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也学豆苗每天窝在家里守株待兔吧?毕竟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愚蠢的兔子自己朝着树干撞来等着你去捡?
豆苗一听我说有点眉目了,立马放下手里的筷子凑近我,高兴的合不拢嘴,脸上笑的跟朵花儿似的,“那你快给苗说说呗~”
“龙千野呢?”
“好像在他自己的房间里。”豆苗撇了撇嘴。
我一股脑的坐起来去到了龙千野的房间。
自从他给豆苗疗伤过后,他几乎很少冒出来,而他身体原来的人更是随时在这间房子里盘腿坐着,两手立在膝盖上,像极了“观音坐莲”的姿势。
“哎”
他的眼睛仍然闭着,怕是在我进门的那刻起他就知道了我的到来吧,“干什么?”
“你那天给豆苗治伤你自己是不是也……”
还没等我把话给说完,他就率先出声截断了我,“找我做什么?”
嘿我就不明白了!他这几天跟刚来的时候前后差距再怎么这么大呢?动不动就冷着脸!
“行!你脾气大!可你别忘了你脚下的这片土到底是谁的地盘儿。”
话落,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出门的那一刹那,手指关节被我捏的咯咯作响。我本来还想着来跟他探讨一下今天回来之前所发生的诡秘事件,他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更受不了坐冷板凳,瞬间所有的兴致全没了。
谁知他却哼了一声,“回来。”
我无奈的转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眯着眼冲我露出了可爱又狡诈的笑,心跳顿时像是慢了半拍,一瞬的愣神。最近真是奇怪,为什么总是会对他产生这种特别的情绪呢?
我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看,直到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这尴尬的气氛让我额头一阵冒着冷汗。
“谁让你刚刚不叫名字……”
“名字?龙千野是他的名字,不是你的。而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只能哎,喂,这个,那个的叫你。”
闻言,他也愣了愣,支起身子向我走来,表情似乎很复杂,就那么低下头俯视着我,有种说不出的伤感在里面,“那,那你给我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不知不觉,我的手向左上方微微探出,想去触摸他毫无瑕疵可言的脸颊,感受他的温度,他的身体却是紧跟着向后一缩,一脸警觉,“刚刚是不是把我想作他了?”
是吗?我心中一抽,猛然收回了手。
气氛似乎变得有点尴尬了,他大概和我都能感觉得到。而我,只知道自己竟然对妖孽男龙千野,由最初的剑拔弩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现在的无所适从,以至于我现在都能对他产生是龙千野的幻觉。
“要不以后你跟我一起姓余?”
“不好。”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说不好就不好。”
“……”顿时有种上去给他一拳头的冲动,可惜身高不够……
“那你想要一个什么样儿的名字?”
他好整以暇的笑道,“优雅,不凡,贵气点的。”
“叫君心。怎么样?”
“怪怪的。为什么想这样叫我?”
他状似不经意的一问,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徒然停跳了半拍,垂下眼帘别开了头,不发一言。
我好像陷进了一个什么东西里面,不太敢正视甚至承认我为什么会在一瞬间想到这样两个字。
“好听啊。”
从他的表情看来,他似乎有些失望。眼中更是装满了某种浓得化不开的情绪,我看不懂。
“好,以后君心就是我的名字。对了,你刚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发生两件毕竟不寻常的事情。”
我把自己回来的路上发生的事情全都原原本本,事无巨细的讲给了他听,问他的看法是怎样的。
“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是主动找到你的对吧?”
我点了点头。“你觉得她是人,还是……”
“且不论她是什么,我敢断定,那女人还会再来找你。”
“为什么?”
“呵呵。你其实还有更重要更关键的事情没有跟我说,对吗?”
我瞪大了眼,有些不自然的呵呵笑着回道,“哪有,我都说了的。”
“我就问你一句,你觉得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他突然冒出来这一句,我和他都相互凝视着对方,没有一个先开口说话。
我脑海里仅有的念头就是:我们的关系真的,真的太复杂了其实。
首先,他只记得他师傅对他嘱咐的那句话,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他忘记了自己来自哪里,他太多太多的空白让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他。
其次,我更不明白的是为何堂堂龙族太子,妖孽男龙千野会寄居在他的体内?一个陌生的人,和一个曾经伤害我至深的人就这么融为一体,这样是情况之下,要谈及朋友二字,似乎有些奇怪了。
还有我自己,我的身体不仅仅是我,还有一只叫做沐锦欢的妖灵在主导,试问像我和他这样两种情况的人,怎么做朋友?
我认为,既然是朋友,就应该对那个同和他是朋友的人,无话不说,无话不谈。可我和他相互之间都有太多太多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万一其实他和龙千野根本就是一个人,那我……
“不能吗?”
我不答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从头到尾似乎都在怀疑我,时刻都在警惕着我。你除了那次气急了说出和龙千野的过往,除此之外,我对你一无所知。例如龙千野叫你于梦凡,豆苗却称你为心心姐,为什么?常人日食一日三餐五谷杂粮,你和豆苗吃的是什么?传言异乡街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在此游走居住的地方,你为什么能在这儿?还有魂渊馆,和你有着什么切身的关系?”
“再比如,那日你外出久去不回,我去找你的时候你竟然能精神恍惚到主动投向死神的怀抱,回到家更想致素来和你亲近有余的豆苗于死地,你却浑然不觉,你是否和我一样,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人?”
“我……”
他冷声继续开口道,“豆苗失踪一夜,回来血痕累累,我在门外听到了魂愿阁,魂契等话语。我每日和你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我以为至少你会向我说明什么的,可是没有。再拿今日来说,你其实明明想问我你所遇到的是偶然还是有人刻意找上门来,我回答你他们还会再来找,你似乎开心满满。你在期待什么?是否和我那日听到的什么魂契有关?
“我们大概就是,你时刻警惕着我,而我时刻在揣摩猜测着你。除了那个长期寄居在我体内的龙族太子,我自己更是对自己一无所知。相遇即是缘,我努力想要靠近你们,你却是尽可能的想要把我刨除在外。”
看着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急,眸子里带着一股让人不容忽视的渴求,就那么冷不丁的直视着我,我禁不住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末了,他渐渐平静下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对我说道,“所以我真的很需要,并十分渴望着一个像你这样恬静美好的朋友,仅此而已。我要的多吗?还是,想要跟你做朋友这很难?”
我万万没有料到自己把今天的发生的事跟他讨论了下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结局。如他所说,他,我,还有豆苗,这十几二十天以来,我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从我怀疑他就是妖孽男龙千野那一刻开始,我对他就极其的排斥,一度认为他无时无刻不在厚颜无耻的编织一个又一个谎言。
我甚至想过无数种报复他的手法,比如月底了我要到魂愿阁和肖尊立交涉魂契签约份数,我可以借此和肖尊立说龙千野就在我对魂渊馆,然后和肖尊立里外夹击报复他。可他却说出他现在正身处着一个和我一样难言的境地。我开始犹豫了。龙千野是龙千野,他是他,我不能把他们混为一谈,所以我有些举棋不定。正是因为这种犹豫,以至于我和他这具身体本身的这个人相处的比较微妙。
尤其是他今天竟然让我给他取个名字,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触动到我了。我不知道,该拿这个人怎么办。报复龙千野没什么问题,可他这个身体原本的这个人---------君心,是无辜的呀。
看着他呆坐在一旁低头不语,算了吧,龙千野是龙千野,他是他,我不能把他们混为一谈,“我以亡心的身份,和你做朋友。”
说着,将手伸向了他,示意他将手搭在我的手上。他听到我的话后,有一瞬间的愣神,紧接着立刻露出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进而一个大力将我揽进他宽阔结实的胸膛里,情绪有些激动,“那我可以拿你当妹妹一样疼爱吗?”
“嗯。”话落,我瞬间涨红了脸。虽然不太适应他的主动跟热情,但既然是朋友,这也没什么的吧?
就在这时,豆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们……”
知道豆苗肯定是误会了,心中直冒冷汗。我立马示意他放开我。
他非但不松手,反而拥的更用力了,生怕我反悔故意很大声的说的让豆苗听的很清楚,“怕什么,刚不还说我们是朋友呢吗?你还答应我我可以拿你当妹妹一样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