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吉祥。”两人同时行礼道。
皇上起身,行了过来,盯着落了一地的莲子怅然道:“朕,有这么可怕么?”
宝儿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心在也在纳闷,他有那么可怕么?
瞧了她一阵。皇上呵呵地笑了起来,执起她的手,婉妃悄悄退至一旁。
“得宝妃一笑不容易呀,朕倒希望时间能永久的停留在这一刻。”
宝儿莞尔笑道:“时间会走,花会败,人易会老去。皇上的心意老天也许懂,却无法圆您所愿。”
“这倒是。”皇上牵着她的手走出亭子,她的脚还有些瘸,皇上便抱起她,住齐悦宫的方向行去。
透过皇上的肩膀,宝儿看到了落莫成一堆的女子,她们或怨或恨地盯着她,却是没能找到一张让她能宽心的脸。
有了孩子后,宝儿不再抄经文,她惊喜的发觉孩子比抄经文更能让她心安。看了看天色,已是黄昏了,火红的夕阳洒满了整个皇宫。原本就豪华的皇宫此刻更显得富丽堂皇,宝儿坐在古琴前,食指有意无意的挑弄着琴弦,发出似有若无的琴音。
今天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浮燥,也许是这病闹的,也许是每个怀孕的女人都一样。
她多想有人与自己分享她的快乐,多想能和自己所爱的人守着孩子一天天在她的腹中长大。
这种普通人垂手可得的幸福却离她那么的遥远。
“娘娘,这是皇上托人送来的。”含茵手捧着一卷雪白的东西,似是白纸。
宝儿由她手中接过,摊开。淡淡的惊讶染上她的脸,那是一副水墨画,粗细均匀的枝,朵朵绽放的花儿。是一副画着桃花的画,墨迹略潮,显然是刚画出来的。落款处是皇上的印鉴,他居然也能把画画得如此之神妙。
果然是亲兄弟,连才华也那么不相上下。
“真美。”含茵惊羡道:“皇上对娘娘可真是痴心一片,皇上还说明年春便要让齐悦宫开满桃花”
宝儿笑笑:“让右把画挂起来吧。”明年春,会不会有那么长命都还不知道呢,他的一翻苦心,付出得真是不值。
“右今天一早便没见着过人影,也不知跑哪去了。”含茵随口道,轻轻地将画收好。
“他走了?”宝儿大惊,右虽常离开齐悦宫,但都有跟她打招呼的。
含茵并未多加理会继续着手中的活儿,一个太监离开一两天,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门外响起一位婢女的声音:“叩见宝妃娘娘,娘娘吉祥。”
“什么事?”宝儿问道。
婢女低了低头:“皇上让奴婢来请娘娘到皇上那一起用晚善。”
宝儿疑惑地盯着她,皇上从来不会作这种要求,想要一起用善时,皇上自会到齐悦宫来。今天……
“你没听错吧?”含茵也觉得奇怪,问道。
婢女慌了一下,忙道:“今天太子和六位王子都会到。”
“你回去告知皇上,本宫一会便到。”宝儿冲她甩手道,婢女退了下去。
“娘娘,这会不会有诈呀?”含茵扶着宝儿走在碎石间,担心道。
宝儿轻笑:“我么,倒不是那么怕死之人。”管他有没有诈,既来之则安之。正想着,差点让迎面直冲而来的男子撞上,宝儿惊呼一声被含茵推开。
来人慌忙中止住步伐,无措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含茵。
“奴婢见过四皇子。”含茵打了个滚爬到四皇子的脚下。
“平身吧。”四皇子温和道,转过头看向已经镇定下来的宝儿,草草地打量一翻便屈膝行礼:“翔飞给宝妃娘娘请安。”
“我们并未见过不是?”宝儿盯着他疑惑道,眼前这位便是四皇子?皇上一直偏爱着的翔儿?
“翔飞一早便听闻宝妃娘娘偏爱桃花,而今娘娘不仅裙上绣桃连丝帕也不例外,翔飞便敢断定了。”四皇子含笑道,宝儿小小地吃了一惊,低头打量起自己的衣裙,什么时候起,她身边已布满了桃都不自知?
皇上在她身上,怕是费尽了心机。
而眼前的四皇子,既是如此的心思细腻。
“餐宴就要开席,四皇子不该往这边走么?”宝儿看了眼眼前的路道,四皇子一头雾水,看着她:“什么餐宴?”
果然有诈,宝儿冷笑一声。见四皇子还在看着她,轻轻一笑道:“怕是我听错了,没事,四皇子忙去吧。”
四皇子哦了一声,俊美的眸子灵动了一下笑道:“宝妃娘娘果然名不虚传,美得太独特了。”说完踏着欢快的步子离去。
美得独特?宝儿纳闷,为何每个人都这么说她?
“回齐悦宫罢。”她吸了口气道,不管她们想干什么,今晚就让她们唱独脚戏去。刚走没几步,就听闻假山后有细细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宝儿一辈子也不能忘,那个她恨之入骨的女人。
本不想听些什么,可声音中夹杂着‘黑风’二字让她心底猛颤了一下,忍不住凝神静听起来。
“明日云溪山上黑风和南越宫主的生死战黑风必死。”这是皇后的声音,生死战??宝儿后退一步,紧抓住自己的衣襟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生死战?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生死战?怪不得右不在,原来……
宝儿忍着心口的剧痛凝神,皇后的声音直直地敲进她的耳内,凉到心底。“假若是黑风输了,那便最好,假若他骁幸赢了……”
“娘娘只管放心,弓箭手里外十二层,已经准备好了。”是李鸿的声音,顿了下自信满满道:“既便他赢了,也再没体力来对抗臣的十二层弓箭手。”
“好!明早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本宫会为你烧香祈福。”皇后冷笑道。
宝儿再也听不进去了,脚下一阵凌乱,步履凌乱地离去。
皇后和李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进行着。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含茵急急地追在宝儿身后,皇后和李鸿的话她听不懂,可是宝儿怎么会急成这样?
她要去救他,一定得去!宝儿对自己说道,她不能让皇后的阴谋得逞,她要去阻止那场无聊的决斗!
“娘娘。”含茵试探着再唤一声,宝儿一愣,回头看了含茵一眼。努力地扯出一抹轻笑摇头:“没事,传善吧。”
在含茵下去的当儿,宝儿迅速地换下宫庭鞋,想着在这一刻逃出皇宫。只要速度够快,明天天亮之前赶到月影山庄还是可以的。
只是,前脚刚踏过门槛,皇上便出现在齐悦宫。宝儿大惊,愣愣地盯着眼前金黄的身影。
皇上狐疑地打量着她,还有她手上的软剑:“宝妃,你这是做什么?”
“我……”宝儿一时间不知该找什么借口才合适,只好扬着手中的剑道:“我正闷的慌,想到院子里耍剑玩。”
“哦?宝妃还懂功夫?”皇上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拿过她手中的软剑左右看着,然后出鞘,那只是一丙普通的剑。皇上用指腹抚着剑身,接着双掌合实,置剑于其中,只稍稍一用力,软剑便碎成几十段。
“皇上!”宝儿看着一地的碎片,错谔地抬首瞪他。
皇上执起她的手暖暖一笑,回头冲王公公道:“去把朕的玉龙剑取来。”
王公公领命而去,皇上拥着宝儿进屋宠溺道:“宝妃快快把身子养好,等身子好了朕带你出去守猎。”
守猎?宝儿惊讶地看着他,据她所知,女眷是不能参加这等活动的。
皇上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吻她的发:“朕愿意为宝妃破例一次。”
“谢皇上。”宝儿微微含首,守猎?桃花园?她都不敢奢求。目前,她最想的是出宫,到月影山庄去阻止黑风参战。
黑风对她有恩,她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偏偏皇上还准备留在齐悦宫用晚善。
“皇上,玉龙剑带到。”王公公俯身将剑捧过头顶。
宝儿回神,惊奇地盯着皇上手中的剑,剑鞘上的雕龙正散发着浓浓的杀气。皇上将剑递于宝儿手中:“别国进贡的玉龙剑,朕现下将它赏于爱妃。”
“谢皇上。”宝儿欣喜地接过剑,迫不及待地拔剑出鞘。剑身泛起的刺目银光,直逼得她双目刺痛。
可她还是很高兴,像得到玩具的小孩般爱不释手。
见她这般高兴,最开心的莫过于皇上了。赏尽了金银珠宝,锦衣华服,原来,她要的却不是那些东西。
好不容易熬到皇上离去,已是夜深了。宝儿勿勿吩咐含茵熄灯睡觉,含茵边调着油灯边纳闷,宝妃今天怎生睡得这般早。以前都是要看很长的时间书才睡的。
宝儿没理会她的嘀咕,躺在床上是狂燥不安。
待得周边都安静下来时,已是月挂高空,今晚的月格外的圆,格外的亮。宝儿悄然起身,从床边摸出早已准备好的玉龙剑。
找了半天发才发觉原来自己没有外出的服装可以穿,有的,都是镶金秀银的华服。
最后终于在另一个箱子找到一件稍简便点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