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杭若楠知道自己即将面临责骂，于是便抢先开了口：“爷爷，那些公司做的都是些违法买卖，将它们除去，不也是替市场清扫了一些垃圾吗，再说了，那些好的员工也都被易凰招了进来，也不用担心会造成什么危害，至于那些老板，那就是他们该死了。”
“话虽如此，可你一个女孩子家，哎——”
“能够帮瑛曜清除商场上的障碍，看着他走向成功的大门，我也是挺满足的。”
“商场上的战争永远不会停息，难道你要这样一直帮着他，却不替自己想想吗？”
杭若楠闻言，眼睛里蓄满了几颗晶状体，只喃喃地低声说了句：“爷爷。”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自己的人生大事也该考虑好。”
杭若楠默不作声。
而凌云漠却紧跟着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小曜，可感情这回事吧，不是你喜欢他就可以了。”
凌云漠的意思已经说得明白清楚，杭若楠只得顺着他的意回道：“爷爷你想什么呢？我才不喜欢瑛曜呢。”
“你不用瞒着，爷爷什么都知道。”凌云漠那双洞穿世事的双眼似要通过林琛，通过杭若楠，直刺向了十二年前。
小时候的杭若楠，曹瑛曜，与史丝兰经常在一起玩，而曹瑛曜也如凌云漠所言将杭若楠当作亲妹妹看待地，而史丝兰看不过去，有一次竟然趁曹瑛曜不在的时候，将杭若楠推到溪水里面，那个时候的天气已是深秋，秋风拂过水面泛起阵阵涟漪，溪水冰冷得如寒玉一般，杭若楠在水里面哭着，几次想要挣扎着爬上来，却又再度被史丝兰的同伴压了下去，杭若楠放声大哭，哭声却也渐消下去，幸好曹瑛曜发现妹妹没回家，四处打探才知道她被史丝兰带走，然后便依着人们提供的线索去找，终于在一处溪边找到了史丝兰，而这时杭若楠已在水里哭得没了声，曹瑛曜二话不说，便下了冰凉的水里将人拉了上来，一路背着她回家……
夕阳火红的光芒斜射在两人的背上，投射出一道长长的背影，而杭若楠在那个时候开始，便更是离不开曹瑛曜，更是暗下了这辈子绝不离开曹瑛曜的决心。
杭若楠的变化，凌云漠不是不知道，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后来，曹瑛曜越发的疏离杭若楠，而曹瑛曜并不喜欢杭若楠，凌云漠纵使再宠着杭若楠，也无法做到逼着自己的外孙去娶一个他不喜欢的人，幸福的婚姻往往很少，而不喜欢的婚姻随手一抓，便是一大把，这个道理他凌云漠少年时期便都懂得。因此，凌云漠再三权衡之下，只能将杭若楠送往国外念书，只有让她去新的地方，认识更多的人，或者还能遇上喜欢的人。这样，对两个孩子来说，都是好的。可谁知这一念，竟是将人送至了绝路。
杭若楠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得很长，竟是发了很久的呆，要不是林琛将她拉回现实，她可能会发呆一整天。
“小楠，你也别想太多，这一切，总归还是有条路可以通的。”
“是啊，楠儿，你别想太多。”
“我知道了，爷爷，琛叔，你们就放心吧。”
“这次回来，就在家里多住几天吧，爷爷也好久没跟你下过棋了，看看你的棋艺有没有进步。”
“好，这次我可不会再让步了。”
杭若楠多年以后想着，如果当初没有将她捡回曹家就好了，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更也许，她只是一名街头的小混混，每天为了吃到饭，跟人打架，去偷有钱大叔的钱包，或许被人发现就受到毒打，然后她会慢慢长大，去赚钱养活自己，这也总比最后辜负了所有人，却也辜负了自己好得太多太多……
杭若楠这次在江南曹家住了几天后才离开，说是有事情要处理，要回A市。而凌云漠也就此让她回去了。
这一天早晨，林风扬难得的起了个早觉，睁了睁双眼，却发现外面白茫茫一片，人走到窗前，竟是看到了一颗颗白色的雪飘下来，偶而有几颗砸在窗前，慢慢飘落。今年的冬天竟来得这么早，林风扬微微有些讶意，她最怕的天气竟然这么快就到来。
林风扬身穿一套单薄的睡衣，冷得直发抖，只好忍住想要晨跑的欲望，赶紧缩回被窝里面，并且打开了冬天的第一波暖气。
天地苍穹，银雪素裹，整个世界如笼上一层灰白的薄雾，看得似清楚，又似模糊。
曹瑛曜赶了一夜的文件，由于太过注心于工作，竟没发现外面下了雪，这时一眼望出去，世界白茫茫一片，泛着鱼度白的天色，像个偷懒的小孩一样，迟迟不肯离去，天色就这么一直维持着。
曹瑛曜长年锻炼，身体本就比常人壮实，此时只是搭了一件秋季薄外套便下了楼，走到了后院，曹瑛曜的别墅离市区较远，却也不至于偏僻，附近也有几处人家，只是那些房屋都是老人住的，一直也都是挺安静的。之所以不住在市区，也是有着讨厌热闹的原因。曹瑛曜在别墅后面开了一个人工湖，以及一个游泳池，湖里养着金鱼，夏季的湖面上还有几片莲叶，莲叶上偶尔有蜻蜓飞过，阳光灿烂，仿佛为这一切景物镀上一层金光。
这时候，曹瑛曜在湖前驻留，湖面上几滴刚落下的雪还未融化，似是泡沫般漂浮着，却又很快的融于水里。
自从上次因为他而让林风扬遭受了莫名的欺辱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此时驻足临立于湖边，他竟然会想起她，他记得她最怕冷了，从在医院里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她异常怕冷，常人盖一顶被子，她要盖两顶。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是在夜里下的，不知道她有没有多盖点被子，有没有开暖气……
曹瑛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林风扬，按了按头部，却发现没什么用，脑海里还是浮现着林风扬那一副脆弱却还仍是昂首倔强着的脸。无奈之下，他冲到车场将车开了出来，一路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行驶着。
路上并没有什么积雪，雪也是零零碎碎地下着，并不大，曹瑛曜开着开着，便停了下来，将视线停在旁边一处住户的窗边。
自从前两次分开之后，他便派覃可明去查她的资料，而一切也如他想的那样，她的确与普通女子不同，那么多的专业不选，偏偏选了刑警这条不归之路，亦是最危险之路。但是也凭借着自己的本事，破获了许多案子，以至于这么年轻，便能成为一个破案小组的组长。想着，曹瑛曜的嘴角浮起了一抹笑容。
窗户关得紧紧的，里面也是暗暗的，应该还在睡觉，曹瑛曜这么想着，倒也发动了引擎，“砰——砰——”的引擎声响在静谧的天地间回荡开来……
他并没有回去，而是选择上了高速，他要去的地方是江南的外公家。
一路下了江南，天气也渐渐的清明了不少，到了江南地区则是绵绵细雨，凉意轻袭，曹瑛曜并未觉得有多冷，只是这阴暗的天气实在不是他所喜欢的，反而是讨厌的。
一路开到了凌云漠家，曹瑛曜这才将车停进停车场，然后走了进去。
凌云漠正坐在梅花树下与管家林琛下着棋，远远地见有一个人影进来，却不知道是谁。反而是林琛眼尖，远远便得知是曹瑛曜，“小曜回来了。”
“哦？”凌云漠将老花镜拿起戴上，这才看得清来人。
“外公，”曹瑛曜走上前唤了声。
梅花下撑起了一把大伞，所以人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被雨淋到。而曹瑛曜更是雨伞都不拿，直接就走了过来。
“怎么不拿伞？”林琛问候道。
“让他冻着好了。”凌云漠冷冷的声音响起，斜瞥了一眼曹瑛曜，之前又将目光投向了这盘生死棋局，注目神思。
“这说的什么话？来，小曜，快点进屋去。”
曹瑛曜素来了解这外公，性格并不是很好，虽然从小便教导他男儿顶天立地，要经得起风吹日晒，但还是在风大的时候会为他多添几件衣服，在日大的时候也不会让他去暴晒。也算是很疼爱他，但是一碰到下棋，特别是将输局，这脾气就上来了，旁人说什么他都像是报复似的赌话回去，差点将人气死。曹瑛曜也不管这两位老人的对弈，径直便走进了里屋，然后走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睡大觉。
棋局如同人生，一步踏错，步步皆错，凌云漠小心翼翼，终于是将明摆着要输的局扳了回来，而林琛万万料不到凌云漠早已暗下炮将敌方的军，只顾着攻击对方的防卫，就差一步之距，却被凌云漠先将了军。
“我输了。”林琛终于是将紧憋着的气一股脑地撒了出来。
“这局是你疏忽了。”
“最近不知道是怎么的，这心口总是不太顺畅。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林琛按了按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