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没想到你还会有这样的姿色。”露华清不屑的话透过这四周传到耳朵里的时候带着的是不一样的滋味,那一声声足以叫人心胆俱裂,哪里还会在意她说的是怎样的一番话语。
“不过没关系,二公子已经决定要娶我了,不出三日我就是你们二公子的伴侣了,再几日后,定会要你的血肉做最好的菜肴,届时,你可万万不要悲伤流泪,毕竟那样的血肉并不美味。”
“大公子与我说你在这时候的时候,我着实是吓了好大的一跳,我原以为……”
加在那话语后面的是什么样的话我真是一点记忆也没有,留在这水晶牢里所能感受到的除了刺入骨髓的疼痛血液,就是五官俱损的崩溃绝望。而我除了记住这些平常感受不到的感受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记忆了。
连齐銮是什么时候把我带出来的我都记不清楚。我只记得看到他的第一眼,有迫切的渴望,他朝我颔首,道:“我父亲要见你。”
那几个字比深谷的话音还要来的悠长深远,一字字的仿佛是空谷里的风在我心间袭过,看他一眼就自发的合上眼眸,等着他带我去见他口中的父亲。那个,我的仇人,大酋长。
心里在那时候并没有所谓的仇恨,只是有丝劫后余生,觉得活着可真是美好的一件事。
齐銮拖着我来到一处森冷的地盘不久就退了下去,随即有关门声响起。我被扔在这处稍感柔软的地上‘自生自灭’。好几天没有吃东西的我又加上被不住的折磨早就没了力气去看这周围如何。
除了鼻尖能闻到那么一丝的诡异的味道外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摊着的手搭在那柔软的毯上。
不久后指尖有了些感觉,随意动了动后就艰难的收了回来,睁着眼睛四处转清楚后才转头看向右方,那里垂着一方深色的帘子,绝对的高度上看过去犹如窜入天际,上头仿佛还挂着一颗颗巨大的黑色圆珠,光滑的表面似是能倒映出我此时的狼狈模样。
层层帘帐后有一个漆黑的身影背对我而站立着。
“呼……”勉强的喘出一口长气,侧过身子以手撑着地板努力坐起来。身子骨虽还是软弱无力倒也是能够瘫坐的好看。
忽有微风吹来,扬起帘帐的一角,再随后这风大了一些,层层帘帐被风吹着往两边扬起,那道背对着我的黑色身影里有银发垂下,静默披在身后,微风吹拂不动分毫。
黑色的长袍曳地数尺之长,上头似是还描着一朵灰白的宽大花蕾。
“听他们说,你是凶手。”大酋长的声音从前方处缓缓袭来。
一听这话我立即摆好身子跪下,将脑袋抵在地板上,虚弱吐出声音道:“那些事不是我做的,是冤枉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活着才能继续做我想要做的事。
“可有人说看到你在那些地方出现过。”
“出现过并不代表就是我做的,只能说是太过巧合了一点而已,而且我没有那样的能力做那样惨绝人寰的事,不信的话你可以问认识我的人,他们都知道我是没有那种能力的。”犹如回光返照般,我的话说的顺畅又多。
“是嘛?”他转身过来看着我,戴着一张无情面具的脸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表情怎么样,可听着他的话里好像不是那么的相信,反而还是微微的有些疑惑。他,抬着步子往我这边走过来。
看他过来,连忙又低下脑袋抵在地板上。而抵在地板上的脑袋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走过来的步子,一下一下的震的我的脑袋有些发晕,连着眼皮都开始困倦的想要合起来去睡一场大觉。
终究,这脚步还是停了下来,就停在我的身前不远处,渐渐浓郁过来的香味跑过来的时候就快速的包裹住了我的身子,稍抬起一点的半个视线里看到大酋长穿着的黑色长袍中垂着的浅灰色的流苏。
我不敢再继续趴着,咬牙道:“我不敢做坏事。”可不止为什么心底有恨在慢慢的成长起来,那一点点的生长速度却是奇快,一口一口吃掉我完好的心绪后就成长成了参天大树,努力的要把我的心口占满。
“你不敢?”大酋长询问的话里仿佛带了利剑般的射过来,刺的我的心口一阵发疼,随即身子不由自主的直了起来,抬起脑袋看向身前的那个面具只觉肝胆发颤,连着疲惫的睡意都退去了。
他弯下那高大的身子,抬起那只青灰色的手放在我的面前,那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就是青灰的颜色显得有些枯瘦,和亡灵的手确实很像。
难道说,他真的是成了一半的亡灵?
不是不信天阙的话,只是再没亲自确定下来的时候不敢去认那样的事实,可现在这事实就摆在我的面前,叫我不去认都不敢。
那手停了停,转而伸出两根手指勾起我的下巴,靠的越来越近的面具上的那两个黑色瞳孔后似乎有他的那两颗绝佳的眼珠子,只是我并不认为那真是他的东西。
那好看的珠子动了动两下后锁住我的双眼,下巴被冰冷的手捏紧拉上,那面具离我很近很近,须臾,一字一句道:“越看你还真是越像那个人,看来我一直都不是错的那个人。”
越来越像那个人?哪个人?是那个龙酋长吗?
我听得心狠狠跳了一下,这句话,是想要告诉我什么?还是说是想肯定下之前天阙和我说的任何话。
就在我睁大眼睛愕然的看着他的时候,他已经笑了一声,道:“不过,我相信你真的是不敢。”
“因为……”他的另一只温暖到发烫的手碰了我的手,再滑到手腕的位置,‘咔’的一声锁链被解了下来。
他随即抓住我想要逃脱的手,固定住我的身子,下巴上的手微微用了点力,捏着下巴不住发疼,阴冷的话分成一段一段,“屠族的人是我派去的,至于那个白鹤仙子也是我命人杀了的。”
“知道为什么吗?”
下巴上的力度一退我就想要收回双手,可他的速度更快,退去的手反抓住我的手腕,然后把我拽起拉紧我的双手交在身后,单手抓紧我的双手手腕时痛的一片彻底。
背上受力,身子不住的往下弯去,他道:“从你出现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来了。”
双手手腕好似有熟悉的痛感从那极细的东西传来,紧紧缠住手腕的好像是熟悉的细线,回忆里绑在铜炉上的模样叫我心潮慌乱不知所以。
他却慢条斯理道:“想来上天待我不薄,知道我找了你那么久就让你再次出现我的面前。”
眼看着一条银丝从身后穿到我的面前,久违的痛感仿佛突然间袭上心头全身,熟悉的恐惧惊悚一时间里占据整个心窝,我再也受不住的崩溃哭喊出声:“放开我你放开我!”
我不要再被绑起来,不要再被吊着流血,我不要再那样的死去!
“不要把我绑起来,求求你不要这样做!求求你……”剧烈的挣扎里手腕好像被划破了一个口子,有点点的血腥味从身后飘散过来,摩擦的痛感磨得手腕像撕了一层皮的叫人难耐。
“砰!”面前的房门被人踹开,熟悉的身影从门口疾步步入,大声道:“住手!”
“这是你跟为父说话的态度?”在小楼出现的刹那大酋长就把我的身子扔到了他刚刚所待着的黑色帘帐里,一层层的帘帐缓缓落下,那个身影也逐渐的在我面前消失。
大酋长那不冷不淡的话听起来却叫人心里担忧。
小楼道:“我已经听你话的做了,你还想要如何?你说的会放过她的!”
大酋长慢悠悠道:“你可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我跟你谈条件已经是给了你面子了,若是你再如此不懂态度如何,那便就去和你的大哥好好学学。”
小楼嘲讽笑了两声,道:“和他学?为什么不叫我和你学,杀了母亲后你是不是早就想要把我也杀了?”
“你!”大酋长仿佛是生气了,愤怒的话才冒出一个字就停了下来,只是其中的愤怒之色如何叫谁都能听得出来。
我倒在这个一片深色的地方,身上苦痛,嗓子沙哑,连着一个声音都冒不出来,只能将脑袋抵在地板上,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大酋长沉默许久后道:“我说过,只要你肯娶狐族之女,我便放了她。”
小楼咬牙切齿道:“我要你先放了她!”
“你没权利和我谈条件,我——”
“你也没权力和我谈条件,要么放了她,要么把我也抓起来!”凉薄的声音里居然饱含了我从未听过的冷傲凛冽。
从小楼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口里声声的她是谁,起初只是听着有些许感动,可听到这里,心下的感动早已瘫烂的一塌涂地,连着人都软下来。
没多久,有人走到我的身边,低头看我一眼道:“便宜你了。”
随即我的身子被魄盖拖了出去。
路过大酋长身边的时候我艰难的抬头看了眼那个想要朝我走来的男人,他那好看的眼睛里此时已经被所谓的心疼担忧占满,那样的一张面孔瞧得我心里都忍不住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