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皇帝却只叫了安北王进去。
这意味着什么?
众大臣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底皆滑过一丝震惊来。
然而可能吗?
这陛下不是跟安北王向来不合的吗?
难不成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吗?
与众大臣震惊错愕不同,太子却是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来。
前头他就看出,小皇叔跟皇帝之间并非如传言一般,是那样的水火不相融的。
毕竟他也瞧见过数回,皇帝跟安北王相谈甚欢的场景的。
只不过他到底还是有些不甘的。
他以为自己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帝王。
不曾想,父皇竟是传位给安北王吗?
这样的不甘心,让太子有些沉不住气了。
当然更沉不住气的是秦印。
他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来,走到刚将殿门关上的吴海跟前,“吴公公,您可以替本王通传一声吗?本王没看到父皇,实再是担忧。”
他的声音已经非常的谦和了,姿态也降的很低,眼眶也泛着红,瞧着还真像是担忧自己父亲的好儿子。
“回王爷,陛下未传召于您,您看是否先等等?”
吴海对秦印的态度依旧,没有刻意的阿谀,也没有特别的冷淡。
让人瞧不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说,皇帝对越王依旧疼爱?
不能吧?
要不然怎么就没有传出改立太子之说呢?
众大臣的视线在太子跟秦印两人之间来回移动,有些人甚至还看了眼端王。
只因为皇帝在病倒前,对端王的态度亦是十分的疼爱的。
再者,端王也是众皇子里,手里实权最大的皇子。
毕竟他是羽林军的统领,掌管着整个京城的全部军力。
这力量不容小觑。
若非如此,太子跟秦印也不会想着法儿的想拉拢他。
可惜,他跟秦墨学会油烟不进。
尽跟他们两人打马虎眼儿,而没一点儿的实话。
因为没有拉拢他,无论是太子还是越王,心里的底气其实都没有那样足的。
当然相对于越王来说,太子自认为自己的赢面会更大些。
论身份,太子可是未来储君。
而秦印不过是越王,还不是亲王,只是一个郡王。
论军权,太子刚得了关汉山岭东将军的三十万大军。
秦印则什么都没有。
更不要说太子的外祖家还压了秦印一头。
所以太子眼下还能沉得住气些。
秦印则越发的紧张,越发的忍不住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秦墨还没出来,远在卫国寺的皇后等人却匆匆回来了。
“陛下。”皇后人还未至,声已传来。
众人朝她望去,却发现她的身后除了宫人并没有其他高官女眷。
这让众大臣心里一阵的嘀咕。
“吴公公,陛下如何了?”在众人疑惑的同时,皇后已经来到殿门前,红着眼眶问吴海。
“回娘娘,陛下病情稳定,如今正与安北王说话呢。”吴海低头回应。
安北王?不是太子?皇后疑惑的朝一旁望去,果然看到太子跟一干皇子太臣跪在一起,而秦墨不在。
这是为什么?
病危之际,难道不应该先考虑下任帝王?
是皇帝还有事想交待呢?
还是压根就想让安北王继位?
想到这个可能,皇后捏着帕子的手顿时一紧。
“陛下当真情况稳定吗?御医究竟如何说的?”皇后告诉自己要沉住气,暗里吐出一口浊气之后,才重新问吴海。
她的声音里带着担忧,眸底亦是忧愁,似乎在她的眼里心里只有皇帝一人。
而没有其他的事。
“是,御医如今就在殿内,请娘娘放心。”吴海却是不动如山,只站在殿门口,低下头回话。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这里,殿门又是关上的,让人无法向前一步,更不要说听到殿内说话的声音了。
皇后只觉得气息都不顺了起来。
却还是要忍。
就好气!
还好,秦墨在此时推门而出。
“见过皇后。”他看到皇后时,立时低下头打了个招呼。
“王爷不必多礼。”皇后浅浅一笑,态度瞧着倒是跟平时未变。
秦墨抬起头,视线一扫,但没看到苏祁。
皇后似感觉到他的视线了,在他开口询问前,解释,“安北王妃以及一干女眷如今还在卫国寺内,替陛下祈福,你可以放心,本宫已经关照过寺里,定会照顾好王妃以及你等女眷的。”
这是人质?
这是所有人心里的想法。
众臣怒之。
秦墨更怒。
他连根手指头都不舍得碰的女人,如今竟被困在卫国寺里?
那里还不是别的什么地方。
还曾是苏穆买通过陷害过她的地方。
苏祁曾跟他说过,她对卫国寺的感观并不好。
若非必要,绝不会过去。
哪怕已经知道换过主持,也换过一干大和尚了。
“那臣弟还真是要多谢皇后娘娘了。”秦墨不冷不热的道了句。
心里却已经想着,或许拿着那遗召,直接继位好了。
如此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若是皇后知道,自己因为过于小心谨慎,从而让太子错失皇位,会不会后悔现在做的一切?
这些未可知。
毕竟现在她觉得自己做的事,再正确不过了。
拿捏住那些女眷,等于让在场的大部分官员对她服软。
对她服软,等于对太子服软。
如此一来,太子继承大统便是众望所归。
哪怕这个众望带着强迫的成分在。
然而这世上从来都是弱肉强食,胜者为尊。
只要太子登基,那么这一段的史书,便是由他们来写。
是非功过的,也不过是他们的一张嘴。
又有什么干系呢?
显然,太子也想到了。
所以他站了起来,眼里是志在必得。
这样一来,秦印就更急了。
因为他的赢面越来越小了。
“不必客气。”皇后笑容里已经带上得意,她看向秦墨更是带着真正意义上的高高在上。
“等一切尘埃落定,本宫便会让她们归家的,皇弟大可放心,你们也可放心。”
众臣低下头去,并不敢与皇后对视。
秦墨却是气得直运气。
“哦,如果我不愿意呢?”秦墨眸底一片森然,顿时灭顶般的威压朝皇后而去。
直压得皇后背脊发凉,浑身发颤。
很可怕。
可她无惧。
只要太子可登基,哪怕她立刻便死,也无憾了。
想到这里,皇后再次挺直了背脊。
“只要皇弟不在意弟妹的性命,便可随意。”她忍着发麻的头皮,对上秦墨满是杀意的眼睛……