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我本身就有这个责任。”
本身就有这个责任?难道她也帮杜亦池梳发?
或许是看出我的疑问,她摇头道:“不,我只为你梳发。”
这就更奇怪了,而且她不止是为我梳发这样的简单,她还帮我穿衣,帮我递食,总之就是做着一切所谓下人该做的事,而杜亦池救了她应该不是要她做下人的吧?
“不要想这么多了。”小安灿烂的笑容简直要炸了我的眼睛,她把我扶着坐好道:“一切都是分内之事。”
如此,我也不好继续说着什么。
如果再继续问下去,问到一些她不想说的东西的话不是更加糟糕吗?
明亮镜中我的模样一清二楚,连着眉毛的线路都清清楚楚的在镜中能够看得明白。
眼眶里的眼珠子熠熠闪着微光,白皙的皮肤上嘴唇红润,说实在,不是很难看,要真说起来的话,好像会比白澍好看一些。
哈哈哈……我也就只能自己在心里自恋一下,如果被白澍我知道这样说她的话还不被打的满头包我就不相信了。
不过比起最初的我好像是变了不少,从皮肤的白皙度上就能够看得出来。
吃掉小安递给我的一颗红彤彤的果子后,我又开始变了。
和杜亦池一样的猩红眼珠,还有口里的两颗渐渐变成的獠牙,五官比之前更加的立体有轮廓,头发也比之前长了一些,一条小辫子搭在肩膀前,上头还镶了一颗翠色的珠子。
小安满意的看着我的变化,嘴角咧的都能扯到耳朵去,激动道:“我还没见过比你漂亮的雌……姑娘。”
我猜那个雌字后面跟的一定是个性字。
毕竟这是兽人世界,兽人的男女就是用雄雌来分辨的,我的到来应该在我熟悉的人里打破所谓的雄雌准则吧?
但是,小安你会不会太夸张了一些?什么叫没见过比我还漂亮的姑娘,我这是随便变变的好吗!
再说了,哪里好看了?哪里好看了啊!
说真的,我反倒觉得小安长的好看,还是那种以气质取胜的好看,所以,谁好看谁难看一下子就分辨出来了。
不过争论这种谁好看谁难看显然太不重要了一点。
小安出门时候我回到了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条银色的手链,手链上挂着白色的珠子,看起来很是晶莹剔透世间少见,只是我却一点也不喜欢,因为这是别人的东西。
“这手链你必须时时挂在身上,我要是有要求的话就可以直接跟你说。”
这是秋余烬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也是他亲手放在我手上的东西,很好看的一条链子,如果放在平常时候我一定会很高兴的戴起来,可现在这个手链有着不一样的意义,连着戴上去都觉得好困难。
刚刚戴好手链小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可以出发了。”
今天是大酋长的寿辰一定不可以迟到的,虽然不知道大酋长会是个怎样的人,但我觉得他既然是齐銮和小楼的父亲,那一定不会是个太好的人,至少,应该是小楼和齐銮的综合体。
左手在手链上细细的压过,直到浸出微微血迹才小心的擦去,再缓着心绪走出了房间。
然而在我看到面前立着一大片的形态各异的人物时我怔住了,彻彻底底的怔住了。
连着眼珠子都呆立一处不知道该怎么转动才好。
一边的树上缓着各种颜色巨大数量的蛇,一边站着化成人的蛇约莫是几十个,一边是半人半蛇数量不算是多。
杜亦池就站在我的身边,或许是察觉到我的呆愣情绪,他冰凉的手拉了我的指尖,道:“去那样的地方,也得需要一点牌面不是吗?”
确实,这里怎么说都是按部族来算的,如果杜亦池就带着我一个人去,而其他人都带着自己的部族的话,这确实是会难看一点。
但是,我真的从来不知道杜亦池也有这样的牌面啊!
而且这牌面会不会太夸张了啊!密密麻麻的人都好多了啊!
我生咽下口水,讪讪赞道:“哥哥,牌面不错。”
“呵呵。”他低低笑了声音,又捏了捏我的指尖,“一般般。”
“主子,这就是……”下方一个半人蛇的男人开口,只是还没开口就闭了嘴,从后方走上来一个半红半黑长裙的女人,一样的猩红眼睛,还有烈焰红唇,眼尾上挑,眉间黑色纹络勾勒,看起来极美极魅。
她抬手轻拍着刚刚那半人蛇的胸口,尖尖的指甲上描着如她长裙一般的染着红黑之色,看起来这个女人很喜欢这样的黑红之色,几乎是把自己的全身都描成了这样的颜色,只是那双眼睛一直盯着我看,里面的东西好像并不是带着所谓的善意。
她走到我前面三步远的位置停下来,下巴微抬,眼里不屑,“这不会是你今日的另一半吧?”
这话应该是问着杜亦池的,但那种眼睛却是一直盯着我,猩红眼珠里的黑色尖长瞳孔很是不善。
突然间身上的寒毛倒竖,连着脚步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呵呵呵……”她捂着嘴笑起来,眉间终于松展的望向杜亦池,“带这么个……”
杜亦池拉紧我的手,话音冷然:“珊瑚,如果不想跟,可以回去。”
珊瑚?是她的名字?珊瑚,好像是蛮搭配她的。
而且她身上给人的感觉太阴森了,比那些蛇都要让人阴森。
不过她好像是有些怕杜亦池,在听完杜亦池的话后撅着嘴往一边散去,只是那不善的眼睛一直不住的瞥向我这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惧我只好站到了杜亦池的另一边去。
“今日是大酋长的寿辰,可是有人不知道待会该怎么做的?”明明是清润至极的话,为什么那些人的表情都有些怕?
而在问完这些话后那些在树上还未变形的人开始迅速的爬了下来,然后都爬到那些人的衣服里,有些则是变成人的站在身后,半人蛇的人也都变成了人的模样。
看起来应该是大酋长不允许有兽身的模样吧?
只是他们的动作特别快,几乎是在杜亦池话音落下的时候就全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了。
杜亦池转头看我,温声道:“准备好了吗?”
“嗯。”我点头应道。
他柔柔一笑,一手揽住我的腰,然后突然凭空跃起,再落下时候居然是在一只大蛇的头顶。
这只蛇和我之前看到的那一只很像,也就是一直和小安在一起的那一只。
头顶上摆着一张长椅子,杜亦池带着我坐下,抬手拍了拍我的手背道:“不要怕。”
我本来是不怕的,但看着脚下这厚大鳞片的时候就不能不怕了,想着自己踩在一只蛇的头顶更是寒气顿生。
珊瑚在杜亦池的另一边站着,不善的眼神倒是没有在朝我看来了。
杜亦池和我解释说:“坐着乌岩速度会快很多,而且他很稳。”
乌岩?应该是这条大蛇的名字。
我理解的对他一笑,悄悄靠近他说:“我明白的,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么多,怎么说我也是在这里经过很多事的人,你要是和我一直解释他们都觉得我不行呢。”
“哦?”杜亦池好像是有些惊讶,大手揽在我的肩膀稍稍用力,侧着头靠近我的耳边道:“你经历过什么事了?”
带着热气的话语喷洒过来直接就引起了耳际的一阵阵颤栗,似麻非麻、似痒非痒,有些难耐。我往一边转了身子,盯着他道:“不要靠的这么近,我听的到你说话。”
脚上乌岩忽然发力,身子突然前进,而因为有杜亦池的大手揽着肩膀的缘故所以没有很大的不舒服,反而有着丝丝的庆幸,右手也抓紧了他的袖子,这乌岩的速度确实很快,周边景物如过眼云烟,一晃消失。
杜亦池离得远了些,不过这话还是对着我的耳边说:“我只能带我的女人,如果你不伪装是我的女人的话只怕会被别人查出来。”
这话叫我心里一颤,本来就不安稳的心口在这时候更加不安稳起来,像是被一条毒蛇爬上,冰凉的身子圈住我的心脏不住收紧。
我僵硬的开口,“不能以妹妹的身份吗?”
那毒蛇恍然间张开大口露出那锋利的毒牙,“所有人都知道我没有妹妹了,如果突然说你是我妹妹,你猜他们怎么想?”
那他们一定会去查,一定会注意我,然后就知道我的身份,再然后一场大酋长的寿宴就会因为我而变得一团糟糕,而糟糕之后我肯定就会变成大酋长讨厌的人。
那下场就是,死。
或者直接抓来助兴。
手心在这几句话里又冒出许多冷汗,一阵阵的湿腻的人难受。
有东西触上我的手,还把我的手小心提去,干净的布一下一下擦的心口毒蛇缓缓退去。
我看向杜亦池,霍然笑道:“那哥哥一定要好好地保护我。”
低头细细擦拭手心汗的人顿了一下,然后抬头面向我,笑着露出尖牙,说出的话让受伤的心口得到了安抚:“自然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