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你是沫丫头!”
老夫人颤颤巍巍地快步走到栏杆前,原本精神的面孔此刻看上去沧桑又憔悴。
“祖母,是我。”
安相沫抓住栏杆,有些心痛地看着眼前的老夫人,此刻她早已不见了往日的威严跟华丽,看上去是如此的潦倒,让她只觉得无比心酸。
“沫丫头,你,你也被他们抓来了吗!”
老夫人面露焦急,用力抓住安相沫的手。
安相沫看着老夫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摇摇头,“祖母,你听我说,我没有被抓住,这其中的事情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讲清楚,我现在需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夫人听到安相沫的提问,低下头,忍不住落泪,哽咽的怎么也说不下去。
这时候,一旁的好雨跟时节跑过来,一边扶住老夫人,一边齐齐地叫着安相沫。
“郡主!”
好雨激动地看着安相沫,看到她安好的同时,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安相沫将目光转向好雨,“好雨,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郡主,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那一日府里忽然来了许多官兵,说,说将军通敌卖国,然后就把我们全部都抓了起来,后来,佟姨娘竟然出来指证将军,还拿出了一封信,我们就被押到了这里。”
好雨说得还算清楚,安相沫听完不由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向秦泽。
“你,知道那封信的内容吗?”
秦泽看着安相沫,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平静道,“无非就是一封与无极国先护国大将军的一封通信。”
“到底是什么样的通信,会让皇帝认为我父亲通敌卖国了呢!”
安相沫眉宇间散发出冷意,目光毅然地看着秦泽。
“沫儿,你应该知道,两国交战,无论如何都不能通信的!”
秦泽也敛起眼,神色严肃地看着安相沫。
安相沫咬唇,“那又如何确定就是我父亲所写?”
“有专人鉴定,确是安将军笔迹,不过,也不排除有人仿照,所以现在安家人还未确实定罪。”
安相沫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着老夫人,“祖母,你别担心,也别着急,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
老夫人只顾得拉着安相沫不停地哭着,“好好,沫丫头,你一定要把我们救出去,再待在这里我就快死了!”
安相沫拍着老夫人的手背,尽力安抚着她,“祖母,你再委屈一下。”
“好雨,时节,你们两个要好好照顾老夫人,知道了吗?”
好雨跟时节急忙应是,只是看着安相沫的眼睛都泛起了泪光。
安相沫也不由得眼圈泛红,“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出证据,证明我父亲的清白!”
然后,安相沫环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那个佟姨娘的身影。
“佟香呢!”
安相沫冷冷地问道。
“郡主,她没有和我们关在一起。”
好雨怯怯的看了一眼秦泽,轻声道。
“那个贱人,她害苦了我们啊!”
这时候。老夫人终于认清了那个佟香,忍不住咒骂起来,回忆起自己从前听信她的话,就一阵阵后悔。
一番安抚,安相沫准备离开,这时候,老夫人忽然又叫住她。
“沫丫头,我听他们说,你父亲他,畏罪自杀了,是真的吗!”
就见老夫人的脸上泪痕未干,看着安相沫,面如死灰,隐隐还带着一点点期待。
安相沫刚想开口,手臂被人紧紧攥住。
安相沫偏过头,疑惑地看着秦泽。
秦泽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面色平静地看向老夫人。
“安老夫人,安将军他现在在涪城囚禁,安全无虞,您请安心,不要听别人乱说。”
安老夫人看着秦泽,脸上揪痛的神色渐渐缓和,毕竟秦泽是太子,说出的话,总归让人信服。
而此刻,安相沫也明白了秦泽的用意,看着祖母的身体明显消瘦了一圈,整个人的精神也不好,如果让她知道父亲真的已经不在了,恐怕她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想到这儿,安相沫看了一眼秦泽,心里暗暗感激他刚刚拦住了她,并且说了那一番话。
辞别了祖母,安相沫用力咽回眼泪,跟着秦泽走出天牢。
“安郡主。”
宫池忽然喊住了她。
安相沫转过身,“宫太子有事?”
看着安相沫通红的双眼,宫池的心里涌上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去跟皇帝证明,你父亲跟我无极没有瓜葛。”
宫池的话让安相沫眼前一亮,是啊,如果他去证明,那么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证据就都不作数了,不是吗!
想到这儿,安相沫有些激动地折回到宫池面前,眼含惊喜地问道,“宫太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宫池看着安相沫亮起来的双眼,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安相沫听完,心里一松,想到若这样真的能够让父亲清白,也能将祖母她们从牢中解放出来,忍不住双膝一弯,扑通一下跪在了宫池的面前。
“安相沫谢宫太子!”
宫池跟秦泽被安相沫这一跪给惊住,不约而同地伸手扶向安相沫。
最终还是秦泽先宫池一步将安相沫拉起来,“别想得太简单。”
秦泽的告诫让安相沫心中一动,赫然地看向他。
“啧啧,也对,如果是你们大秦国的某些人想要安将军的命,那我可能也无济于事啊。”
宫池冷哼了一声。
安相沫心中一惊,她怎么差点忘了,秦怡君曾经跟她讲过的话,就是那可以要人性命的四个字,功高盖主!
想到这儿,安相沫看着秦泽的眼神渐渐变冷,安相沫赶紧低下头,本能地想要掩盖自己的情绪。
可是,秦泽还是注意到了安相沫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忍不住蹙额,“我们先回去吧。”
几个人默默地往回走,走到马车前的时候,安相沫忽的停住脚步,“太子殿下,我还有一事相求!”
秦泽神色一黯,背对着安相沫停下脚步,顿了一下道,“什么事?”
“我想去看看怀安王。”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下来,还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奇怪气息。
安相沫看着秦泽的后背,心里似乎能够猜到此刻秦泽黑沉的脸色。
“早就听说安郡主跟怀安王关系匪浅,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啊。”
这时候,宫池从后面走上前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安相沫。
安相沫微微一笑,“自然,怀安王跟我父亲一起上过战场,同生共死,感情非同寻常,这次,怀安王又因为我家的事情受到牵连,我关心他,也是应该的。”
“哦,是这样啊。”
宫太子眉头挑了挑,意味深长的回应了一句。
安相沫拧眉,“不然呢?宫太子心思未免太过深远了些。”
“不可以。”
秦泽的声音响起,有一点点的发闷。
安相沫微微低头,张了几次嘴,最终都没有再说什么。
默默地,安相沫快步朝前走,绕过秦泽,一声不吭地上了马车。
秦泽目光幽深地看着安相沫有些倔强负气的背影,紧绷的手指微微松开。
回去的时候,秦泽没有坐进马车里,而是跟着马车走了一段,然后才上了马,一旁的宫池看着他们,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芒。
刚刚回到太子府,就看到宫娅穿着一身轻薄的宫装站在主道上,看见他们走进来,笑着迎过来。
准确的应该说是迎着秦泽走过来。
“秦泽,你终于回来了,刚刚我去街上买了你们这里的衣服来穿,你看看,好看吗?”
宫娅双眼放光地看着秦泽,双颊绯红。
安相沫只瞟了一眼,也不准备听秦泽的回答,快步从他们身旁走过。
“安,安安,我送你回去!”
宫池一边喊着一边快速追上去。
秦泽的目光越过宫娅,看着安相沫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下。
“秦泽?”
宫娅忍着心里的不快,重复喊了一声。
“娅公主,我觉得你还是穿你们本国的衣服更好看一些。”
“天气还凉,公主注意身体。”
秦泽冲一旁招招手,一个小丫头急忙走过来。
“快送娅公主回去。”
小丫头急忙福身,然后怯怯的看着宫娅。
“公主殿下,请。”
宫娅用力咬着唇,羞恼地看着秦泽,最终狠狠跺了一下脚,旋身跑走。
秦泽丝毫没有走心,不动声色地朝前走去。
安相沫心中憋着一股浊气,一路疾行走到存梅园。
“安安,你是不是在生气秦泽不许你见怀安王啊,要不要我去跟他说说?”
宫池从后面赶上来,一脸了然地看着安相沫。
安相沫神色无奈地眨了一下眼睛,快速转身,“宫太子,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劳您操心了。”
“安安,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不开心,我看着可是很心疼的。”
听着宫池露骨的话,安相沫本来烦躁的心蹿起火苗,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我可不敢跟宫太子高攀,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吓我。”
说完话,安相沫不想再跟他废话,转身就要进院子,不想,宫池突然伸手似乎要拉她。
心里的火苗腾地一下子窜了上来,安相沫反手,用力拧住了宫池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