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图书室,三两成群抑或是单独过来的人们安静地看着书,偶尔有在角落里说着悄悄话的,或是趣味相近的好友,看着彼此偷偷笑着,或是热恋中的情侣,举手投足间皆是满满的心动。
午后的阳光从窗边透过来,照在一个人的手上,她慢慢地玩弄着从外面收集过来的落叶,用指腹摩着每一道叶脉,眼睛专注地盯着书籍,一本关于科学研究的书。
内容虽然枯燥乏味,甚至有些深奥,她却看得十分入迷。
一道细微的秋风钻了进来,把她暂时停下抚摩的落叶给拂到了书架过道里,反应过来的她思考了两下,还是选择过去把叶子捡起来,毕竟她和这片落在肩上的叶子还挺有缘分的。
刚走了几步,前面就有人抱着两本书过来,刚好是她想看又觉得能力不足的,她那时刚好蹲在地上,手拿着叶子,就这么一抬眸,对方的脸就映入了眼帘。
一张初看让人提不起兴趣的男人的脸。
“需要帮忙吗?”他虽然这么说,还是先把书放下了,然后把她牵起来,“这是图书馆外面的树叶。”
男人一板一眼的回答,把她弄得一愣一愣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刚刚看你在这两本书面前犹豫了很久,是能力不足吗?我在你后面拿了书过来,一直在你隔壁等你走开。”他说。
“哦,好的,很不好意思。”她轻声细语,觉得这个男人虽然说话有些呆板,还是挺有礼貌的。
接着就在她回身之际,那人说道:“如果你不懂的话,可以来问我。”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问话,放在任何时候都不显得突兀,但是他们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她有些激动,因为实在很想看那本书,她当即收拾东西搬到他旁边:“打扰了。”
两个人一直在一起看同一本书,轻声地讨论着,直到天黑了,要闭馆了才反应过来,于是相约第二天继续。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顾凭。”
“你好,我是宋秋扇。”她笑道。
之后的每一天,都是充实而满足的,顾凭教了她很多事,而她那颗因为家里人断绝与自己关系的破碎的心,也得到了转移注意力的宽慰。
虽然知道顾凭并不是这样的用意,宋秋扇依然悄悄地,从内心感激。
直到某日,她看见顾凭在同一个图书室,与前来请教他的女生交谈着,两个人的距离就像她和顾凭平日一样,让她看着很不舒服。
她站在门口旁边,不知是进还是不进,一时心烦意乱,直到头顶传来顾凭的声音:“怎么了?不进来吗?”
宋秋扇立即抬起头,看到对方眼里逐日多出来的笑意,感觉好受了很多,犹豫了两下还是问了:“那个女的,和你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学妹。”
“你在这附近上学吗?”
“嗯,先进来吧。”顾凭把她牵了进去,宋秋扇看着他们牵着的手,觉得手心有些发痒。
他们这天与往常截然不同,聊了很多私事,宋秋扇终于把自己的境况和他人述说。
她因为坚持搞科研,被家人断绝了关系,本来就是出身千金,家里人是不允许女孩子出去闯荡的,在他们的观念里,女孩子就该相夫教子,反正家族庞大,少一个她也就无所谓了,何况她上头,还有三个哥哥。
之后,那些因为她的身份和她交好的人都纷纷离去,几个真心好友也因为家里的阻挠而身不由己,有一次其中一人偷偷出来看她,给她带东西的时候被家人发现了,差点打断腿,宋秋扇就再也不敢和他们保持联系,忍痛离开。
现在这个地方,与中心地段相距较远,还有图书馆,她就暂且在附近找了个安身之所,用身上的东西典当钱财,租了房子,不大,就跟她以往的浴室一样。
宋秋扇正在努力争取参与项目的资格,所以才会拼命汲取知识,顾凭的出现不仅弥补了她的知识漏洞,还给她的心灵带去了慰藉,顾凭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个与她主动交流的人。
宋秋扇看得出来,顾凭和她说话,完全没有别的想法,就是共同爱好者的交流,似乎顾凭也很高兴有女生对这么深奥的东西感兴趣,所以对她的解说也很耐心。
就连牵手,顾凭都做得比情侣还自然。
情侣……吗?
她想得出了神,导致顾凭问什么她都没听到,赶忙追问:“什么?”
“我想问,你也在争取项目资格吗?”顾凭很是认真。
“是的,你也是吗?”宋秋扇有些惊喜,没想到却听到顾凭说:“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成为男女朋友,这样日后交往就方便多了。”
“……是?”宋秋扇愣了半晌,这算是告白吗?顾凭式的告白?
顾凭点头,朝她微笑:“既然你答应了,明天就搬过来吧。”
“搬过来?”她又懵圈了。
第二天,宋秋扇拿着不多的行李,入住了顾凭的家,才发现他是知名科研世家的子孙,家里甚至还有实验室,条件相当不错。
她在这样的环境下,越来越习惯和喜欢,两人的交往变得十分自然,好像天生就该这样,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作之合?
然后,就在某天,他们实验室做完实验,出来的时候,顾凭非常理所当然地抓住了她刚脱了手套的手,另一只手把什么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是一枚戒指,古朴却令人移不开眼。
“这是我家传的戒指。”顾凭说道。
宋秋扇傻了半晌,才问他:“怎么突然……”
戒指烫得她放不下手,只见顾凭头低下,在她手背落下一吻:“我们结婚吧。”
宋秋扇一度以为自己听觉出现了错误,等到两人嘴唇相触,唇上的热度才让她反应过来,泪水也顺势而下。
“愿意,我愿意……”她哭得孩子一般,顾凭吻干她的泪水,把她抱起来好一顿安慰,话语虽然依旧呆板,却让宋秋扇哭得更惨了。
那年,宋秋扇二十岁,顾凭二十一岁,他们结婚,没有任何仪式,只是简单的月下亲吻,来年,孩子出生,是一名可爱的女娃,宋秋扇在病床上再次哭得和孩子一样。
“我们就叫她顾凉音吧。”顾凭把孩子抱过来,放在宋秋扇旁边,吻了吻她红红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