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他们还活着
某R2018-01-29 20:063,653

  卫诗醒来后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疼。

  撕心裂肺的痛,从臀股之间一阵一阵地传来,全身都抽抽的。

  “不知道有没有消炎。”隐隐还是有点沁凉,卫诗知道他们已经简单地处理了,可是考虑到这里的医疗环境,她实在不敢太过奢望。

  “臭小孩……”她吸着气,又愤愤地骂了一句。

  “二十大板果然少了点。”炎惜君冷冷淡淡的声音突然响在旁边。

  卫诗努力地撑起上半身,侧腰一看:那个黑衣少年果然蹲在旁边,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

  “你还想干什么?”卫诗全身亮起警灯,暗认倒霉:现在总算明白东郭先生的心情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管他。

  “我想找个人说说话,你还疼么?”炎惜君竟然很好脾气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脸上的冷淡被少年特有的迷惘有取代,让卫诗有种很恍惚的感觉:面前的小男孩该不会精神分裂吧?

  “说吧,有什么话?”见他神色凄惶,她心中不由得一软,暂时将谩骂压了下去,一面使劲地吸气,一面不耐地问道。

  “母妃,真的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吗?她真的像大家所说的那样,是个贱人吗?”炎惜君蹲在卫诗旁边,下巴抵着膝盖,几乎祈求地望着她问:“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卫诗怔了怔,对于这个问题无从回答。

  炎惜君的母妃是谁?她知道才有鬼!

  可是见小屁孩的神色黯然,卫诗忽而明白了他的种种异常。

  听到了许多不好的谣言吧,这个孩子。

  “无论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对你,是个合格的母亲就可以了。”卫诗顿时伟大起来,暂时不计较炎惜君的喜怒无常,暴虐没分寸,伸手在他的头顶上揉了揉了,“她对你很好,不是吗?”

  炎惜君看了她半晌,虽没有直接回答,可是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是一个很温柔的母亲吧,卫诗想。

  不然,炎惜君的脸上不会有这种暖暖的哀伤。

  “告诉你,其实我的母亲也不是什么好人呢,”卫诗勉力地笑笑,缓和气氛道:“当年她赖上我爸……也就是我爹,只是看中了我爹有钱有势,等我出生后,她就用我来做威胁,骗了我爹一笔钱,自己和情人跑去风流快活了。不过,她每年生日都会给我寄礼物,也会时不时地关心我,别人都说她是一个什么样什么样的女人,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呢?那本是她自己的人生。只要她对我好就行了。”

  “她抛弃你,你还觉得她对你好?”炎惜君用看怪物的目光看着卫诗。

  卫诗淡淡道:“她本来就不欠我,即便抛弃我,我也没资格怪她。”

  卫诗的恩怨一向分明,她不肯欠别人的,也不会觉得别人合该欠她的。

  “你真怪。”炎惜君丢下一句话,站起身道,“不过,谢谢你这番话,我决定不再生母妃的气了。”

  “这才像好孩子。”卫诗好心地说:“好好孝顺父母,不要随便就打人板子了。只要你乖乖的,你母亲会更喜欢你的。”

  “她已经死了,又如何更喜欢我?”炎惜君的脸色一沉,语调重新变得冷淡。

  卫诗未料到这个答案,不禁一愣。

  也在她呆愣的时刻,炎惜君已经走了出去。

  过不多会,她被转移到布置得舒舒服服的马车上,还有一个专用大夫疗伤调药,只是炎惜君一直没有再露面。

  又这样行了数日,卫诗渐渐能下地走路了,痛楚减轻后,对小屁孩的怨恨也没有了最初那么浓烈。

  到了第七日的中午,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一个宫装侍卫掀开卫诗的车帘,恭敬地请卫诗下车,又说:“陛下想见你。”

  卫诗这才意识道:他们已经进宫了。

  陛下?那就是炎惜君那个小屁孩的父亲了?不知道是不是和小屁孩一样喜怒无常。

  卫诗略觉惴惴,不过更多的是好奇,七日的调养,行动已是无碍,她自马车下来后,很快施展从前名门闺秀时养成的修养,优雅矜持地迈向前方。

  视线的尽头,是一个同样穿着黑衣的男子,黑绸金边,领口上绣着精致的花纹,脸和炎惜君到有七分相似,只是比起破小孩的狐假虎威,那个高大的男子有一种不怒而威的天然霸气,神色淡漠而睿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比最深的海更深,比最黑的夜更黑,在这样的注视下,仿佛万物皆无所遁形。让所有站在他面前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矮下身段,心甘情愿的去仰望他。

  这就是传言中的王者气度吗?

  卫诗为之心折,本打算质问那家伙怎么教育小孩的,此刻也说不出话来,她轻巧地停在男子的面前,接受着他凌厉的打量。站得笔直而骄傲。

  炎寒也很少见到这样不知畏惧的女子,想起方才惜君说的话,冷硬的表情缓和了一点,“你是哪国人?想要什么赏赐?”

  卫诗想了想,一时半刻也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随即不抱希望地、开玩笑般说道,“我想找流逐风的下落。你能做到吗?”

  炎寒怔了怔,略有点吃惊,“流逐风?”

  这个名字,已经与伊人一道,消失在捕鱼儿海的深处了,十五年来,他第一次听别人谈起,不知为何,竟有点恍惚。

  那个人,也消失了十五年。

  十五年,弹指一挥间。

  “找不到吗?那就帮贺兰雪找伊人好了。”卫诗退而求其次,为现在下落不明的贺兰雪做点好事,反正确切地说,炎惜君是他救的。

  “伊人?”炎寒脸色微变,将这个名字失神地重复了一遍。

  卫诗正觉奇怪呢,本来老老实实站在炎寒身后的炎惜君突然冲了出来,恶狠狠地将卫诗一推,卫诗一时不防,摔在了地上,坚硬的石头碰到了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把卫诗痛得够呛,她正想开口骂人,却不料炎寒身形更快,已经闪到她的面前,将手伸过去,深邃的目光牢牢地攫着她的脸,“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卫诗有点迟疑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他宽厚的掌心里,口中讷讷地回答着:“帮贺兰雪找伊人……”

  炎寒已经握住她,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和伊人什么关系?”这一次,卫诗与炎寒站得很近,近得能看见他眸底翻涌的情绪,还有眼角浅浅的皱纹。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没有最开始的友好,仿佛刑讯,让人心底生寒,压力顿生。

  卫诗却偏偏讨厌这样的语气,也讨厌被如此追问的感觉。

  她抿着嘴没有回答,而被炎寒用功力震于一边炎惜君重新冲过来,将卫诗拉到旁边,沉着脸道:“不准说那个名字。我恨她。”

  遥远的地方,伊人正在不遗余力地巴结着贺兰新,说着说着话,突然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她很郁闷地揉了揉鼻子,纳闷道:“谁在咒我?”

  “惜君!”炎寒纳闷地低喝了声,不明白他对一个不认识的人,如此蓬勃的恨意是从哪里来的。

  “不准提这个名字!不准提这个名字!母妃就是被这个人害死的!母妃就是被你们逼死的!”炎惜君突然情绪失控、哭着喊着,推搡着如岩石般纹丝不动的炎寒,可怜身为池鱼的卫诗,莫名其妙地被搅进了父子俩的战争里。

  失态发展到这一步,周围的人无比面面相觑。

  最后,闹剧止于一个巴掌。

  “你母亲是病故的,与旁人没有任何干系。如果说之前朕没能保护好她,那是朕的错,不要去迁怒旁人。身为炎国储君,不多思虑一些为国为民的事情,每天被流言所困,不能明辨是非,以后如何能承担起炎国千千万万百姓的殷殷期望?”

  这句话说得大义凛然,也说得不容驳斥,炎惜君捂着通红的脸,恨恨地盯了炎寒一眼,然后转过身,撒腿往内宫的方向跑了去。

  炎寒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滑过慈爱与不忍,又很快又被深邃所替代。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不懂事。”他自语低叹,但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有担忧之感。

  卫诗在旁边看了半天的戏,大概也明白了父子俩的关系不好,似乎那位已故的女子,是两人共同的心结。而这个酷酷的父亲,还有那个酷酷的儿子,并不是真的讨厌对方,明显是沟通不到位啊。

  “你认识贺兰雪?”等炎惜君跑得没影了,炎寒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提刚才的话题。

  卫诗点头。

  “他……他们,还活着?”炎寒分明记得,十五年前的那一天,他们一通跌下深渊,然后,整个墓地破裂下沉,再无踪迹。

  他原以为贺兰雪与伊人已经埋骨沙尘,却不料竟一直在这个世上。

  只是,倘若在这世上,为什么一直没来找他?连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给他?

  “应该还活着。”卫诗斟酌着回答:以贺兰雪的能耐,不会真的出事的。

  “是吗?”

  炎寒沉吟了一句,竟没有再问,只是吩咐左右,“带这位姑娘梳洗安顿,对了,你叫?”

  “卫诗。”

  炎惜君也不管侍卫们的惊呼,一口气跑过半个皇宫,最后停在阿奴昔日的住所前。

  主人已经仙逝三年,宫宇闲置了很久,地处偏僻,平日里更是鲜少人烟。

  这里不是中宫,更确切地说,是冷宫。

  废弃的冷宫,更显荒芜。台阶上已经布满了一层薄薄的尘埃。

  他站在了台阶前,却始终无法往前踏上一步。

  “母妃,那个人还活着,那个害父王不理你,害你当不成皇后,害你生病的罪魁祸首,竟然还在这个世上,我会记得你受的苦,所有的一切,我都要她来偿还!十倍、百倍地偿还!”

  阴冷的词句,让远方的伊人又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贺兰新刚好与她面对面,由此很凄惨地被老妈的口水洗了次脸。

  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面前这个小女孩是自己的老妈。

  “小路,难道我脸上真的长了那么好看的东西?你已经足足盯了我一个时辰了。”抹掉口水,贺兰新脸上懒洋洋的笑终于挂不住了。

  贺兰天安的女人,真是奇怪。

继续阅读:第240章 十五年炎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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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后倾城:暴君别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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