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依然，你以为，你以为你还有资格接受别人的喜欢么？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去谈情说爱么？别傻了，你是我的女人。”程抑扬的话冰冷地冻住她的耳朵。
小林蜷缩在地上，嘴角有血迹，浑身都是伤，好痛，爬不起来。
可是模模糊糊地看着发生在眼前的暴行，看到程抑扬如此疯狂地亲吻乔依然，强迫乔依然，他的心脏要裂开了。
他浑身颤抖，死死地握住拳头。
昨天晚上，那个脆弱得哭泣，觉得没有理由活着的女孩，他今天，才明白她的痛苦。
可是，明白又有什么用。
他根本，根本拯救不了他。
他好想堵住耳朵，堵住眼睛，不去看，不去听。
等到，等到一切暴行都过去，或者，就让他一枪把自己打死在这里。
打死在这里。
小林的手机在地上震动起来的时候，程抑扬一把推开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乔依然，扭头看见小林的手机屏幕上，“姐姐”两个字。
程抑扬冷笑了一下，抱起乔依然，转身朝远处的悍马车走去。
“不要，不要，救他……”乔依然嗫喏着。
可是，她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可以用来挣脱程抑扬的怀抱。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震动的手机，躺在地上的小林。
而自己，则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如果，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一定，都是我的错，都是，她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乔依然的眼泪似乎已经哭干了，眼睛生疼，生疼。
程抑扬把她扔进车里，头也不回地驱车离开。
在颠簸的山道上，乔依然的眼睛里空空的，空无一物。
程抑扬也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开车。
突然，乔依然笑了一下，没错，就是自己可笑。
程抑扬，怎么可能会不监视自己呢？怎么可能呢？
自己的一举一动，在来到他身边的那一刻，都已经不自由了。
可是，她想起小林的笑容，和自己开的玩笑，花样美男的样子，心里有忍不住的痛。
你千万，千万不能有事。
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回来。
眼泪再一次流下来，乔依然闭上了眼睛。
也许，自己之前苦心经营的一切，会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毁于一旦了吧。
她喃喃地，虚弱地开口：“我们，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真的。我乔依然，问心无愧。”
程抑扬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竟然留宿一个男人在自己的房间，发生什么，没发生什么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你眼里，根本没有我程抑扬。
“乔依然，你是不是错以为我真的是喜欢你，很爱你，所以会纵容你。”
“……”
“为什么，你总是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等你有了五百万，再来和我谈，要不要做我的女人的问题。在那之前，你只是我的一个玩具。而我，最不喜欢和别人分享玩具。别人看一下，摸一下，都不行，我都很讨厌。”程抑扬踩下了油门，走出了山路，一路风驰电掣。
程抑扬放下比夜还要冰冷的话，又以迅疾的速度，将乔依然，带回了喧闹的人间。
乔依然闭上眼睛，满眼都是蜷缩在地上的，小林的样子。
姐姐，他的手机上有姐姐的电话。
家里人一定在等着他保平安，怎么办，该怎么办。
小林，林宥森，你一定不能有事，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不要，因为我，害了无辜的人。
就算我乔依然变成彻头彻尾的坏女人，贱女人，也不要让无辜的人，因为我而受累。
可是，睁开眼睛，看着程抑扬的背影，乔依然什么也不敢说。
现在，多说一个字，都可能让小林的处境更加危险。
没关系，没关系，她安慰自己，等大部队回到中转站，就会看见他的，一个大小伙子，不会就这样被打死的。
不会的。
程抑扬不时透过反光镜和后视镜，默默观察着乔依然的状态。
他一直紧锁眉头，因为乔依然的担忧，不放心，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乔依然，乔依然，到现在，你还是一样这么自以为是。
是我让你有错觉了么？觉得我对你太好了？
程抑扬一笑，好像是在自嘲。
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更让乔依然以为自己在吃醋。
程抑扬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盘，打开车窗，让风吹进来。
怎么回事，阅尽女人无数的自己，怎么面对乔依然，这么束手无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怎么办都只能让自己更生气呢。
因为有风，乔依然又几乎是衣不蔽体，突然打了个喷嚏。
程抑扬条件反射地想都没想，就关上了车窗。
乔依然愣了一下。
程抑扬自己也愣了一下。
但是再打开，就太做作了。
终于，程抑扬开口道：“放心，那家伙不会有事。”
乔依然不敢说话，只是听着。
“因为你，沾上血，不值得，你说对了。”程抑扬冷冷地说道。
乔依然一直提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想说句谢谢，可是，好像很怪异。
算了，还是不说了。
经过了昨夜住过的酒店，乔依然透过窗子看了一眼。
很久没有像昨天那么放松了，现在的自己，看起来是个自由人，可是，分明已经是他的笼中鸟。
连结识朋友的权利也没有了，外人看来，一定都想不到此刻春风得意的自己，其实根本千疮百孔，一个傀儡而已。
程抑扬看起来并没有休息的打算，毫不减速地继续行驶。
“你准备一直开回去么？”
“和你有关系么？”
“不是……我可以和你交替开……毕竟这么远……”
“让人围观你衣不蔽体地开车么？”
“……”乔依然不做声了。
“我还有两天的事情要处理，乔依然，这几天，你最好别给我找不痛快。”
“……”
乔依然沉默了，再次躺在后座上。
现在眼前的男人基本是无法沟通了，只能等他自己慢慢消气。
“啪”
程抑扬反手丢了一条毯子在她身上。
乔依然把毯子拉开来，裹在身上，看着窗外略过的风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什么时候，才能有尽头。
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能不能支撑到找到幕后黑手，找到真相的那一天。
自己是不是应该加快动作了，是不是应该早点脱离这种折磨自己的状态。
不管，不管最后真相到底是什么，她都希望，那一天早一点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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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小林已经独自半躺在卫生站的床上了。
天黑下来后，一群保镖赶来，把蜷缩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小林送去了卫生站。
索性都只是皮外伤，也不算破相，没有伤及要害，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只是，程抑扬下脚还是狠了点。
小林上了药，便先休息了。
他知道，那些保镖一定是已经得到了程抑扬的授意才回来的。
并且，也没有人开口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人物在山里需要保护，所以留下了两个保镖，其他人便赶回山里去了。
虽然山中夜晚清冷异常，小林还是坚持要开窗，医生也没有多管他，就随他去了。
趁着两个保镖去吃饭，小林左顾右盼，没有人了，才拿起电话，拨给了那个名为“姐姐”的号码。
他的表情，显得很复杂。
“嗯……我……之前不方便接电话……嗯……现在没和她在一起……”
……
“可能有点困难……”
……
“不是的不是的……我……问题不在她身上……是……是……程少……”
说出“程少”两个字的时候，小林的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人听到。
电话里那个人似乎很激动，说了很多话，小林就这么静静听着，一直在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可能保不住这个工作了……对不起……以后……”
话还没说完，对面似乎就撂下了电话。
小林愣了愣，放下了手机。
他转向窗外漆黑的夜，突然一滴眼泪落了下来，打在自己的手背上。
这滴眼泪似乎吓到了他自己，连忙抬起胳膊来，擦掉眼泪。
比起皮肉之苦，也许，心痛，才是真的吧。
他也有很多情非得已，很多情不自禁，他和乔依然一样，都没有地方可以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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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之后，乔依然就被程抑扬载回到了程氏庄园的门口。
这个之前被程抑扬称之为家，也确实是自己曾经的家的地方。
她就知道，程抑扬才不会委屈自己连天加夜地开车回来做苦力呢。
车开到当地的机场，程抑扬就用毯子裹着乔依然，直接抱上了私人小飞机。
保镖都背过身躯，乔依然则被抱在程抑扬怀里。
却和以往这样被他抱着，感觉都不同。
仿佛终点是刑场一般。
如果程抑扬告诉她，要在半空中给她扔下去，她也是相信的。
煎熬的旅程终于结束。
程抑扬把她抱进庄园大门，没让车进来。
走了几步，确定脱离了外部的视线，程抑扬突然将她放了下来。
“自己走。”
“啊？”
“我说自己走。你忘了怎么走路吗？”
程抑扬说罢，转身就径自朝前走去。
乔依然连忙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