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从云层里溜出来,昏暗的树林一下子变得白亮起来。
宫池目光深邃地看着睡着的安相沫,眉头轻挑。
他的手指落到安相沫的手臂上,面露犹豫。
忽然,远处有哒哒哒声越来越近,宫池偏头朝着下面看了一眼,一抹奇异的笑容浮现在脸颊上。
很快,那声音便到了树下,宫池微微一笑,将安相沫一把搂进了怀中!
安相沫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迷蒙地看着四周。
目光落到树下,安相沫心里一动。
此刻她才发觉自己竟被宫池抱在怀里,不耐地皱了下眉头,一把推开宫池!
而树下,秦泽扫了一眼树下那两匹狼以及那些狼的尸体,微微蹙眉,仰头,目光沉沉地看向安相沫。
“秦泽!”
安相沫轻喊了一声,还好,她走的时候将那纸团扔回了房间,想来他应该是看到那纸团了吧。
秦泽低头看着朝他包围过来的两头狼,眉头一黯,他拔出长剑,刷刷几下,那两头狼身上都被他划了口子。
然后两头狼不约而同地朝后退去,低吼着却不敢再靠近。
仰起头,秦泽瞥了一眼宫池,伸出手,冷声道,“下来。”
安相沫咬了下唇,双手撑着树干跃了下去。
秦泽看着安相沫的身影,眉头轻轻一松,稳稳地将安相沫接在了怀里。
然后迅速脱下斗篷将安相沫裹得严严实实。
“秦泽,我……”
“回去再说。”
秦泽沉声打断了安相沫的话,理都没理还在树上的宫池,调转马头离开了这里。
那两头狼见秦泽他们离开,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再次围到树下徘徊。
宫池看着秦泽和安相沫离开的背影,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诡医的笑容。
秦泽策马回到府邸,将安相沫从马上抱下来,一直抱进了房间。
房门外面,绿柳跟时节一脸惊讶,却又同时噤声,不敢去问。
安相沫看着秦泽黑沉的脸色,心里涌上不安,心虚地低下头。
“为什么?”
秦泽踱步走到床前,背对着安相沫,闷声问道。
安相沫心里一动,心里像是犯了什么错一般,不安地跳动。
“我,我收到一张纸团,那上面写着想要解药,就要我一个人去交界山,我,我着急怀恩,所以,就没有告诉你。”
“不过,我不是也给你留了字条了嘛。”
最后这句话安相沫说得很是心虚,声音也不自觉的低了很多。
“呵……,看来,你很有道理。”
秦泽冷笑了一声,转过头,忽的快步走过来,双手杵在安相沫身体两旁,一双眸子散发着慑人的光芒。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安相沫怔怔地望着秦泽眼底的小火苗,知道他已然动了真气,只是,面对他的问题,她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朋友,恋人,亦或是丈夫吗?
似乎,还有更复杂的一层。
看着安相沫眼里变换的神色,秦泽忽的缓下脸,伸手脱下安相沫的斗篷,目光落在安相沫身上的伤口上。
秦泽冷着脸,拿出伤药粉洒在了安相沫的伤口上,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下次再这样的话,就不用给我留讯息了!”
安相沫撇撇嘴,轻轻地哦了一声。
结果却换来秦泽的咋咋声,“安相沫,你!”
安相沫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秦泽,不知道他又在气什么。
困意渐渐涌上来,瞄了一眼外边泛起的鱼肚白,安相沫打了个哈欠,扯过被子躺倒。
秦泽目光不耐地看着安相沫渐渐睡去,无奈地叹了口气。
很快,天色大亮,安相沫翻了个身却被窗户那里的阳光刺了眼,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天光已经大亮。
蓦地想到什么,安相沫急忙去摸身上,摸到了瓷瓶之后,安相沫微微松了口气,幸好它还在。
换了身衣服,安相沫拿着瓷瓶去了怀恩那边,进门,就看到追风面色复杂地看着房门。
“太子妃。”
看到安相沫进来,追风急忙拱手。
安相沫看着憔悴了许多的追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走进了怀恩的房间。
房间里,安相沫看到了绿柳哭红的眼睛。
“太子妃。”
绿柳给安相沫行了礼,又坐到床边去守着怀恩,神色落寞至极。
“绿柳,这是解药,你快给他服下吧!”
安相沫拿出瓷瓶,绿柳眼睛一亮,急忙伸手接过去。
“太子妃,是真的吗?”
绿柳看着瓷瓶,满脸惊讶。
安相沫点头,“尽管放心吧。”
绿柳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匆匆忙忙地跪地,“属下谢过太子妃!”
想来,这药定是太子妃费力寻来的吧!
安相沫扶起她,“怀恩是父亲收养的孩子,我理应照顾他,快去给他吃了解药吧。”
绿柳含泪点点头,从瓷瓶里倒出一粒丸药,塞进了怀恩的口中。
就见绿柳拿起一旁的茶杯,俯下身,她的唇对上怀恩的唇,将水渡了进去。
看着这个样子的绿柳,安相沫微微侧过身,透过窗户,安相沫看着站在院子里脸色不虞的追风,默默地叹了口气,自古多情空余恨,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但愿追风能早日想明白。
安相沫回去之后,就一直没有看到秦泽,正意外他回去哪里的时候,时节从外面推门而入。
“太子妃。”
时节神色有些慌张地看着安相沫。
安相沫看着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奴婢听说现在城门那里打起来了,一大早,无极国的宫太子就率兵开始攻城,太子殿下跟怀先都去迎战了。”
安相沫听完一怔,宫池已经开始攻城了吗!
转脸,安相沫拿起一旁的长枪,拉开门就往外走。
“太子妃,太子说不许你去!”
时节在后边一跺脚,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告诉安相沫这个。
安相沫头都没回只是冲时节摆了摆手。
时节苦着脸站在院中,看着安相沫的背影着急。
安相沫一路狂奔赶到涪城的城楼,就看见秦泽双手拿着弓箭,正专注又决绝地射出一支又一支的箭。
目光掠到城楼下面,那些无极国的士兵扛着软梯已然开始攻城。
安相沫眉头一皱,看了一眼旁边的士兵,厉声道,“有火折子吗?”
那士兵急忙掏出火折子递给安相沫,安相沫拿着火折子到了秦泽面前。
秦泽看到安相沫出现,脸色一变,不悦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安相沫看着秦泽,摇了摇头,低下头撕下一块布包住了秦泽的箭头,然后用火折子点燃。
“射梯子!”
安相沫让开身体,看着软梯大声道。
秦泽眼神一闪,将燃着的弓箭嗖地一下,射到了软梯上!
那梯子本就十分容易起火,如今被火箭射中,立刻,梯子便成了火梯。
不过,这就可怜了那些攀登了一半的无极国士兵,他们见状,只能纷纷从着火的软梯上下去,有的直接被烧到,从梯子上掉了下去。
一时间,无极的士兵有些慌乱起来。
下面坐在马上的宫池在看到安相沫的一瞬间便来了精神,他目光炯炯地锁定在安相沫的身上,眉头轻轻地动了动,嘴角噙着一抹特别的笑意。
“喂,安安,又见面了,昨夜里睡得可好?”
宫池冲着安相沫开口大喊。
秦泽一下子冷了眉眼,一把将安相沫拽到身后,用身体将安相沫挡住。
“秦兄,并非我一定要攻这涪城,实在是,这涪城乃是怀安王许诺给我的!”
“我今天来不过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难道这还有错?”
宫池满脸疑惑地看着秦泽,他的话让秦泽蹙起眉。
“你什么意思?”
秦泽望着底下的宫池,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说。
“你看。”
宫池忽然暗处一张纸,在底下展开,因为离得太远,安相沫跟秦泽根本就是什么也看不清。
“秦兄,这上面可是怀安王亲笔书写,他说了,我只要帮他拖住你们在这里不回秦泽,这涪城就归我了!”
宫池在底下冲着秦泽大声一喊,安相沫惊讶地跟秦泽相互对视。
“不可能,怎会这样?”
安相沫无比诧异地轻声呢喃,看着底下有些得意的宫池,犹豫地看向秦泽。
“我不管是谁将这里给了你,因为我是不会同意的!”
秦泽冷冷地咬牙说完,拉开手里的弓箭,对准了宫池!
宫池一愣,下意识超后退了两步,“秦兄,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为俊杰,不要再无畏的挣扎了,你那区区几万人马,怎么回事我无极十万大军的对手呢!”
正在双方对峙之时,一个人影骑着快马,疾驰到了城中。
那人手里拿着一卷东西,急匆匆地上了城楼。
“安相沫,秦泽接旨!”
一道高昂的声音响起,让安相沫跟秦泽不由同时愣住。
圣旨?
这什么意思!
安相沫惊诧地看了一眼秦泽,秦泽目光一黯,握住安相沫的肩,走到那个人面前。
那人见到秦泽,看到秦泽的脸色,不知道怎么,心里一慌,差点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