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姣搬去白素家，在她的悉心照料下，才十来天的时间，肚子已经像四五个月大了。
阮姣日日躺在白素家露台的躺椅上晒晨光，夜里还妖精一样吸食月光补气。
这天，何谓完成了任务，在午夜提前回家，何其多早已入睡，卧室里空空荡荡。
何谓总觉得哪儿不对劲，躺床上翻来覆去也闭不上眼睛，平时总有个软绵绵的女人抱着自己，现在身后空荡荡一片，只觉得哪儿哪儿都在漏风。
一来二去何谓又翻出了一身汗，只得爬起来再洗澡平息一下情绪，水声哗哗中，仿佛又听到了阮姣磨人的笑声，惊喜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过去阮姣总像狐狸精一样使出浑身解数讨他欢心，他却嫌弃她黏人烦人，走了十天，竟然还有点想她。
以前只要何谓走了两三天回来，阮姣早就躺床上把自己洗白白准备就绪，直接扑上来就是一阵热吻，不把他榨干，根本就不会放他下床。
一个牛皮糖一样的女人，突然就在房里了， 何谓思来想去不对劲。此刻洗完澡的他心里猫抓一样，立刻打电话给黑市的老黑，到处打听是否有人捉到了鲛人。
十分钟后，老黑回话说没有，还让何谓有货了千万别给其他人，现在鲛人的价格又飙了。
何谓松了一口气，直接打开儿子房门把他拉起来：“阮姣最近来过吗？”
何其多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小妈好几天没来了。昨天我去敲门，屋里没人应。问物管，都说走了十来天了。算算应该是你前脚走，她后脚就搬了。我也联系不上她，只能等你回来再说。”
何谓点点头，假装冷静地走回房间，终于沉不住气，拨通了阮姣的手机，却一直是关机状态。
何谓从抽屉里拿出一根长钢针，在阮姣防盗门的锁眼里转了几下，没费多少劲就把门打开了。
何谓试图找出点蛛丝马迹，但阮姣的东西都搬走了。
他不死心地走进卫生间，打开小柜子，他的牙刷和剃须刀还在里面，一张小纸条上写着一行清秀的字——我走了，拜拜。
何谓强撑的心突然就难过了起来。
阮姣每次告别都说再见，因为她的一个老朋友曾经告诉过她，每一次舍不得的离别都要说再见。因为再见是个吉利的话，只要说出口就总会还有再见面的机会。每次那个朋友走都说再见，结果真的不管多久她总会再次找到自己。
“她是月老。”阮姣笑着说出了朋友的身份，“ 我以后都会对你说再见，这样我们才有下次、下下次的见面。如果我说拜拜，那就是要和你分手的意思啦。”
何谓咬着牙，把纸条紧紧拽在手心，一拳砸在了镜子上，玻璃蜘蛛丝一样裂开了，几滴血顺着镜面啪啪滴了下来。
清晨，两父子顶着黑眼圈无精打采地坐着，桌上两碗面已经冷了。
阮姣在时，总是变着花样做吃的，何其多跟在她屁股后面小妈小妈喊得可欢快了。从小没有妈妈的何其多在阮姣身上找到了久违的母爱。
此时，阮姣正吃着白素精心制作的孕餐，营养丰富又美味。每一个咀嚼间，只要她一抬头就仿佛看到何谓和何其多坐在对面，一个冷若冰霜，一个嬉皮笑脸。
何谓今天应该回来了吧，他没有见到她，会是庆幸还是难过呢？他会想她吗？
不会的，他那样的铁血男人，哪里会沉沦在温柔乡，出去那么多天，从来没有来过一个电话，走时也干脆利落，连个离别的吻都没有。
他会去她家里找她吗？会看到她留的那个纸条吗？不是“再见”，是“拜拜了。”
分手的拜拜。
那天夜里，何谓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阮姣猫儿一样软绵绵躺在他胸前，伸出食指在他结实的胸膛一下下地划着圈圈。
“你见过怀孕的鲛人吗？”阮姣仰着头，望着何谓那张坚毅的脸，轻声问道。
“没见过。”何谓顿了顿，又道，“据我所知，如果真的出现了一母一子的孕期鲛人，那应该打破黑市的交易记录了，一定会引来无数御龙使的追捕。”
何谓愚蠢的直男，就是问什么说什么，阮姣却多心了。
她从何谓身上滑下来，捂着肚子，沉默地转了个身，心中纠结万分，鼓起勇气再转过身时，何谓已经睡得打起了呼噜。
相爱需要很长时日去培养感情，但分手却只是一个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