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苗伤好的差不多全了之后,我重新给自己弄了一个计划,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替我守着魂渊馆。
每每外出到市中心巡视这期间,有一个人一直和我暗中较劲-------就是一直隐藏在我身体的那只妖灵锦儿,准确的说叫沐锦欢!
起初,她很强势的想要将我挤出去然后独占我的身体,很长一段我的世界都是凌乱的。
比如白天,在一些公共场合,她会突然冒出来,强制性指使着我让我做一些特别血腥残暴的事情。她会无故扇人耳光,看见什么不顺眼她都想要去破坏。
凡是她不喜欢的东西,她都会借我的手去毁掉。我要做的事情她也会争相破坏,凡是她不喜欢的人,她也会借我的手去肆意欺辱。反正处处让我难堪!
有很多人报警,可是她就掌控我的身体可以让我走路奔跑的速度异于常人,到现在我都没被警察叔叔请去喝茶。
于是,她更加肆无忌惮了,像一个恶魔一样。我想制止,可是根本有心无力,她就好像是掌握了我身体的密码一样,可以随时侵入我的大脑意识。
毫不意外的,今天,我又一次无功而返!
离回魂渊馆的路还有一小段路程,恍惚间,我看到街边坐着一个脸色坨红的中年男人。他的前面放着一张用长方形木头压着的黄色纸张。上面写着“摸骨算命”四个字迹潦草的大字。
经过这些天以来的熟悉,这样的人,在市中心周围到是不少,而且一般以骗钱为主……
可有一点,在我的印象里,这几次往来的记忆中似乎从来没看见过这样一个人在这段路摆摊儿,况且这里人来集聚更是稀少,也没理由在这儿摆什么摊儿啊,我越想越不对。
走近的时候,霎时间阴风阵阵,把我的头发全给吹散到了两肩。
最奇怪的是这摊儿竟然就那么横向摆在街道的正中间,因为路径比较狭小,这个中年男人摆的桌子又诡异的长,我要回家就得经过这条街,要过这条街就得从他的摊儿过去。
也不知道这个脸色坨红的中年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是小心为上。我心里不停的打着小鼓,就在我侧着身子越过他的小摊儿往前直走时,他本是闭着的眼,突然睁开,站起身缓步走到我的面前,堵住了我的去路。
堵我干什么……心里徒然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结果,我还没开始说话呢,这个脸色坨红的中年男人就率先开口道:“为何绕我而走?”
我心里也跟着颤抖了下。他的目光审视着我,有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锋芒,仔细看去,他的眼中似乎还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你印堂发黑,眉宇间还有邪气入侵,我料你七日之后必定有一场火刑之灾。”
他的话里带着一股子直逼我心脏的锐气,我感觉自己胆颤的汗水好像正在从毛孔里一点点浸出来,打湿了我后背的一大片衣衫。以至于有一股冰凉萦绕着我,那感觉,怎么说呢,就是那种毛骨悚然冷气直冒头顶的惊险。
我还是不说话。
好在这个脸色坨红的中年男人也没再继续问下去,盯了我半晌,转而冲我摇了摇头,转身走了,连被风吹拂在地下的那张黄纸都没有捡走。
我又急又惊的往回家的方向跑,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着,难道真的有什么不测的事情要发生?
异乡街一片沉寂,冷嗖嗖的风夹裹着奇异的血腥味儿,路灯阴暗阴暗的,风一吹就咯吱咯吱的响,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似的。
“等等我。小姑娘,等等我。”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刹那,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因为,这声音像极了我阿娘!
我条件反射性的朝后看去,是一个和阿娘截然不同的头发蓬乱的年轻女人,在昏黄灯光的映射下,她的脸惨白极了,不知道是不是距离隔得远的缘故,我好像有些看不清她的眼睛。
“你在叫我吗?”
我有怀疑过她不是人,可是,怎么说呢,我觉得鬼啊什么的大人们不都说是虚影的么,而她给我的感觉还是比较真实。于是试探着问出了声。
她喘着气,偶尔呻吟出声:“小姑娘,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能帮帮我吗?”
我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帮什么?”
“帮帮我,姑娘,我知道你是能帮我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我所在的位置小跑而来。
我再次重复的问了句,“不是你得说让我帮你什么啊?”
“我丈夫,我想找我丈夫,你见过我丈夫没有?请问你有没有见过我丈夫啊?”她满脸的焦急,仍然不停的喘着气,乍一看她脚上的鞋也不知道是早在之前跑丢了还是怎么样。
“你丈夫?他长什么样儿啊?”
“小姑娘,求求你了,帮帮我好吗?”
她嘴里一直不停的念叨着她的丈夫,问她又不说,我都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哪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了……但是吧,她看着我的时候,眼里的那种迫切一个疯子怕也装不了这么像吧?
再说我和她素未平生,她也犯不着啊……
接着,我还发现了一点比较奇怪的是,她明明离我大概只有百步之遥,我看着她一直小跑着朝我前进,可是她整个人其实根本离她原先站的位置没隔好几步。
然而,她的整个人都像是在持续着一场大长跑一样,不停的喘大气儿。
“那你不是应该找警察报案吗?”
“警察?人间的警察,管不了这事儿。帮帮我吧小姑娘,好不好?”
“帮你找丈夫?”
每当我问到关键性的问题,她好像都在左顾而言他。她也不说帮她什么或者怎么帮,我只能说我自己现在是一头雾水……
她不说话,仍然用着小跑的姿势,嘴里开始不停的呢喃:“你去哪儿了,怎么不回家了,你知道我在家等你的呀……”
她就这样一直不停的呢喃,不停的呢喃,我琢磨着这事儿恐怕是有点儿不太对劲,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她要么是精神失常,要么,她就不是个人!
看着她埋着头一直往前奔走,可事实上仍然在原地踏步,回想起那个脸色坨红的中年男人,诡异的事情是一桩接着一桩,我早该料到自己今晚肯定是撞了什么邪!
想明白之后,我立马扬手晃着我右手手腕上的用红线编成细绳子串起的,肖尊立给我的摄魂铃。
果不其然,真如肖尊立所说的,摄魂铃对付妖邪之物,十拿九稳!摄魂铃虽小,可只需轻轻一摇,荡出的铃音就跟寺庙里敲的暮钟一样,声声回响,响彻云天。没有金刚钻我也不敢揽这个瓷器活儿,这也是我为什么敢频繁走夜路的原因。
那蓬头垢面的女人明显被摄魂铃的铃声给震住了,冷嗖嗖的风一阵一阵的刮过,只见浑身剧烈的颤抖着,最终步履蹒跚的自己朝后退去了,慢慢消失在了异乡街迷蒙的夜色之中。
只是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看着我的眸光里,仍然带有一丝希冀。
回到店里,我仍然对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尤其是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自己颤抖着朝后退去的时候,她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产生的回响,更加让人我觉得今夜的事情并不简单,以至于我心头那阴森诡秘之感越发浓烈了起来。
“心心姐”
“心心姐?”
豆苗一直不断的推嚷着我的手臂,我这才回过神儿来,手夹着筷子继续吃饭,“你刚叫我干什么?走神了没听见……”
“心心姐你说你也真是的,你三天两头往外面跑,这快月底了都,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有点眉目了。”
我知道豆苗其实想要表达的意思其实就是我整体下狠功夫大清早出门,月亮出来了才会店里,可是魂契的事情却还是毫无进展,觉得我费力费了半天,却没什么实质性的用处。
可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然而豆苗这个人吧她本身就比较一根筋,心底的很多想法我其实都不太能跟她沟通的了。比如这几天,我从早上出门那刻开始,就坐市中心的环城车,费用也不贵,两三来快钱,我现在可以这么说,东城这快儿地的地形我算整明白个七七八八了。
魂契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我大概了解到在世人眼中,但凡谈及鬼神妖这样的词汇语句,似乎都被他们算作了一种叫做“迷信”的范畴。而和人签订魂契交易这种最基本的前提必须得你情我愿,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我并不单单只是做一单十单百单魂契交易,我答应给肖尊立的,是一千单!
所以必须要有一个长期来往的纽带,不然我就是活到老死估计也完不成!
首先得熟悉东城的大概几处人流较为集中密布的地形,接着我还得观察了解东城人大致的市井风貌,不说一定要怎么样吧最低也得得混个脸熟才行啊,然后才好盯那些个“有缝儿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