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宫殿的侍卫长,活泼可爱的长公主对什么江山社稷并无太大兴趣,只是一心一意喜欢与夜莱玩。
所有罪孽深重的爱开始时又何尝不是青涩美好,就像是明知道这场爱恋是一场错误,可是它依旧迈着坚强的步伐走向一个无人可以撼动的结局中。
后来她成了女皇,而他日渐阴沉。古老的幽云国以母为尊,羽人是高贵的种族而人类是卑贱的奴隶,彼此的距离越来越遥远,连爱都成了羁绊。
花蕊并不是一个成功的君王,她的怜悯,她的温柔,她的忧郁与阴柔都是一个君主的致命伤,而残酷的等级制度让人类怨声载道,苛捐杂税和腐败残暴的羽人贵族一步步恶化了这个国度。
人类发动了政变,推举出了新的王。当他带领一行人屠杀她的族人时,她还在云床上闭眼安眠。乌黑的长发散在雪白的锦被上,泪水却顺着脸颊落下。
宫殿外,惨叫声,兵器撞击的声音,弓箭从弦上飞驰而出的声音,温热的鲜血从身体里飞溅而出的声音……所有的声音都听在她敏锐的耳朵里,可是她只是那样静静地躺着,恨不得就那样睡死过去!
皇宫里的侍卫早已不知去向,冰冷的寝宫里只有她一人,可是她不怕这样的孤独,因为它从小就伴随着她。她的命运从来由不得自己主导,兄弟姊妹的叛变,她艰难却又勉强地登上皇位,那岌岌可危的富丽堂皇的凰椅对于她来说,从来都是折磨。她每天都在祈祷这一切快点结束,她害怕这样权高位重的自己,她痛恨这样生活!
悲惨的是,花蕊等了许久许久才等到了一群叛变的侍卫冲了进来,他们的手里晃动着粗壮的铁链,她并未睁开双眼——从小花蕊就是这样,以为闭上眼睛所有的惊恐和不安就会消失——唯有看不见才不会害怕!
她静静躺在云床上,硕大的翅膀轻轻舒展着,几根柔美的羽毛轻轻飘扬在半空中。
她突然笑了,因为她知道他来了。
“嗖——”
“嗖——”
两根尖锐的大铁钉刺入了她的翅中,她不由自主睁开猩红的双眼,发出了凄厉地惨叫。
“啊——啊——”
铁钉中带着的毒液迅速浸入了她的身躯,痛得她浑身颤抖。
铁索绕在四个人的手中,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层层锁住,她在人群中寻找着他的身影,嘴里喃喃低呼着他的名字:“夜莱……夜莱……”
他站在帷幕后,咬着嘴唇,死死拽着拳头,心中像有千万铁蹄踏过,每一寸都是沉沉的痛。
一切尽是那样的顺利,女皇花蕊竟无半点反抗,就那样被牢牢锁在了庞大的云床上,那张绝美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猩红的双眼无助地寻找着那个魂牵梦萦的人,可是他不在……但是他一定就在某处,她知道!她嗅出了他的气息,可是他甚至都不愿意见她。她宁愿他站在人群的最中央,与她敌对,她宁愿他残忍地面对她,亲手把她杀死!
这样的折磨过了足足一个时辰,一直到她因为疼痛而昏厥过去,欢呼声时远时近,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这里又静成了一片荒废的坟墓。
她赫然发现自己是“站着”的,可是双脚并未踏在冰凉的地上,就那样被凌空锁在了竖立起的云床上,身体被层层铁链锁住,翅膀被大铁钉牢牢钉住,她像一只垂死的鸟,钉在了这片永不会流动的云中。
乌黑的头发早已散开了,密密麻麻从肩头散落,一直垂到她苍白的脚踝上。
她以一个罪人的姿势被固定着,囚禁着,如果她一开始就拼命挣扎反抗,她……是可以展开双翅冲出窗外,逃走的!就算冲出去时,被万千箭雨射落,也比这样屈辱地任人宰割有尊严啊。
她试着动了动翅膀,立刻痛得呻吟起来,铁钉穿透了她的羽毛,她的血肉,她的肩胛骨,把双翅死死嵌入了云床中。她再也无法飞翔了……身子微微动弹都能引起铁链的咔咔作响,而翅膀上的伤口干涸的血迹又涌了出来,顺着黑色的羽毛惊心动魄的滴在了地上。
她从尊贵的女皇,沦为了卑贱的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