,顷刻间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地。
至此危难之际,一位书生挺身而出;手持青书古卷,撑着七尺竹伞,以一己之力荡平魔道叛乱。之后更是以大神通镇压八方邪魔,保宋朝百年昌盛。
书生便是眼前之人,可太祖皇帝明明对外宣称黄裳已经病故,可如今,对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黄裳未死,那么毁约攻宋,将会是完颜兀术最错误的决定。
天上下起了小雨,青年接过童儿手中的纸伞,缓缓撑开,向前迈出一步。可就是这一步,却惊得数万金兵宛若落潮般,齐刷刷地后退了一步。
孤身一人,逼退数万金兵,这便是黄裳带来的威慑,一副文弱书生模样,却让对手高山仰止,惧若虎狼。
回过神来的金兵纷纷四散而逃,世间有传言,当黄裳撑伞走出第三步的时候,就算是神佛也要身死道消。
“来者便是客,黄裳不才,替圣上敬诸位一杯。”
眼见金兵四下奔逃,溃不成军,青年执起童子盘中的酒樽,朝着洛阳城池方向将酒水缓缓倾洒而下。
如此一幕,引得那童儿撅起了小嘴,似是不满黄裳这般浪费上好的猴儿酒。
那倒入地面的美酒,竟是瞬间凝结成冰,以恐怖的速度向四周蔓延而开,所过之处,万物冻结。那些金人还未明白怎么回事,身体已经僵住,片刻便化作了冰雕,伸指一碰,立刻倒地散作一地冰渣。
目之所及,千里冰封。
整个洛阳,在杯酒之下化为了一座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