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你既然来做下人，来服侍我，就要学会听话，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听不懂呢，我只是让你们都学会守规矩而已，别回头我娶了女人进来，你们一个个都像女主人似的。”程抑扬振振有词。
“娶……女人进来……”乔依然愕然……
“怎么？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娶你？”程抑扬冷笑了一下：“就算是我养的一只猫，我也不喜欢别人碰她，就算我折磨死她，也是我的，难道，我要娶她么。”
乔依然打开程抑扬的手，“我到底是什么？是下人？是女仆？你的玩具？你的女人？你的员工？还是个演员？陪你表演？”
程抑扬突然哈哈笑了：“你不过就是个佣人而已，服侍我，给我打工，我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这样。我以为你很聪明呢。”
乔依然觉得自己简直是来自取其辱的，他今天一整天，都是在耍自己吗？
那自己不可遏止地尖叫恐惧的时候，他为什么要抱着自己冲出来，带自己离开那片混乱。
为什么带自己去游艇，为什么要去海上，为什么展示了自己的脆弱，为什么静静抱着自己，仿佛依赖自己一样。
“程抑扬，你还是在因为那件事情生气么？”乔依然想索性把话都摊开好了。
“你怎么还搞不清楚状况。我只是觉得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本份，只是想提醒你而已。现在，我要喝酒了，如果你有空，最好多想想工作。如果能力不足，就回来做家务。出去吧。”程抑扬很悠然自得，根本不为所动。
乔依然也顾不上许多，转身摔上了门，宣泄了一下脾气。
可以骂人么，见过耍人玩的，没见过这么耍的。
愤愤然回到屋子里，蒙上被子睡觉。佣人，佣人。程抑扬怎么就这么喜欢搬出这个词来。
第二天，她还是去给程抑扬取酒，程抑扬没有让她一起吃饭，于是，她只能站着看他吃完饭，然后再换衣服去上班。
看起来，他好像有重大的项目要做。
乔依然独自去公司，推开门，看见一杯咖啡放在桌上，愣了一下，一回头，小林已经站在身后了。
他的眼角还有些淤青，看笑容，应该是没事了。
乔依然心里咯噔一下，很不是滋味，又很不好意思，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反倒是小林，似乎看出了她的尴尬来，笑着张开双臂说：“怎么样，有没有很想我！这些天没见，难道不应该抱抱，不应该举高高吗！”
乔依然噗嗤一下笑了，胸中的郁结瞬间就纾解了许多。
“你怎么回来了？”
“觉得可以逃离夺命谷了，就回来了呗。”小林看起来倒很轻松。
“你……没事了吧……”乔依然还是有些尴尬地问道，虽然很想忘掉那天的一切，但又不能不问。
因为他，也因为自己。她真的想忘掉。觉得丢人的不是被他看见程抑扬怎样对待自己，而是程抑扬那个样子，搞得好像自己是什么万人迷、是个男人都喜欢一样，人家小林……唉……总之就是丢死人了。
小林摇摇头，“今天程少去开会，部门的主角们都没回来，请问总监大人不打算补偿我什么吗？”
“你……是想请假？哦没关系，你可以回去。”
小林一脸没劲的样子：“有点情调好吗？邀请你一起翘班去约会。”
约会？乔依然想他一定是疯了，难道还想再被程抑扬用真刀实枪地指一次才罢休吗？
“有人答应，陪我去赛车的。”小林斜睨着眼睛盯着她。
“可是……”
“如果你现在不跟我走，那我就直接把你拉走或者干脆……抱走了好了……我真的敢哦……”小林有点调皮地看着她。
“喂……”乔依然瞪了他一眼。
可是……赛车……是不是那样飞快的速度，就能把烦恼都抛在脑后了……其实自己今天也很不爽。不发泄，恐怕也没法工作了。
那就……“勉强”答应？
“走吧。”小林转身，背着手，往电梯走去。
既然，连程抑扬都说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那自己又何必在乎，何必回避，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该干嘛就干嘛呗。
这样一想，乔依然带上了办公室的门，也转身跟了上去。
心里有点莫名的激动。
曾经那么热爱赛车，参加了那么多比赛，连大多数男孩子都不是她的对手，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找到当年的感觉了。
是小林开的车，带她去赛车上，但是这条路，乔依然依稀觉得熟悉。
难道目的地……
果然，“皇家赛车club”的大拱门映入眼帘，乔依然深深吸了口气，这里，就是她曾经也风驰电掣过的地方。
所以，她又多看了小林一眼。
这里，绝对是富家子弟才会来的地方，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富家子弟。
难怪，他不怕惹恼程抑扬，这份工作对他来说，应该只是玩乐吧。
一幕幕的回忆在眼前闪现，当年的电子屏上，乔未来这个名字总是在最前面，从未迭出前三。
再度回来，她是名不见经传的乔依然，是个没有资格独自来到这里的普通人。
下了车，她的动作越发迟缓，内心有一种近乡情怯之感，越发迈不动步子，忐忑不安。
小林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怎么，害怕了？”
“不是……”只是，回忆太汹涌。
有休息的车手还有工作人员同他打招呼。
这么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更年轻的面孔，更换的员工，可是，就算还有当年的人，恐怕以乔依然现在这张脸，他们也认不出来了。
小林毫无顾忌地拉住了乔依然的手，把她拖向了停在路边的一辆改装赛车，但是一眼就看出来，是用雷诺改的。
小林把头盔塞到她怀里，“紧张么？”
乔依然摇头。
“让你体验一把时速三百。”
乔依然只是笑，坐进了副驾驶。
“我只有开车的时候，最开心。”小林的话，听起来好像还有更多的意思。
在踩下油门的一瞬间，强大的推力，好像把乔依然又推回了那些风驰电掣的日子。
她不自觉闭上眼睛，怀念着呼啸的风，怀念着速度，这熟悉的生死时速，没有什么，比这更痛快。
她突然就笑了，睁开眼睛，看着仪表盘，仿佛是自己在开车一般。
原来，还都记得。
当小林一脚刹车停在直道末端时，乔依然觉得自己根本没过瘾。
“你没事吧？”小林取下头盔，然后也取下了乔依然的头盔。
“没事啊。”乔依然显得异常平静。
“我看你一点声都没有，吓死我了，以为你昏过去了。”
“怎么可能。”
“你……”小林看起来有点沮丧，“你就没有一点感觉？还是，你还来不及害怕？”
“害怕？”如果说有感觉，分明就是心里有蚂蚁在爬，爬得痒痒，和害怕一点关系都没有。
“之前每一个坐上来的女孩子，都会尖叫连连，你是唯一一个这么冷静得，你究竟正常么？”
“看来你经常带小女生来约会嘛！”
“没办法，万人迷嘛……但是我心甘情愿带着来的，你是第一个人。”
“又油嘴滑舌……你在这样我走了……”
“别别别，可是你一点反应也没有，我觉得自己太失败了啊。”
“其实弯道速度可以更快，刹车可以不放。”乔依然突然说了句。
“什么？”小林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还有进步空间。”
“你是在开玩笑对吗？”小林探寻地望着她。
“你让我开开咯。”乔依然笑着冲他伸出了手。
“那怎么行？你是想寻死吗？”小林缩回手。
“给我。”乔依然的手又往他面前伸了一点，笑容很肯定。
小林有点犹豫，想给钥匙，又不敢给。
乔依然眼看他的犹豫，迅雷不及掩耳地一伸手，就直接把钥匙抢了过来。
“喂！”
“上来吧。”乔依然下了车，走过去，坐到了驾驶的位置。
小林没有动，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那么怕死啊？那我自己开。”
“等一下。”小林还是硬着头皮坐上去了，“至少我还能抢救你一下。”
乔依然一笑，“坐稳了。”
结果，并不等小林坐稳，乔依然就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小林特别紧张，一直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但是……
乔依然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眼看第一个弯道……
她竟然没有松开油门，只是半踩刹车！
“松油门！松油门！快松！危险！”小林大声喊道。
可是，乔依然完全不理会她，依旧保持原样。
小林下意识闭上眼睛，以为自己要见上帝了。
然而，在瞬间的倾斜之后，他安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并进入了直道。
小林整个人都快石化了，简直有点不可思议，难道自己碰上高手了？
不对……他曾经在小时候有过这样一次经历……而且，传说中，是曾有一个人，会这样过弯道的……
当乔依然得意地划着Z字形突破终点，取下头盔，甩了三下头发，吐了吐舌头，笑的无比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