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我只是你随时可以丢弃的女人而已……”乔依然说罢转了个身。
是啊,爱情。是什么呢。
连程抑扬自己都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这一点,他和乔依然是一样的。
而他们的人生,是相互反过来的。
可是,也许我们是一类人,孤独,寂寞,没有陪伴,区别只在于,我有钱找女人来取暖,而你穷困,只能被我雇来做取暖的工具。
程抑扬摁灭了烟头,“乔依然,如果不是你生病了,我会再要你一次……”
“是你自己累了吧……”
“怎么?你没满足?”
再继续下去,这个对话就该不堪入耳了,乔依然拉起被子蒙住脑袋,不再说话。
程抑扬哈哈笑了两声,关掉了灯。
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喜欢她这种害羞的想要躲藏起来的样子,和别的女人都不同。
如果是别的女人,一定是祈求自己一次次去要她们,一次又一次,不惜代价。
可是她,却真的像他的妻子一样,转过身,带着责怪,红着脸蒙上被子就睡了过去。
果然是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就算你记不清曾经的生活了,骨子里的性格却不会改变。你当然不会了解那些女人为了能与自己共度良宵的渴望。
乔依然当然没有真的睡过去,当然也不知道他的脑袋里一瞬间就闪过了那么多念头。
她想着明早一点要在他之前醒过来,回去服药。
不是说意念的作用很强大吗,所以她一遍遍对自己默念,五点醒过来,五点一定醒过来。
直到她听到身后程抑扬熟睡的平稳气息,才长长吐了一口气,放心下来。
可是……她发现自己……竟然睡得很安稳……
自从十五岁那个夜晚之后,她每晚的梦境都是噩梦,从未能安稳入眠。
总是梦见爸爸妈妈的脸,梦见那时候的自己,梦见自己找不到衣服,就那么赤条条在大街上被展览,而后在尖叫挣扎中醒来。
是因为,太过孤独了吗?
是因为此刻身边有一个男人在,所以自己就不再害怕了吗?
但是,那是玷污了自己,侮辱自己,要自己做女仆,做他的人,哦不,就是卑下的女奴,被他强行勒索,野蛮捋走,明码标价,是这样的男人。
她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文明社会。
怎么还会有这样不讲理的事情发生。
可是现在,她就这么安稳地躺在那个她曾经咒骂是人渣是禽兽的男人身边……
并且,一夜没有噩梦……
果然,意念的力量很强大,当她醒来,天光稀薄,而墙上的水晶挂钟则指着五点。
好机会……
程抑扬是背对着自己的,肢体与自己也没有接触……
她小心翼翼地扭头看他,突然觉得,他背过身去埋头睡觉的样子,显得那么戒备……
他也一直,都是这样看起来孤零零地入睡么?
她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种时候,想什么呢?真是善良泛滥,害人害己。
乔依然慢慢、慢慢地起身,蹑手蹑脚地下床,拎着鞋子,光着脚,蹑手蹑脚地出了门,而后摸一把头上的汗,已经退烧了,太好了,而后拔腿就往楼下跑去。
六点是女仆们陆续起床工作的时间,她要赶在大家起床发觉之前吃完药避免被发现。
还好,一切都还静悄悄。
可是越发静悄悄的时候,她就有回到曾经的家的错觉。
打开休息室的门,大家都不在,太好了,她连忙开门进了自己的屋子,为了减少声响,只是虚掩上了门。
从包包的角落里找出了一堆避孕药,有提前很久吃的,有之前吃的,还有之后吃的……
因为一个程抑扬,她都快成避孕药专家了。
倒了杯冰冷的水,囫囵吞下去,又连忙塞好,正了正神色,怎么好像自己真的在做坏事一样。
做坏事的人,分明是程抑扬好吗,可自己却不得不偷偷摸摸,小心行事。
这个世界,真是颠倒了。
从她遇上程抑扬的那一刻开始,这个世界就不正常了。
她叹了口气起身,刚转身,就有人一把推开了她的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芙蓉。
乔依然吓了一跳,心简直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她连忙掩藏自己惊慌失措的样子,平静地说道:“哦我……已经退烧了,回来准备下,要开始工作了。”
芙蓉点点头,“可是你病刚好,不要做什么重活。你去给程少拿酒吧,佳薇说以后你负责。”
“拿酒?”乔依然一脸疑惑。
“去后院的酒窖里拿酒,你去让园丁带你过去就行。我们之前挑的酒,也总不合程少心意,不如你试试看。”芙蓉笑意盈盈的。
“我……”乔依然欲言又止,“我知道了。”
“今天我打扫大家的房间,你去换衣服吧,在洗漱间,然后就过去吧。”
“这……”乔依然有些不安地又瞟了一眼自己的包包,应该,应该没被芙蓉看到自己在服避孕药吧。
可是如果不关门,万一被别的女仆看到了,一定死定了。
但是,如果执意要带上门离开,恐怕会显得更奇怪吧。
“你怎么了?”芙蓉好奇地望着她。
“没,没什么,我就去。”
还是自然而然点好,于是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就离开了。
芙蓉一直跟着她到洗漱间的门口,陪着她换衣服,整理完毕,目送她出了大厅的门,才转身回去。
回到休息室,她先反锁上了休息室的门,而后走进了乔依然的房间。
曾经自己的家,现在真的已经面目全非了,她不认得,她一点也不认得了。
平坦的草坪,喷泉,修剪花草的园丁。
她被带到酒窖去,以前,父辈都坚信喝酒误事,所以家里是绝对不会有酒窖这种东西的。
就算曾经家财万贯,可是她却从不知挥霍为何意。
现在看到程抑扬,才明白了什么是钱,什么又是钱的好处。
他的酒窖真庞大,总共三层,阴凉的,很舒服,有大大的木桶。
“程少他很喜欢喝酒,也很爱品酒,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比他的舌头对葡萄酒更敏锐。”看管酒窖的九叔说着。
是啊,当然没有,谁有钱给自己弄这么一个酒窖每天变着花样来品酒呢?
她一层一层看过去,“这里怎么都没有牌子?”
“这里是程少自己酿的酒。”
“自己酿的酒?”
乔依然很好奇,“我……可以尝一尝吗?”
“可以,以前姑娘们来给龙少挑酒,也都是要尝过才行的,程少有要求,要自己挑,并且告诉他为什么挑这个酒。”
真是会作。
乔依然拿起一旁精致的水晶杯子,从一个酒桶里接了一杯。
醒了醒酒,想起罗嘉乐告诉她的,要闻香,要看色,醒酒的时间也很重要,要舌尖浅尝,要感受单宁,回甘,要品味其中的果香……还有酿酒的诚意和时间的力量。
诚意……程抑扬这样的人酿的酒,会有什么诚意呢。
乔依然一点点尝过去,突然扑鼻而来的玫瑰香气摄住了她,这款酒有樱桃的味道,还有玫瑰的浓郁香味,却不呛鼻,“就这个吧。”
剔透玫瑰色的酒导入小小的木桶,木桶散发榉木的清香,是自然最美好的气味。
抱着这桶酒在怀里,乔依然莫名其妙有了一点好心情。
回到大厅里,大家已经都起来了,程抑扬正好从楼上下来,脸色有点阴霾,四下张望,看到抱着酒桶的乔依然,才舒展了一点眉目。
“我以为你又逃跑了。”程抑扬双手插在口袋里,晃悠到饭厅。
“我只是……退烧了,想做点事情……”乔依然把酒放在了饭桌上。
其他的女仆已经把饭菜都摆好了。
“坐下吃饭吧。”程抑扬拉开椅子,把乔依然按在了位子上。
“可是……”乔依然浑身不自在。
其他女仆也都有点不太满意的样子,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表情可是藏不住。
程抑扬看都不看她们,低头拿起刀叉:“乔依然是我的女人,虽然她是女仆,但是,她是我的女人。”
乔依然一愣,其他人也是一愣。
“佳薇和芙蓉都过来坐下吃饭吧,我心情好的时候不多,你们别废话。”
佳薇和芙蓉连忙就走过去坐了下来。
乔依然这才松了口气,最怕他给自己搞什么特殊化了好吗。
乔依然拿来杯子,给程抑扬倒酒,这香味溢出来,程抑扬愣了一下。
“你自己挑的酒?”
“嗯……”乔依然怕是自己造次了又。
“你会品酒吗?”
乔依然摇摇头:“谁在你程少那么大的酒窖面前还敢说自己会品酒……”
“为什么挑这个酒?”
“世界名酒再贵重,也不敌自己手工酿酒的诚意,时间和心的味道都会融入到酒里去,而且玫瑰和樱桃的芬芳在醒十分钟左右,最为馥郁……”
“味觉的感受呢?”
“果香和花香,配合上榉木的自然香气,可能是我自己喜欢,所以……”乔依然很怕他不喜欢。
不是说,他从来就没有对谁挑的酒真正满意过……
“你想和我一起酿酒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