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儿!”
秦泽没有心思去理会那些被抓的歌姬,而是神色惊慌地看着怀里浑身是血的安相沫。
安相沫左肩上流出的鲜血蹭到了秦泽的身上,让他玄色的衣衫变得更加深谙。
“快,传御医!”
秦泽的声音因为着急而沙哑的有些破音,站在殿外的绿柳跟追风听到秦泽的喊声,彼此惊讶的对视一眼,慌忙朝外跑去。
大殿上一时间场面极度混乱起来。
李锦蓉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给弄蒙了,等她反应过来看着昏迷在秦泽怀里的安相沫,眉峰轻轻皱起,眼里闪过一股莫名的光芒。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刺杀太子,说,是谁指使你的!”
皇帝恨恨地拍了一下桌子,恼怒地看着被押住的歌姬。
那歌姬看着皇帝,此刻面上竟出奇地平静,看不出丝毫害怕的意思,嘴角更是不惧地牵起,露出一个冷笑。
“狗皇帝,你陷害忠良,根本就不配坐在这个位子上!”
那歌姬毫不畏惧皇帝,言词铿锵有力,激烈地啐骂着,引得大殿上的众人脸色大变,吃惊不已,都在暗暗想着这歌姬胆识实在太大!
果然,皇帝听完歌姬的话,脸色大变,浑身散发出慑人的气势,让大殿之上的人都噤若寒蝉。
“说,你们到底是谁的人!”
皇帝压着声音冷冷地问道,两道锐利的眸子像是两把刀一样,像是要刺穿那歌姬的身体。
那歌姬再次冷笑一声,忽然瞪大了眼睛,“我们是,安将军的人,安将军无辜惨死,罪魁祸首就是你!”
说完,那歌姬不等皇帝以及众人反应过来,用力狠狠地咬住舌头,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淌下来,扑通一声,那歌姬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她身后的歌姬也全部如她一般,咬舌自尽在了大殿上。
“快!”
皇帝着急地喊了一声,禁卫军急忙去查看那些人。
“回皇上,他们皆是男扮女装,而且都已经咬舌自尽!”
禁卫军查看之后急忙跪地跟皇帝禀告。
皇帝瞪圆了眼睛,懊恼地看着躺了一地的“歌姬,”他们刚刚说,是安胜的人!
想到这儿,皇帝的目光变得阴冷,转眸看向一旁!
此刻,卢御医已经被追风请了来,正在给安相沫看诊。
皇帝目光深邃地盯着安相沫的方向,整个大殿一片寂静。
秦泽察觉到皇上的目光,抬起头,刚刚那些歌姬说的话他也听到了,只是他着急安相沫的身体,还未来得及去为安相沫辨别什么,那些歌姬就已自尽而亡。
如今见他父皇朝着安相沫看来,而且那目光中隐隐流动着怒火,秦泽心里暗暗感觉不好,缓缓起身。
“父皇,沫儿她为救我而身受重伤额,而且还怀着身孕,儿臣现在要带她回去调治!”
秦泽说完,不等皇帝答应与否,一把抱起安相沫快步出了迎客殿,只留下皇帝恨恨地脸色铁青,跟一干不敢作声的大臣们。
追风跟绿柳架着卢御医在后面紧跟着秦泽,完全将李锦蓉给抛在了脑后。
李锦蓉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几人远走,忽的听到皇帝愤怒的冷哼一声,慌忙回头跪在地上。
皇帝看着李锦蓉,强压着心里的怒火,放轻声音道,“蓉儿,泽儿他是担心安郡主肚子里的孩子,冷落了你,你不要介意。”
李锦蓉低着头,很是大度地摇摇头,“蓉儿不敢,蓉儿只希望安姐姐跟她肚子的孩子一切安好,只是,蓉儿怕,安姐姐醒来之后,知道那些此刻是安将军的人之后,会接受不了。”
李锦蓉再次提起刺客的身份,皇帝眼神一黯,沉声道,“这个日后还要细细查探,朕先差人将你送了回去。”
李锦蓉依旧低着头称诺,只是嘴角却牵起一抹诡异的冷笑。
秦泽抱着安相沫上了马车,在马车上也没有松开手,一路上抱着安相沫回了太子府。
下马车的时候,由于一路上秦泽为了防止马车颠簸而加深安相沫的伤势,所以双臂一直保持着托举的姿势,如今下车,胳膊竟不受控制地僵硬住,差点将安相沫摔在地上。
稳了稳,秦泽咬牙将安相沫抱回存梅园,急急招呼卢御医过来诊治。
细细诊过之后,卢御医站起身弯着腰冲秦泽拱手,“回太子殿下,太子妃身体底子好,虽然受了一刀,不过是皮外伤失血过多才昏迷不醒,一会儿老臣开几味药给太子妃服下便可。”
听了卢御医的话,秦泽才终于喘了口气,浑身也轻松起来。
秦泽亲手接过药方,看着卢御医要走,猛地想到什么。
“卢御医,等一下!”
秦泽看着卢御医,神色十分严肃,“记得,今日太子妃受到惊吓又失血过多,不幸小产!”
短短的一句话,让房间里的人不禁全部怔住,半晌,卢御医反应过来,目光了然地点点头,“臣,知道了。”
看着卢御医走出去,追风跟绿柳对视了一眼,默默低下头,话说,他们家王爷,随机应变的能力,太厉害了!
“你们两个一起去煎药,记住,寸步不离,煎好了马上端进来。”
秦泽将药方递给追风,脸色紧绷地认真叮嘱道。
追风紧张地接过药方,看了一眼绿柳,两个人快步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秦泽跟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安相沫,秦泽站了一会儿缓缓走到床边,低下头看着昏迷的安相沫,心里不禁思绪万千。
似乎,自从安相沫跟他在一起之后,一直从未平静过,从赐婚开始,安相沫的生活便再也没有平静过了。
去前线,回秦都,中毒,受伤,一幕幕不停地闪烁在秦泽的面前,他本来坚定的神色开始变得游移,难道……,他竟真的保护不了她吗!
心里一震,秦泽清醒过来,迟疑了一下,握住了安相沫的手,入手的冰凉顺着他的手心一直蔓延到心尖。
“沫儿,我向你保证,我定会保你一生幸福,顺遂,平安!”
秦泽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极低,却又极坚定。
昏睡中的安相沫,只觉得有一团火在抓着她的手,让她渐渐暖和起来,耳旁传来低低地呢喃声,听得她有些心酸。
很快,绿柳端着药碗走进来,帮着秦泽给安相沫喂下,然后在秦泽的示意下退出了房间,关门的一瞬间,绿柳在缝隙中看到秦泽认真又执着的侧脸,他的目光直直地锁定在安相沫的身上。
深深地叹了口气,绿柳关好门,转过身,却看到追风正站在她身后,吓了她一跳。
瞪了追风一眼,绿柳拉着他到了一旁。
“柳儿,你忙了半天,去休息下,这里有我。”
追风满脸深情的看着绿柳。
绿柳白了他一眼,“太子妃这个样子,我怎么能安心去休息,我要在这里等她醒了才能安心。”
“你觉得,那歌姬是安将军的人吗?”
迟疑了一下,追风忍不住问道。
绿柳眉头深深地皱着,但是眼神却是无比笃定,“我敢保证,那些人绝对不是安胜将军的人!”
听了绿柳的话,追风憨憨的点点头,“我相信你。”
绿柳别开目光不再看追风,转头看着安相沫的房门。
此刻,在距离秦都千里之外的怀安城的怀安王府中,院中的满树梅花已然凋零,梅花树下,一个人影倍显落寞地站在那儿,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衫,红色的花瓣落在他白色的肩头,显得十分醒目。
“王爷,事情已经办妥了。”
阿春从远处走过来站在那儿,拱手道。
白色的身影缓缓转身,赫然正是已经回了怀安城的秦怡君!
只是,此刻他稳稳地站在那儿,身旁没有木轮椅,也没有拐杖,他俨然就是一个正常人!
“她还好吗?”
轻轻地声音从秦怡君嘴里飘出来,含着浓浓的思念之情。
“王爷,她,受伤了,不过问题不大,卢御医已经看过了。”
阿春继续恭敬地回答道。
秦怡君收起无神的目光,忽的炯炯望向一旁。
就见回廊底下,宫娅带着几个小丫鬟站在那儿看着秦怡君,看到秦怡君看过来的目光,忍不住浑身一震,目光里闪过惊惧。
她略微迟疑了一下,轻轻地走过来冲秦怡君行礼,“参见王爷。”
此刻,眼前的宫娅早已经不见了从前的骄纵跟不屑,面对着她口口声声骂着废物的秦怡君,态度谦卑到不可思议。
秦怡君缓和了目光,淡淡道,“起来吧,可是有事?”
宫娅咬了下唇,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这是皇兄寄过来的信。”
秦怡君挑了挑眉,一旁的阿春急忙接过信封,交给秦怡君。
秦怡君看了一眼信,冲宫娅点点头,转过身大步离开。
宫娅看着秦怡君袖长健硕的身形,目光落在他那双健全的双腿上,脸上的惊惧还未退却。
黑夜过去,天色刚刚放亮,安相沫从昏睡中渐渐醒来,左肩传来剧痛,安相沫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轻轻地痛呼出声。
“沫儿?”
秦泽低沉的目光亮起,急忙握住安相沫胡乱挥动的手。
安相沫猛地睁开眼,秦泽那双焦急的眼睛落入安相沫的眼中,怔愣了一下,安相沫才陡然想起在迎客殿上发生的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
安相沫中气不足地问道。
秦泽目光闪了闪,“你现在主要是把身体养好,还有,你小产了。”
秦泽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十分的严肃认真,倒是让安相沫一愣,诧异得不行,好似她真的有过身孕又小产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