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叫他到花园里溜溜食,他便问我:“朕的生辰,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有些迷糊:“什么时候啊。”
“朕真会让你给气死。”
“呵呵,这些不是有公公给你准备着吗,我会送你一份大礼的。”雪灾的粮啊,衣物啊,足以让你冬天不用为此发大愁了。
握着我的手往前走,月亮是如此的圆,照得影子也成双。
“墨,那事查得怎么样了?可有什么进展。”
“没有什么进展。”他说。
“你又不允许我查,我就不信这后宫,还有不透风的墙。”
“不让你插手,自然有朕的道理的,难道你还想让人再揍一次。”
黑势力啊:“李栖墨,那你怎么做皇上的,这个后宫是你的,还是谁的?”居然连我也保护不了,这个皇上真没用。
他淡淡地说:“有些事儿藏得深了,挖开就惨不忍睹的,朕虽然护着你,可是以你的本事,一眨眼功夫人就不知上哪儿去了,还不来带着侍卫宫女的,你叫朕怎么个保护。”
“呵呵,得了得了,你还有礼起来了,墨,可是胡昭仪真的是无辜的。”
“你这人,单纯着。”他摸摸我的头发。
“墨,想不想在道我弄了多少钱了,买了多少粮了?”跟他,就是忍不住地想要炫耀啊。
他冷哼:“不想知。”
“小气鬼,喝凉水,你说你是盛世最有钱的主,为什么你就不给我弄点儿呢。”倒是朋友,比他要来得大方一些。
“那些是百姓的,是盛世的,不是朕的。”
总之一句话,李栖墨有时候也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饱暖思淫欲啊,回去沐浴,泡得舒服清爽的,却让他在床上收拾了一翻,做了一次我就睡着了。
他摇我,硬是把我摇醒:“傅天爱,你这是应付着朕。”
“你自已来就好,我困了嘛。”天天都很准时睡觉的。
“你是不是不爱朕了。”
要是不爱,还任你收拾,还配合着你,你做梦去吧。
很快就睡过去了,第二天想着上午没有和云净约好,便去了沅妃宫里,他不让我查,但是我去看看,也不会不允许吧,那可还真是护得过头了呢。
沅妃的身段儿已经恢复到如初那般,又清丽与娇美了起来。
见我进来,有些一恍,然后疏淡谦逊地施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嗯, 沅妃,身体看上去好些了啊。”
“谢谢娘娘关心。”
“沅妃,你不是很关心我娘的事吗?今儿若是没有什么事,倒也可以出宫的,本宫带你去我娘的坟头上看看,也不枉你对我娘一番感激之心。”
她自由我说什么,脸色白了白,却是淡然地说:“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令臣妾,不得出宫。”
“怎么,那事还没有查清楚吗?本宫今儿个问宫女,也看了一下当时的一些记录,沅妃的孩子失得可真是惨啊,本宫倒也是想查个明白的,奈何现在事儿多,沅妃娘娘,但是本宫不会把这些事搁之脑后的。”我们,还没完呢。
但是不管我问什么,不管我说什么,沅妃就是唯唯诺诺的,一点儿毛病也挑不出来了。
越是周全的人,才越是可疑呢。
再去胡昭仪那儿,才发现那么久不曾过来,虽然因为信儿是她以前的宫女,只是受些连累而已。 可是看到她,才惊觉她现在真是瘦得好可怜。
丰润的脸,眼窝儿都深陷了。
看到我来,甚至是连行礼也忘了,只是泪静静地流着,那美丽的眸子如此的空洞和委屈,让我忍不住心头一酸,十分的愧疚。
我是拍胸脯答应着她,要帮她查清楚这事,可是……。
咬咬唇,挤出笑意:“胡昭仪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呢,难道不想看到我过来吗?”
她哭着摇摇头:“不是的,娘娘,臣妾看到娘娘过来,臣妾是高兴啊。”
“那这有什么好哭的呢,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本来她年长过我很多,但是身份一下子上去了,我倒是要安慰起她来。
“娘娘,请娘娘给臣妾做主啊,臣妾什么也没有做过,臣妾没有指使信儿这么去害沅妃娘娘的孩子。”
我知道没有,就算是有,也不一定要等到快生了才害,而且是个男孩儿,有必要去害吗?
可是在宫里,做得隐密的事,要查起真的是千头万绪的。个个都是人精儿啊。
“唉,你也别心急,这事儿皇上让刑部查了,清者自清,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她摇头落泪:“娘娘,你不是说要帮臣妾查的吗?”
“对不起,皇上不让我插手宫里的这些事,因为我……因为我年纪小,做事不周全。”只得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啊。
她苦笑,像是全身的力气都松散了一样。
轻喃地说:“原来是皇上不让娘娘查,臣妾想娘娘不会不理臣妾的。”
“胡昭仪你放心,别想太多,好好休息着,皇上一定会查出来的,要相信他。”其实这话说出来,我有点儿心虚,我都不敢相信他,我叫人相信他,唉。
说些话,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眼里的泪如此的悲伤。
只是当时我并没有放在心里啊,回到凤仪宫里去换了衣服,又带着二个侍卫出宫去了。
下午云净给我引见他爹娘呢,我不能以皇后的身份在外面乱来,李栖墨是不会喜欢的,当然也不是以着丑媳妇的身份去,那李栖墨会一掌拍死我的,他还一直在坚持着,男女之间是没有纯净的友谊的。
听得多了,我选择不听,有些事并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好歹我傅天爱也是有脑子,可以自已去分辩。
出了宫门直接去投奔小云净,云净的爹娘都很好说话,江湖气味不是很浓,居说是收敛了。
然后是他的一些叔叔之类的,我才发现,云家在江湖上,倒也是有一定影响力的,这不他们和到京城,一车一车的聘礼也就让一些侠义之人送到了,看得让我和云净直吞口水,恨不得到没有人的地方去拦路打劫了。
终归要嫁的人是他姐,我和他不能太过份
由着他带着我去跟那些人打交道,一杯杯的酒喝,豪爽至极,然后他们一个高兴,就愿意给我们出钱买米买衣服的。
带着几分的沉醉回宫,夜不归宿我不敢,我怕他打断我的狗脚呢。
步子有些不稳,槿色皱着眉头看我:“娘娘弄成这样,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可不太好。”
我呵呵笑:“这不,有槿色呢,所以我什么也不怕。”
她颇是无奈:“娘娘。”
“槿色快给我弄点醒酒的吧,我去洗洗就睡。”
喝得快醉了睡得就是沉,至于半夜谁迷迷糊糊地跟我说话,我倒是忘了。第二天一早上槿色进来,也不说什么,就是给我梳妆了,然后奉上早膳。
我才迷糊地想起昨晚的事,无意就问一句:“昨天晚上是不是你进来叫我了?”
“是的,娘娘。”她说。
“什么事儿啊?”没事槿色不会半夜三更来吵我的。
“胡昭仪昨天晚上投井自尽了。”她说得很轻。
可是一个字一个字,听在我的心里,让我全身温度都凉了下来。
胡昭仪投井自尽,我昨儿个还去看她的。
忽然难受了起来,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站起来走到窗前去看,阳光是如此的灿烂,今天又是一天的好天气,昨天的小白花儿,今儿个又开了。
没有什么变化,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娘娘别难过,这是命,是胡昭仪想不开。”槿色轻声地安慰着。
“不是,我真不好,我说过要帮她的,可是我却,昨天我去看她,我还跟她说,没事的,皇上会处理的,她一直哭,如果我当时多关心她二句,也许就不会这样的。”
“皇后娘娘千万不要自责,要保重凤体啊,胡昭仪自尽也许是她真的不够勇气,又或者是畏罪而自尽呢。”
我摇头:“不会的,不关她事的。”
“可是娘娘,难过也没有什么用了,人事了了,刑部那些人,总是这么样的。”她轻声地安慰着。
我再也呆不下去,出了去就去昭仪宫里看。
胡昭仪已经给抬起来了,就放在木板上,身上还盖着白布。
我进去宫女拦着:“娘娘别去,别让煞气冲撞了娘娘。”
“我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我怕个什么呢。”
就是院里的那口井吧,就是从那儿跳下去的,咬咬唇,这可是一条命啊,美丽的胡昭仪,再也不会笑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如此的美丽,虽然在挑拔着玉妃,但是她就是美啊,后来是一心一意想讨好我,把所有的心思儿都放在我身上还以为我能为她作主,我却是辜负了她。
如果我能一意孤行地要查这事,她就不会这样了。
难过得流下泪来,去揭开那白布看胡昭仪。
一张脸泡过水,不堪入目,那般的浮肿而又苍白,她是如此的不甘,手还紧紧地抓着。
那雪净的额上,微向于带着擦伤,血都是凝结而又刺眼的。宫女们都守得远远的,一脸的害怕不敢靠近已死的胡昭仪。
“娘娘,你看。”槿色轻声地说着。
然后给我指了指,原来是她的手心里,抓着几缕的头发。
“娘娘,还有呢。”她轻声地说:“刚才奴婢跟娘娘也去看了,水井旁边因为傍晚宫女有打水,所以湿漉漉的,有脚印子,鞋尖的前面深了些,如果站在后面的人使劲一推前面的人,前面的人没防备栽下去,头上磕破了皮,前面那一双脚印子也有印,一只脚搁到井沿边,所以现在那儿还有一只绣花鞋,奴婢猜她的脚趾肯定也有些踢得乌伤。”
“槿色,你当真是细心,我也不相信胡昭仪就这么投井自尽了,这是有人想要杀人灭口啊,宫里这么狠的人,藏得可真深。”
“所以娘娘不能轻易出宫了,若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儿,倒是不好。”
“难道我贵为皇后,明明知道这些事,却不能去伸张正义,叫我心里如此的难受。”
“娘娘,别着急,着急也没有什么用,要保重身体啊,奴婢是多嘴了,奴婢想着把这些看到的说出来,这样娘娘心里就不会愧疚了,娘娘昨儿个来过,可是晚上胡昭仪就自尽,奴婢知道娘娘心里很难受,娘娘心最是干净纯厚。”
闭上眼,真的难过。
胡昭仪大概也是懦弱了,但是不是还在查吗?如果真是自尽,那就成了畏罪了。
这个宫看似是百花如锦,那般秀丽壮观明媚,杀机却暗藏着。
李栖墨也过来了,大发雷霆,责骂刑部的人办事不力,到现在还没有查出什么来,气恼当头就罢了几个官员。
但是我想,这又有什么用呢,终归胡昭仪是死了,再也不会醒来了。
因为郡主就要出嫁,她的后事很静谧,照着宫里太后的意思就是,这个人是畏罪自杀的,烧了便是,也别弄这么大。
可是在宫里这么多年啊,到头来却一身污名。
今天是她,哪天是我呢?
是因为一个宫女受牵连,可是往后的我呢?皇上也会这样,一直让刑部去查啊查的,查不到大不了就罢免几个。
真不想去多想,心里怜惜着胡昭仪。
就在后宫里弄了个灵堂,用来拜祭胡昭仪。
皇上将她追封为胡妃,我却觉得给她一个贵妃,也没有什么用了。
纸钱一张一张地烧着,轻轻地叹息。
我给她恭敬地上了三柱香:“对不起,是我食言了,对不起。”
出到门口,正巧就看到沅妃也来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她朝我行个礼。
“沅妃娘娘走错地方了吧,这是胡妃的灵堂。”
她咬咬唇,低声地说:“臣妾是过来给胡妃娘娘上柱香。”
“去吧。”我笑,笑得很是邪恶:“胡妃正想着你呢,沅妃娘娘你听说过民间的说法吗?死了多少无辜的人,会有报应的,一些人怨恨得深了,会回来找债主的,沅妃娘娘晚上可要把门窗给关紧啊,不干净的东西晚上很可怕的。”
她瑟缩了一下,低垂得低低的。
我扬长而去,捂着脸蹲在树下,一脸的疲惫啊。
那天晚上谁去了昭仪宫里,根本就没人知道。
怎么查,如何查?千头万绪,无比查起。
虽然我想用了脑子,发了狠去做一件事,没有什么做不起来的,只是一些事我也不得不说,真是无奈。
就一个宫女牵连,死了一个妃子。
那我昨天还去看她了,是不是也会受牵引呢,李栖墨,你怎么了?你明明不是那样没有主张,那么拖拖拉拉的没有决断力的人。
“槿色,不回凤仪宫了,我去承乾宫里。”
去承乾宫里等着他下朝,就坐在廊上的栏上仰头看着那一树的青翠叶子,佛说死是一种解脱,但愿会是这样的。
脸埋在手里,使劲儿地擦着。
悲伤如秋霜,李栖墨不让我查,我得暗着要查清楚。
沅沅你还假心假意来上香,你对得起胡妃么,我也对不起她啊。
李栖墨回来,步了过来站在我的身边。
我朝他一笑:“我来看看你。”
“别难过了,天爱。”他将我抱下来:“都会过去的。”
“现在难过,也没有什么用了。”挤出一抹笑:“她不会再活着的了。”
他牵了我的手进去,给我擦净脸上的泪,召了公公过来,传来乐师给我弹琴。
琴能静心,但是,如何能安心。
正如他所说,终会过去的,只能等着时间带走这些哀伤而又不如意的事。
只过了二天晚上,我就听槿色沅沅最近都去青梅园里的那个小寺庙里上香,去求佛。
我想你倒也是开始怕起来了,怎能让你好过呢。
别以为你装小白兔,小可怜,我就拿你没有什么法子了。
小蝈蝈不能和我一块儿去做坏事,因为她会告诉皇上的,比起我来,她更听皇上的话来着。
我只能叫了槿色来暗议,槿色知道我心里难受,定会帮我的。
给我准备了些东西, 夜里趁着月色暗沉,三更一响穿着宫女的衣服和槿色就出凤仪宫里去。
在夜里穿行,我倒也是不怕,我问槿色怕不怕。
槿色摇摇头:“陪着娘娘,不怕。”
“你倒也是大胆,槿色,一会我从墙头爬上去,再在窗边将绳子给折好了,你就拿棍将这纸人给提高它就会滑向低处,看我不吓得她哭爹叫娘的。”
现在倒是心里怕起来了,疑神疑鬼了,那有什么办法,我就让你更疑心一点点啊。
敲着窗,尖着嗓子叫了二声。
里面的宫女和沅妃一块儿惊醒,颤抖地叫着:“谁。”
“沅妃。”我抖着声音叫:“下面好冷啊,水好冷啊,井好黑啊,沅妃,你来陪陪我啊,快来啊,快来啊,快来啊,你这里好暖啊。”
“啊。”里面的人尖叫起来了。
一摇手指,于是槿色就举想榻子,那纸人就顺高而滑下。
我在窗下尖着声音叫:“沅妃娘娘,我好想你啊。”
还觉得不如意,于是再变着声音叫了二声:“娘,娘啊,母妃,呵呵,咯咯。”天真烂漫的声音。
里面的惊叫声更大了,叫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不关我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