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画面突然传来,在好久之前,我穿着朱红宽袖长裙,桃花倚在一旁满面笑意的看着楼下的清秀公子哥,我小心翼翼的看过去一眼,那人长得是很清秀,原本他和桃花聊得很好,可看到我之后就定了目光,和现在的这目光很像。
画面一转,深夜的凉亭处,他抓着我的手:“月儿,我喜欢的人是你,从始至终想要娶的人都是你,桃花……我从未想过要娶她,我以为、以为我要娶的人是你的。”
然后我和他就私奔了,只是在跑到一处木屋前时我和他说:“我从未喜欢过你,和你出来只是不想让你误了桃花的青春,你若是有些良知就尽快离去,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桃花了!”
思绪回转,我望向面前的这个人,突然间思绪都清晰了,“你就是桃花口中的负心汉?”
“我从未负过谁的心。”他望着我,眼里似是有光,“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你。”
“呵呵。”我尽力一笑,“亦池,原来我们还有这样的前世,真是难得。”
“对。”他应我,小心的把我的手放在我的膝上,“我们还会有下一世的。”
下一世……真的会有下一世吗?那这个下一世是多远,在下一世里,我还能遇到小楼吗?
小楼啊,在我彻底的昏厥过去之前我多想再见一见这个我心中的男人啊。
因为我好怕,好怕这样的昏厥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的那一天,就再也看不到住在我心里的那个男人。
幸运的是我再次醒过来了,而在我床边坐着的依然是小楼,那副眉眼看的我心里一阵欢喜,我着急的去拉他的手:“你怎么回来了?”
“你还在这,我当然要回来了。”他看着我,眼里有浓情,还伸手替我整理着乱糟糟的头发,“怎么样,身子好些了吗?”
“好些了。”我看向床尾的那扇窗,有温暖的阳光洒进来一片,“阳光可真是好看呐,像是一辈子都看不够一般。”
眼里忽然间涌上来了好些东西,我感觉到鼻尖一阵的酸涩,我吸了吸鼻子道:“为什么这辈子这样短,我还有好多的话想要和你说,还要好多的事想要和你一起做的,下辈子的时间太难等了。”
“傻瓜。”他揉了揉我的脑袋,“一切都会好的,没有什么下辈子,也没有什么上辈子,我们就在这一辈子,会很长很长。”
“这辈子吗?”我望着他,笑着笑着就出了泪:“真的有你说的那么长吗?”可我怎么觉得我的这辈子要到头了。
“当然。”他的肯定逐渐给了我信心。
这天后,我的身子奇迹般的慢慢好了起来,从卧床难行到下床走路只用了短短几天的时间,而这些天里小楼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起来,而且来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
后来的时间几乎是杜亦池来陪的我。
我和杜亦池两个人很一致,谁也没有提那时候所说的关于上辈子的事,我想那时候杜亦池和我说可能也是因为他觉得我快死了,所以才不想给我留下遗憾。
关于杜亦池的身份,我隐隐的有些猜想是和小楼一样的,只是我不想去问这样的一个问题,因为我不想听到那样的一个答案。
我问他:“小楼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他帮我剥了一个橘子:“忙他现在应该忙的事。”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接过一瓣橘子吃了:“什么叫他应该忙的事。”
杜亦池把橘子放在我的手上,“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没有跟我说的那么仔细。”
过了会儿时间后,杜亦池要走了,他嘱咐我说:“你以后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别再那么没心眼的被别人抓去了。”
“我也不想被人抓啊。”我吐出橘子里的籽,一脸为难:“我要是不想被抓就能不被抓的话我还是我嘛?”
这身体一好连反驳人都越来越有意思了。
杜亦池走的时候好像很不舍,小心的揉着我的脑袋很久后说:“以后,你该怎么办?”他的这句话说的很轻很轻,轻的我没有去深入的理解。
第二天,杜亦池没有再来,小楼也没有来,我以为他们两个今天都是有事情忙去了才没有来看我。
第三天,我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再也没有出现过,像是一起商量好要消失一般的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护士来催我:“你的身体好了,随时都可以出院了。”
我不愿的倒在病床上:“我没好我没好,我还病着你们别赶我走。”
我要是走了小楼回来看不到我该怎么办?我不能走,不能走的,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的。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好看的天地,还要小楼曾经说过的下的很厚很厚的白雪,白雪下面还是一片的白色,我在白雪里穿梭着,像是不知道寒冷一般的到处穿梭着。
直到面前再也没有白雪而是一颗粗大的树干才停下来。
“小月。”是小楼的声音,我慌忙的往声音处跑去,“小楼、小楼你在哪儿!你为什么不出来找我了!我一个人好难过啊!”
隔了好久后,小楼的话音响起:“小月,别找我了。”
“不可能的!”我对着空气嘶吼:“我要找到你!我会找到你的!”
“小月,忘了我吧……我们就这样吧……”
“不行!不行!”我大喊着要去找他,可四周的环境在急速的改变着,没了白雪,没了大树,只有亭台楼阁、宫灯花盏。
“不行!”我尖叫着醒过来,病房里一片黑暗,而且很快又亮了起来,护士揉着困倦的眼睛问我:“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不行不行不行……”我喃喃的吐着这两个字连鞋都没穿就跑出了医院。
一路上狂奔来到杜亦池的家里。
空旷的房间里都是放置久的灰尘味,这一切好似都在告诉我这里的主人已经不在了,浴室里都结了好大一张的蜘蛛网。
我走到满是灰尘的沙发上瘫坐下来,脑子里一片混沌、一片空白。
“小楼!亦池!你们去哪里了啊!”我窝在沙发上,把心里所有的委屈想念和不舍一股脑的都给哭了出来。
我以前不相信很多东西,连神佛都没有去认真的相信过,现在我却深信其中。
我带着杨安留给我的东西踏上了求神问佛的道路。
我去他们说的最好的寺庙里去求签,去问他们有什么办法可以到另外一个世界去,师父说:“人在世间本就是一场没有结果的修行,另一个世界虽好,终究还是一样的红尘俗世,不如放心中孽障好好享受当下。”
这次,我没有上次那样的好心境,我没有那样多的时间可以去慢慢等,因为我觉得我活不下去了。
上次小楼离开的时候我已经是行尸走肉了,现在,我却连行尸走肉都不想做了,这世界上早已没了我该留恋的人,我活着,其实是受苦受难而已。
只是在真的离去前,我还想最后看一眼这世间。
我来到最高的山峰上,窝在树间里躲过巡逻的保安。
那个夜晚,我把杨安给我的东西打开了,我记得她说在我需要的时候就把它打开来,现在就是那个时刻。
像是糖果的珠子在发着朱红色的光,我在这光里看到杨安。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美丽,是我曾经让认为最美丽的女人。
“小五,你终究还是打开了这个。”她看着我,眼里有些动容,有些不大情愿,“其实我希望你能一直不打开来。”
“这个世界和你想象的有很大的区别,我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而我的时限快到了,我必须要尽快的离开这里,那一晚,我在你的身上闻到属于我们的味道,那一刻,我知道你遇到了我们这样的人。”
“思来想去很久我决定给你留下这个东西,我想,终有一天你会用的上的。”
她看着我笑了很久,然后继续说:“其实想要去我们那里很简单,因为你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你不用等什么特殊的时候,只是那时候你所付出的是在这尘世的生命,因为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让你来去自如,而我的这颗珠子可以帮助你进入我们的世界。”
“那一天,你可能会忘了很多的东西,忘记你自己是谁,忘记你去的原因。”
“小五,那个地方其实很美丽,我想要在那里看到你。”
最后的光影中,我看到她的手上有五彩的羽毛。
光影顷刻间就暗了下来,我抓着发凉的珠子笑了笑,“谢谢你。”这是我现在最想要的东西。
珠子贴近胸口的时候还是冰冷的彻底,我在树间看着月出月隐,还看着天边的红霞日出缓缓升起。
从我做出决定到现在,我从未后悔过。
悬崖下的风是我没有遇到过的急速和猛烈,像是有无数的刀刃在风中迎接着我的肉体,越来越快的速度中我的血肉仿佛分离了,如凌迟一般的痛苦在周身蔓延,直到最后一头扎进冰凉的河水里那些疼痛才渐渐地消失。
蔚蓝色的海里像是有漩涡般把我不住的往下面吸去。
我呼不出气的看着离我越来越远的水面伸出手去,像是最后表示性的挣扎。
最后速度一快,眼前猛地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像是被吸到乌黑的长夜,我在长夜里挣扎着、享受着、沉淀着直到最后沦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