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当众对质
秦凝2018-02-07 00:003,299

  “民女楚绾,乃楚国先皇贵妃夏翎之亲女,生于宫廷,长于乡野。有绝密书信和贴身侍女为证。”楚绾寥寥数语便道出自己的来历。

  听懂的人了然于胸,听不懂的人一头雾水,这么简单?

  “带上来。”楚皇示意李福将人带入大殿。

  很快一个畏畏缩缩,挽着裤腿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他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从头到尾都耷拉着脑袋,腰弯的快和地面垂直。

  看到眼前的架势,他扑通一声跪下,高呼万岁,不断求饶。

  可能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坐在家里还能被人提溜到皇宫,至于面圣,是自己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

  也不求什么赏赐,只求平平安安的回家,就是给祖宗烧高香了。

  “殿下所跪何人?”不等楚皇发问,宸王楚陵煜率先问道。

  楚皇捏了捏龙椅雕花的部分,神色莫名。

  只见那人猛一抬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急忙磕头道:“俺是李二狗,村里人叫俺小名狗子,俺是皇陵村的人。就是那个皇帝驾……”

  “咳咳。”有人出声打断了李二狗滔滔不绝的介绍,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有人一脸黑线。

  宸王“哗”的一声,展开扇子,边摇边问道:“李二……二狗,是吧?”

  不等宸王说完,李二狗立马打断了他:”你叫俺狗子就行,俺不介意,听着亲切。”

  宸王的纸扇维持几秒不动,笑容僵硬在脸上,清咳几声,继续问道:“本王问你,你可认得你身后坐着的素色衣衫的姑娘?”

  李二狗回头看了一眼,大殿中央,端坐在椅子上的楚绾。他一脸茫然,看向宸王,摇了摇头。

  “俺不认识,俺一辈子没出过村,去哪儿见这么好看的女娃娃。”

  楚皇下意识皱眉,而一边的皇后一脸平静,静待事件发展,而吕贵妃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

  “皇上,你看到了吧!这明显就是冒名顶替,想混淆我楚国皇室血统,其心可诛呀。而且背后肯定有幕后指使者,你可不能姑息养奸啊!皇上~~”

  吕贵妃抓住楚皇的衣袖,大庭广众的添油加醋,撒娇卖萌,时不时的暗瞅皇后一眼。宸王和楚薏很不客气的抖了抖肩膀,一脸恶寒。

  皇后知道吕贵妃意图所指,但是丝毫不为所动。

  “吕妃,大殿上是不是有失礼数?父皇母后还没出声,你凭什么定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这种场合里,你就是一小妾。母后仁慈,不与你计较,你当真不知分寸?”

  楚薏站起来,质问起吕贵妃,口口声声,话里话外,你就是一个小妾,主母都没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吕贵妃气的牙痒痒,但是还不能发作,只能装可怜,眼巴巴的望着楚皇,“皇上,你看,公主,她……唉呀!臣妾……好受伤啊!”

  “怎么?本公主哪里说的不对?不嫌丢人现眼。”楚薏看着吕贵妃装可怜,博同情,顿时火冒三丈。

  “好歹本宫也算公主的长辈,公主这么说,是不是过分了?”面对楚薏的步步紧逼,吕贵妃一改之前小鸟依人的形象,强势反驳道。

  “够了,大庭广众,也不怕被外人笑话,你们不要脸,朕还要脸呢。”楚皇不耐烦的拍了拍龙椅。

  楚薏轻哼一声,扭开脸坐了下来,对着皇后一脸抱歉,而皇后摸了摸楚薏的头,似乎对眼前的场景见怪不怪。

  吕贵妃委屈的看着楚皇,水光泛滥,若是一般的男子,心早就软化了,想必楚皇也是怜香惜玉的男人,他拍了拍吕贵妃的手,表示安慰。

  一旁是自己从小呵护,最爱的女人留下的唯一血脉,而另一个则是解语花,两人从小不和,凑在一起,总要斗气,哪怕自己身为一国之君,也难断这家务事。

  “你说,你在乡野长大,可是,这村民并不认识你,对此你可有话说?”楚皇看向楚绾。

  楚绾抬起头,拱手道:“陛下容禀,民女的确自幼生活在皇陵村,一为方便祭拜亡母,二为掩人耳目。村民不认识民女,不代表民女没有在其间生活。”

  宸王听到后,不顾众人在场,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没想到你这小丫头这般伶牙俐齿。”

  突然,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语气冷凝,“当真不怕陛下治你的欺君之罪吗?”

  “王爷莫急,且看后文。王爷这般着急定罪,是否有失王爷的君子风度?”楚绾自信满满。

  她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二狗,从衣袖中抽出一条白纱,轻覆于脸庞,只露出一双灵动清澈的眼睛。

  她开口问道:“李叔,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

  李二狗又回头看了眼楚绾,顿时睁大了眼睛,一脸激动的看着楚绾,“你……你,你是林姑娘家的小姑娘?有一年俺娘病了,还问你借了几两银子去看病抓药,才好起来,俺娘一直让俺记住你的大恩大德。瞧俺这脑子,你是我们整个村子的恩人啊,俺还说,不认识你,俺真是昏了头了。俺错了,俺……”

  楚绾扯下了面纱,欲扶起跪在地上的李二狗,亲切的说:“李叔不必介怀,不知者不罪。”

  李二狗四处看了看其他人的脸色,发现都如常,这才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但是始终佝偻着腰。

  “李二狗,你确信你认识你身边的小姑娘。”楚皇紧绷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下来。

  李二狗刚站起来没多久,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回皇上,俺说的是真的,俺认识,她是俺村的大恩人。”

  楚皇摆了摆手,问道:“她在你们村生活多少年?”

  “嗯……”李二狗挠了挠头,憨厚的笑了笑,“大概十几年了,还是奶娃娃的时候,就在村里了,只是俺们很少见她出门,所以刚才没认出来。”

  经过一系列的问话,李二狗心神也稳定了下来,回话越来越有周密。

  “来人,带下去。”楚皇吩咐道,表示不想再听废话。

  李二狗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楚绾,而楚绾面带微笑的目送李二狗离开大殿,重新落座。

  “夏爱卿,你还有何话说?”大殿重新归于安静,楚皇一时半会不知如何处理,只好将烫手山芋抛给夏传靖。

  楚绾心里暗惊,原来他就是夏翎的哥哥,前朝重臣,楚皇的心腹。心里波澜起伏,但还是强行压抑住,面上不露声色。

  “臣无话可说,这是皇上的家事。”夏传靖站起来,弯腰拱手,轻轻松松的把问题重抛给楚皇。

  楚皇脸色僵硬了下,心里想,这老狐狸,坑人没商量。

  “皇上,臣妾还是觉得不能这么轻易将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纳入皇室,会被天下人耻笑的。再说,你看,夏大人都不肯承认自己的外甥女,不就是为了明哲保身嘛,皇上,你可不能糊涂。”吕贵妃眼看局面逆转,不死心的吹起耳边风。

  “谁说我夏家不认自己的嫡小姐了?”吕贵妃话音刚落,就从门外传来一声苍老但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众人都望向大殿门口,只见一个虽然白发苍苍,但精气充沛的老妇人,手柱着一根雕刻着双龙盘绕的手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许久不见的林云喜。

  “老身参见皇上,宸王,两位娘娘。”老妇人正欲屈膝行礼。

  楚皇见状,急忙示意李福赐座,“都是一家人,老夫人不必行礼。”

  楚薏一脸惊喜的看着老妇人,正想起身去老妇人身边,却感觉到有人扯自己的衣袖,她回头一看,皇后脸上笑意不减,但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楚薏嘟了嘟嘴,重新托着腮帮,看起戏来。

  楚绾早在老妇人进殿的时候,就站了起来,低着头,一副小女儿情怀的样子。

  老妇人在林云喜的搀扶下落座,看到站在一边的楚绾,眼神悲痛,颤抖着招了招手,问道:“你说,你叫楚绾?过来,让我看看。”

  她语气轻柔,生怕吓着眼前柔弱的小女孩。

  “嗯,民女是叫楚绾。”楚绾小步走到老妇人面前,抬起了头,咬着唇,一脸委屈的看着老妇人,眼里波光潋滟。

  看到楚绾容颜的那刻,老妇人双手颤抖着,嘴巴张了几张,轻轻摸着楚绾的脸,像捧着绝世珍宝。

  不知不觉,老妇人早已泪流满面,她周身涌动着数不尽的悲伤,“阿翎,娘的孩子。”

  楚绾看着老妇人悲伤的模样,终究是没忍住,也无声的哭了起来。

  老妇人抱住楚绾,在大殿上泣不成声,楚皇眼眶也微红,似乎想起来什么悲伤的往事。

  老妇人哭到几度险些晕厥,但无人敢出声制止,最后夏传靖看不下去了,他大步走到老妇人身边。

  轻拍着老妇人的背,安慰道:“母亲,身体要紧,有事我们回家再说。”

  夏老夫人抬头,恶狠狠的瞪了夏传靖一眼,指着他骂道:“你平时明哲保身也就罢了,可这是你亲妹妹的女儿,你的心就这么狠,连自己嫡亲的外甥女都不认,要不是云喜告诉我,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为了保住你的地位,你要搭上这孩子一条命。要不,你连我这娘也不认算了,你个白眼狼。”

继续阅读:第九章 血洒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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