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这里的人，竟然是父母的同事么？！
知道了这一点后，顾凉音对接下来的文字内容更加期待了，按捺不住地想接着往下读。
但是她转念一想，人死了，这附近却找不到尸骨，还是说徽章是先掉在了这里，人却死在了别的地方？
脑子里疑问满满，顾凉音摇摇头，保持清醒地接着读了下去：
“没有水，没有食物，即使身上的衣服御寒又如何，我明白自己活不了几天了，所以我要赌一把——”
刚读到这里，北沉就从后面把她拥入怀里，宽厚的肩膀和胸膛给了顾凉音无限的温暖和力量，她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对真相越来越近。
北北在一边玩弄着徽章，见他们如此，勾了勾唇，紧接着读了后面的：“我要在剩下的时间里，把我们目前为止关于实验研究的成果和进度全部记录在这里，即使没人看也没关系，我就赌一把，赌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有人会发现这里。”
他稚嫩的声线带着一种细微的讽刺，“还需要读下去吗？”
顾凉音的颤抖终于平静了下来，她拉紧北沉的手，看向北北：“必须读下去。”
说完，她也没停留，接着北北后面的文字读了：
“第一，我们的实验，是利用药物来治疗人体各种疑难杂症，甚至是攻克癌症等此前看来几乎不能战胜的疾病。这个项目自几十年前就有了雏形，由于科学局限，到近几年才有明显的突破，这还要多亏了最近涌现出来的人才，特别是顾凭和他的夫人，这两位加入项目以来，突破了以往很多想都不敢想的问题，成为权威人士。”
果然是提到了父亲和母亲。
顾凉音苦笑了两下。小时候父母越来越稀少的回家次数已经让她感觉到了变化，直到后来每天都能在电视上看到父母的身影，吃饭的时候，她几乎目不转睛，准备了三双筷子，边看新闻边吃，当做是一家人一起吃饭了。
那时候她还小，不懂得这就叫名声大噪，直到后来长大，她懂事了，知道父母工作繁忙，也没去打扰他们，只是送送饭，远远地看两眼，对父母身上的徽章印象尤其深刻。
顾凉音很小的时候十分调皮，若不是经历过那次遇蛇，收了些性子，可能长大后会十分叛逆吧，因为父母没时间管。
所以她的性格动静不一，交了很多朋友，是因为她活泼积极，学了很多知识，是因为她静得下心。
朋友们偶尔也会讲起她的父母，满口的夸赞，顾凉音只是笑笑。
如今想起来，笑意里也是有几分无奈的。
母亲宋秋扇虽是大家千金，却爱上了科研，被家里人知道后依然选择走这条路，随即就被断绝了关系和来往，据顾凉音仅有的母亲告诉她的故事，那段时间是她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也是她遇见父亲顾凭的时期。
那种兴趣爱好相投、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让两人很快陷入了热恋。
父亲顾凭家里世代都是科学领域的佼佼者，不过到了他父母，也就是顾凉音爷爷奶奶这一辈，似乎是沾染了太多东西，极其容易患上病，在父亲还小的时候就死了。
但是骨子里流着的血，让父亲义无反顾地投入到这里面来，他的疯狂，是悄无声息滋长的，连母亲都是遇蛇那次才察觉。
而那次经历发生的时候，父亲还没有为官方科研工作，而是在家里私人弄，那时他已经这样疯狂，更别说之后加入工作后还得到了那么多资源。
然而……顾凉音皱起眉头，越皱越深，把北沉吓到了：“凉音？”
“我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她捂着额头，还是没法想起来，被北沉阻止了：“现在不要想太多，后面还有线索，别勉强自己。”
顾凉音点点头，接着往下看了。
“第二，我们的实验是在地下进行的，为的就是不公开太多信息，并且避免对民众身体的无形伤害，虽然整个实验人们都是知晓的，也支持这次的科研。因为最后能得到的成就实在太有吸引力了，许多人身边回天乏术的亲朋好友，都能回归正常生活，这是每个人都希望的。
“我们建立了地底下四通八达的实验室通道，方便互相之间来往，并且交付一些东西，车厢的设计亦是别出心裁，万事俱备，实验越做越顺利，我们本以为能够攻克的——”
“奇怪，怎么到了这里就断掉了？”而且还是最关键的部分……顾凉音硬生生地停下满腹的期待，往四处张望。
这次北沉没有犹豫，拉着她往前面继续行进，车厢被停在了后头，北北依然走在他们前面，脚步轻盈。
“在这里。”北沉摸了摸一处壁上的文字，“他应该是一边移动一边写的，好像要去什么地方。”
的确，沿途有很多拿来写字的石块，说起来还要多亏这里面低温，字迹才没有完全消退。
顾凉音整理了一下心情，开始读了：“那天，顾凭找到我们，说有事商量，”她顿了顿，“怎么跳跃了？”
“应该是开始意识不清醒了吧。”北沉说道。
“……”顾凉音抿抿唇，预感大事不妙，接着读道，“他给我们看了他昨天刚做的体检报告，神奇的是他体内所有的指数竟然都变正常了！在加入项目前的体检中，他明明患有一定程度的肺部感染。”
等等，父亲原来生病了吗？为什么她和母亲都不知道？
“他说他之前一直在悄悄服用研发的药物，虽然时间比较长，但却把身体治好了，是一个成功的实验例子，希望我们能延伸这方面的探索，让更多人加入实验体的行列。”
读到这里，顾凉音又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想到父亲在家里做实验时隐藏着幽火的眼神，那分明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那时候，他就已经患病了？还服用了自己研发的药，并且没有告诉她和母亲？
顾凉音这才知道，父亲越来越疯狂的真正原因：是药物在作祟，父亲以为的有效而安全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