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是男人,对她的可怜楚楚,软不下心。
眉儿一挑说:“别挡着我走,还有,我现在不是什么娘娘了,别胡乱地叫。”
“我知道你在乎什么,如玉也有说不出的苦衷啊,如玉想等襄王的,可是很多事情,都由不得如玉怎么想。”
“你别在我的面前再说这些了,小心我去告你我跟你说,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假的,表面顺从着,柔软着,后面说着想另外一个,你恶不恶心。”
“如玉知道如玉再也不配了,难道娘娘就没有过像如玉现在这样的想法吗?如玉不情愿,可又如何呢,他是皇上啊。”一说,泪水就滑了下来。
“那你跟我说,又如何呢,他是皇上了不起啊,你没嘴巴没手没脚啊,哈哈,现在跟我扯什么,我也真是无聊。”扯下她的衣服。
她软声地在后面低哭着:“娘娘以后也不把如玉当朋友了吗?”
难道我们还能当朋友吗?真可笑。
只有我才会这么笨,以为宫里可以有朋友的,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天真了,李檀说的才是对啊。
朋友,宫里是没有什么朋友的。
李栖墨说他开始的,但是你也有拒绝的权利。虽然你看起来很委屈,又是弱势的,无父无母无权利。
但是我也不是傻蛋啊,君小乔虽然老是跟我过不去,但是这个人说的话,倒也是有几分真实的,就是以前我以为她不明真相,所以懒得理会她那句话而已。
远远的,我看到了大胡子叔叔和卓玛而,跑着过去,大老远就叫着:“大胡子,远远看到你真不敢相信,这么高啊,还以为你是魂飞过来的。”
卓玛就掩嘴笑:“今天是盛世太后生辰呢,我们特地过来祝寿的。”
“不会你们从老远的番国过来,就是想来给太后过生辰吧。”
“是啊。”她笑盈盈地答:“我父皇特地嘱咐我们过来的,我从番国而来,我哥却老早就在盛世里打混了。”
真是好有诚意啊,老远就来了。
我吐吐舌头,那太后还真是大的面子。
在栏上坐着:“你们去见太后吧,我在这儿等你们,然后一块儿聊聊。”
“好。”大胡子叔叔爽快地应着:“你别跑了。”
“谁跑谁是兔子。”
“你就是兔子。”他笑眯眯地看着我:“一只差点饿死的小兔子。”
“哥,你别欺负天爱了,天爱现在气色看上去好一些了,早都想去看你的,但是天天都有事儿做,抽都抽不开空来。”
那是,李栖墨不想让我常见大胡子的。
不过他们进去,很久也没有出来。
我有些无聊地四下张望着,妃嫔大概都来吧,热闹地来来往往,三三两两地走在一块儿。
“傅小姐。”胡昭仪走过来讨好地一笑:“怎以坐在这儿啊,可凉着呢。”
我笑笑,瞧着那绣房说:“胡昭仪,陪我走走吧。”
“好。”
一直往绣房那儿去,瞧到上官香华,还有君小乔都在忙着,沅沅拖着还有些笨重的身体在帮着做一些事。
那桌上是绣得很好的云海观音,丝线什么的都是用着最上好的,就这么一瞧,也是金光闪闪。
真美啊,一看就好想毁了。
无聊,别人的热闹,就是我的郁闷。
胡昭仪讨着我开心,笑眯眯地说:“傅小姐,那云海观音可真不错的,臣妾听得宫女说,观音额上的那可是很珍贵的血珠子。”
“那待又如何呢?”
她终于发现我不高兴了,也不谈这些,只是说:“傅小姐,那位厨子有些眉目了,这二天忙着给弄太后的寿辰,过二日就可以进宫了。”
我看着君如玉带着宫女进去了,然后又将那云海观音图给捧了出来,就去太后的寝宫里。
一会儿太后还要去拜神什么的,所以这云海观音,就会先送过去。
我起了坏心,便说:“胡昭仪,我有些事儿,我先去去就来。”幸好今天跟着李栖墨出来的,宫女就没有跟随了。
出宫门还是有人看着,有人偷笑。
我出去了,在绿林子里转着,瞧着没有人跟着我了。然后再悄悄地去拜神的祖庙里。
前面人多,就从后面翻身进去,太久没翻了,有些让我脚崴着。低头一看可不好,衣袖上和膝上都染上了淡淡的红漆,这油漆还没干呢。
那云海观音,就放在这后面的桌子上,前面还在弄着,这后面倒是安静得紧。
我翻开来一看,啧啧,可真的是巧夺天工啊。
我使劲儿地扯二下,没动,漆不是没干吗?拿了就到窗边去磨一磨,马上就染上了。
放了回去才想着要爬窗出去呢,就听到宫女问:“云海观音可得小心着了,行,你们弄好了就出去,把门给带上。”
我赶紧一掀那供桌上的黄布钻了进去,听到有脚步声转过来,然后又出去了。
门吱的合上,紧接着,又开了又合上。
轻灵的步子直接转到这后面,我听到像是水响一样,再看地上,渗上一滴一滴的墨汁。
那个人穿着一双绣着绿草儿的白鞋,相当的精致,墨汁落在地上,多少也扑腾着溅上了她的鞋子,随即,她马上就走了,门合上依然是安静。
我钻了出来,看到那云海观音刺绣上,墨黑的一团。
这个人比我还心狠啊,赶紧跑,宫女有狠的主儿。
开了个小缝儿,趁着这后面没有人来就翻出去,合窗的一刹那,我看到那桌上什么东西金光闪闪。
做坏事之后,心一个劲儿地跳着。
然后我安慰我自已,这算什么呢,人家比我还要狠来着,直接就泼了墨,不过是弄上红漆,还不是一样要让墨给染黑。
衣服使劲儿地察,幸而是粉色,擦不太干净就像是染色不勾一般,微微的显红。
洗了手回去,说好了等卓玛她们的,免得说我是兔子。
没一会就出来了,不见到大胡子,我就拉了卓玛的手轻声地说:“一会儿有好戏看了?”
“什么好戏啊?”她也学着我低着声音问。
“呵呵,一会你就知道,现在不告诉你。”
她掩嘴一笑:“好。”
“大胡子叔叔呢,怎么没有出来。”
卓玛笑眯眯地说:“我哥让皇上拖住了,似乎想许配个女子给他呢。”
“小乔啊。”这多好的人选啊。
卓玛就笑:“你们欺负我,我可也是知道的呢,可怜的小乔,她一定不会乐意出嫁到番国去的,我可喜欢你了,可惜。”她抿抿粉唇,眼里有些叹息但是没有再说下去。
我笑笑,看到了大胡子叔叔出来,举起一只手示意他我在这里。
他脚长,快走一些一会儿就到了,靠在柱子边上叹息着:“天爱,你们的皇上可真是热情啊,怎么说都想让我带几个美女带回去,可是养着她们,不用钱的么?我很穷啊。”
“去死,你堂堂的一个皇子,居然在我的面前叫穷,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他微笑:“不过我可没有兴趣,那些美女,闲看就像是一个花瓶一样,花瓶还好啦,带回去就搁着,可是美女要养啊,要吃饭啊,还要拉啊,还要穿衣服,然后还要首饰什么的。不过要是天爱你过来,就不同了,我听说你有一段时间是不吃东西的,这多好啊,不吃,省啊。”
他扳着手指一一算着,把我给无语着了。
你一个皇子,真的有这么可怜巴巴的吗?
我嫌恶的眼神让他摸着鼻子笑:“你以为卓玛好的生活是怎么来的,是我赚银子养她的啊。”
卓玛敲他一拳:“哥,让你乱说。”
“对了,卓玛,太后问我呢,说你愿不愿意嫁到盛世做皇妃。”
这厮说得这么直接,说得这么有震憾力,还像是说天气一样平淡。
但是他的意思,谁都懂。
卓玛笑着摇头:“不愿意呢,你帮我太后娘娘,我可不愿意嫁来呢。”
“也是,哥赚钱养你,比宫里的这些妃子过得还舒服,还要开心。”
“一个铜板也跟我计较的人,还说着好听的话,卓玛别信他。”
“男人的话是不可以相信的。”
“对。”
大胡子看着我们:“你们,谁教你们这样说的,太坏了?”
“哥啊,我还小的时候,你就跟我这样说过啊。”
我乐得直笑,大胡子傻眼了:“是我吗?”
“你忘了。”
“傅小姐,皇上请你过去。”一个公公走近,很恭敬地说。
我不悦地四下一看,皇上是出来了,正在花园里赏着那盛开的花树呢。
他身边不是有女人陪着吗,永远都不会嫌少的,怎么就让我过去了。
“不去了。”
大胡子抬头,在我头上一敲:“你好大的狗胆,皇上的命令,你也敢不遵。”
“你打我。”抬脚一踹他。
他闪得老远:“呵呵,人矮也就算了,傅天爱,你还手脚不灵敏了。”
“你怎么这么坏啊,连女人也欺负,你是不是男人。”
他长得太高了,高得让我牙痒痒的,打不到他的头啊。
卓玛微笑:“天爱,你过去吧,要是不去,指不定皇上又拖了我哥哥去赏花什么的呢。”
“就是,去吧去吧,你这女人骗我骗得太大了,我决定以后有好吃的,好玩的,不叫你了。”
“小乔。”我精神特好地叫一声。
路过的君小乔,越发的将脑袋垂得低低的。
“小乔。”大胡子也神清气爽地叫一声。
小乔居然哇的一声,哭着就跑。
大胡子一头黑线:“她怎么了,叫她一声,她就哭了,我都没有问她,她的猴子上哪儿去了呢?”
“哈,你都剃毛了,她的猴子,估计也是修了毛,君小乔是害羞,很害羞,所以一紧张就哭了,怎么样,对我们的小乔有没有意思啊,要不然我去搓合一下你们,让你们去笑死江湖。”
卓玛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得欢乐:“笑死江湖。”
“是啊,让人笑死的笑死。”
“我倒是想和你去。”他长后一伸。
我瞪眼睛:“不许弄乱我的头发。”然后蹬蹬地就跑走。
李栖墨的火眼金睛在看着呢,跑了过去,还朝大胡子做了一个鬼脸。
李栖墨不动声色地问我:“和他们聊得好愉快,聊些什么啊。”
“没什么。”
“不说啊,朕也有个秘密,但是不想告诉你。”他微笑地看着大胡子:“差不多也让他们回去了,这个皇子可是小气得紧,他一跟朕计较,朕也忍不住跟他计较,恨不得将他赶出宫里去天天去耍把戏。”
得,都是坏心的人儿。
我抿唇笑着,抬头看着那粉灿灿的花树,他摇一摇,那粉雨香芬就扑面而来,一头一脸都是细碎的花瓣儿。
“像个傻子。”他笑。
抬手,将我头上的东西都给取了下来。
“我跟你说,你也别把我说得太过份的了。”
他拉着我手走,然后又停下:“你的手怎么黏的,后公公,拿帕子来。”
抓起我的手心,还有些红漆没有洗干净呢,我有些心虚,四下望去。
他细细地给我抹干净:“也不知你上哪儿去玩了,总是有本事把自个弄得脏兮兮的。”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李栖墨。”
他将帕子丢回给公公说:“问吧。”
“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啊,你看这宫里,走来走去的可都是美人儿,个个风姿不同,各有各的美,你为什么就喜欢我啊。”
“真不要脸的小东西,朕什么时候说喜欢你啊。”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多了。”
他笑:“朕是心里爱着你。”
我拍心头:“你吓我。”
“朕哪有吓你,你听朕说,美人就像是花一样,梅有梅的傲,兰有兰的幽,莲有莲的清,但是我最爱你这朵带刺的花儿,不过时节来临,也会看看看别的花是不是,最爱就是你。别的无非是欣赏一下而已。”
哼,这就是男人给出来的理论。
“其实男人也就是树,这棵不行,还有另一棵。”
他笑眯眯:“天爱你是说哪一棵呢?”
“别说那么亲密,我们还在吵架的,也别牵着我的手。”扯啊扯的,他就是不放。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呢,难道你不会是想要告诉朕,今天你傅大爷高兴,就让朕牵牵小手,明儿个,还是一脚把朕踹得老远吧。”
“哈,你说的没有错。”
他就笑嘻嘻地靠了过来:“那大爷,今儿个让朕香一个。”
“滚,这么人在呢,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那就是没人的时候,就可以亲你了。”他喜滋滋地说:“天爱,我们回房吧。”
“……要不,你去君如玉的房里吧。”
他揉揉我的发:“傻瓜,还把朕往别的女人身上推了是不是,朕现在眼里只有你,君如玉的温柔,还不够你的刺来得让朕疼快着,等朕腻了你了,朕就去享受她的温柔如水。”
我心里一生气,便说:“那不如现在吧。”
他就揉我的脑袋:“说你傻,朕都不好意思了,朕跟你开玩笑的,偏爱说,可是又开不起玩笑。”
“呵呵,这不是跟你李栖墨二大爷学的吗?”
“咱们以后别提她了。”他拉着我的手:“一会就去拜神了,然后中午在这儿用宴,下午聊些就开了戏台子,太后的寿辰就这么过去了。”
“宫里能不能有点新鲜样儿啊?”总是这样。
吃吃喝喝看看热闹,没有半点的新意。
“今天有新鲜的玩意儿呢,胸口碎大石。”
“……这是不是你想要让太后胸如大石,百敲不伤,钢硬过人。”
他笑着,眉眼之间,那笑意忍不住,笑得多么多么的美啊。
多年之后我还能想到他这样的笑,如此的开心,如此的宠滋,像是怪不得将我抓起来,抓到怀里去狠狠地亲上一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