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过年的氛围已经淡去,大家的生活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和学习当中。
而我最近也因为工作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再加上已经开始运营微信公众号,每周总将为数不多的空余时间挤出来写文章,更是辛苦。
如今每天早上我起来时父亲母亲已经去上班,每天晚上回来二老也都入睡,连着一个星期没有和他们说上一句话,彼此唯一的联系便是晚上的便签询问我明日的早饭安排。正如我写的词赋中那般:吾晨不见家尊之面,晚不闻家慈之言,仿若吾非归之……
我不知道我忙碌的日子里,父母之间是否发生激烈冲突,而我对此也不敢询问,但是内心又抑制不住想知道最近家里发生的事情。我便会半夜偷偷看父亲的日记,希望从字里行间看到自己不知道的情况。
父亲一直有写日记,这是个不错的习惯,甚至说这是父亲为我树立的良好榜样,与我也息息相关。
我还记得那时候自己刚读小学,有作业要求我们写日记。父亲年轻时也算是文艺青年,总是喜欢抄写和摆弄文字,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小学三年级的父亲算不得一个文盲,而母亲也差不多这个时间退学却大字不认识一箩筐。
写日记不过是一份作业,父亲却开始带头坚持每天写日记,同时也要求我每天都写,无论是否有作业要求。那时候我便有些日记的意识,这个意思应该在我心底埋了很久,所以后来工作后重新写日记,才会坚持下来。
只是当时年纪太小,做很多事情并不知道为了什么,因而写日记的新鲜感过去后就不想再写,总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
父亲为此还几番检查督促,这让我觉得日记成为一种沉重的任务和负担,越发不想写。到了最后我甚至为了交差,每天就写一行字,然后将一个月两个月的日记集中在一天写完。这样的日记可想而知没有任何意义,最终父亲也没有再要求检查,我对此便不了了之。
我虽然在当时放弃这个习惯,却在工作后又开始写日记,而且这次没有再放弃,一直延续到现在。
从这个坚持写日记习惯也可以看出,父亲是个非常自律的人,并且也给我带来巨大的影响。
我很感激父亲有这样的习惯,这让我找到另一条路径,可以稍微窥探父亲内心的道路,毕竟那么多年,父亲真的十分不容。
为什么我说是“窥探”呢?
因为我知道日记是一件非常私密的事情,即便别人将日记本大大方方的放在桌上,我也不应该在没有得到他人允许情况下随便翻看。
我明明知道自己偷看父亲日记是不对的,但是我还是抑制不住去看……
更无奈的是,父亲从不讲自己的日记本藏起来,每次都是堂而皇之放在冰箱上或者桌子上,匆匆一眼就能看到,而且就算反动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这些总总条件放在一起,我才能偷看到父亲的日记。
每次看父亲的日记我的心情都会非常难过,甚至每次都会抑制不住的看哭,泪眼朦胧得看不清纸上的字,可我还是抑制不住的想要去看,想要知道家里发生什么,想要了解父亲的内心生活。
人就是很矛盾,一方面想看,一方面又害怕看。
更令我纠结的是,父亲的文字功底停留在小学初中的水平,很多语句都是错别字,中间还参杂着老一套的繁体字,同时我又不认识草体,因此一篇文章下来,洋洋洒洒好几页我却看不懂几句话。
可即便如此,父亲字里行间我还是能感觉到无尽的无奈和痛苦,每字每句都让我触动颇多,泪流满面。
这次看到父亲在日记中长吁短叹自己的痛苦无处倾述,他对外讲述无人理解,又不敢将家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我,避免对我造成更多的困扰。
而我也一样,无法将看到日记后的感怀与他细说,更是不敢让他知道我知道的事情。
或许我们这一代的子女和父母都十分矛盾,彼此不敢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痛苦和苦难,却又不断猜测着对方的难处。
然而作为子女,我真心疼父亲觉得不值,也更替父亲惋惜和不值得。
生而为人,谁不是第一次?可是,为什么父亲就要经历那么多?
难道因果报应是真,这是父亲对自己以往罪孽的救赎吗?
父亲幼年丧父,成家丧母,与几个兄弟关系很是恶劣,并没有什么长辈能够给他宽慰,就连身边的知心朋友也不过一两个,却也因为各自的生活陷入各自的泥潭,并不能相互帮助,只是言语上的宽慰和精神上的支持。
总以为日子越来越好,我也更为独立,家里却遇到这样的事情。我总觉得,现在父亲的日子还不如我小时候,虽然那时候家里要为了生计奔波,可至少一切都是温暖的,我总是开心的想要回家,父亲也总是笑眯眯的,不像现在这个冷冰冰的家……
越到后面我越发不敢看父亲的日记,因为每每都是我无法承受的内容。
轻飘飘的几页纸几行字,却是整个家庭无法承受的痛楚!
父亲,我们的出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